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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场 两营对垒
[第一场的三天后，琼崖农民起义军营地，广场空地上有几座用竹杆、芭蕉叶搭就的茅屋。茅屋前有两面红旗招展。
幕 启：（茅屋前各有农民军背大枪或梭标站岗。茅屋四周亦有游动哨走动。）
（幕后群唱）【西皮慢板】
一轮红日照琼崖，
海南盛开九月花。
有党引领革命路，
以少胜多把敌杀。
（冯母端一木盆里装两件衣服上。）
冯 母：（唱）【西皮慢板】
暴动以来耳目新，
党给琼崖派来了指路的人。
受压迫的贫民揭杆起，
【西皮二六】
砸碎枷索求解放，
琼崖儿女要翻身。
自古来，官府的压榨气受尽。
地主的剥削催命魂。
海盗土匪实难忍。
工农革命，要的是改造旧乾坤。
（白）三天前我们琼崖农民在这里举事准备暴动，国民党兵匪与地主民团前来镇压，乡亲们摩拳擦掌要与敌人死拚。幸亏有共产党派的代表及时赶来阻止了我儿子的鲁莽行动，起义队伍边打边撤，我方无一伤亡，这也算不小的胜利。党代表红侠到来之后，把参加起义的农民军改编为琼崖赤卫队。现在他们正在开会，我就去给他们烧水。洗洗衣服。（带红臂章的赤卫队员甲、乙上。）
队员甲：冯妈妈！
队员乙：阿婆，您好啊！
冯 母：（高兴地）我好，我好！人心齐，大山移，见到你们这此年轻人生龙火虎的样子，我这心里啊，好着呢！
队员甲：冯妈妈。为了我们总是那么操心劳累。又是洗衣又是做饭，可真让我们过意不去啊！
冯 母：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你们为谁？党代表为谁？我儿子又是为谁？
你们为了大家都有好日子过，舍生忘死，日夜奔忙。我一个老婆子就是为你们跑跑道，送送信，洗洗衣服做做饭还不应该吗？
（唱）【西皮流水】
普天下，穷苦之人是一家。
更别说，咱们同住在琼崖。
队员甲：（接唱）
冯妈生来心肠好，
海南有名活菩萨。（阿香、阿囡、阿罗、阿芒上。）
冯 母：（接唱）
菩萨难解大众的苦，
靠大家团结起来把穷根拔。
阿 香：……
阿 囡：……
阿 罗：……
阿 芒：（同唱）【西皮流水】
普天下穷苦之人，是一家
我们都爱戴你冯妈妈。 （红侠上，冯阿婆、队员甲迎上前。）
红 侠：（热情地）冯妈妈，你们都在这里？
冯 母：是啊！你们的会开完了？
红 侠：是啊，冯妈妈，您都这么大的年纪，还关心我们，从心里惦记着咱琼崖农民起义闹翻身的大事，这可真让我们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啊！
冯 母：可别这么说，你们不畏生与死远从大陆来海岛帮助我们贫苦人民闹翻身是为了谁？（幕后响起国际歌）
红 侠：农民起义为革命，党领导革命为人民（跟随国际歌。）
（唱）【西皮流水】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白）国际歌号召我们，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唱）
国际歌声，飘万代。
教我们把革命的大旗，树起来。
天下工农团结紧， （冯白驹上）
冯白驹：（接唱）
握拳砸碎铁索链，
众 ：（接唱）
昂首翻身做主人！
红 侠：（唱）【西皮慢板】
天下工农团结紧，
砸碎铁索链，翻身做主人。
推倒三座山，拔掉苦穷根。
冯 母：（接唱）【西皮原板】
早也盼啊！晚也盼，
终于盼来了共产党
你这革命的领路人。
穷苦百姓跟你走。
誓死革命不变心！
众 ：党代表，以后怎么办，我们全听你的。
红 侠：我们的农民起义刚刚开始，赤卫队刚刚组建，为了保存有生力量，我们必须运用毛委员在井冈山创造的游击战法。
冯白驹：什么游击战法？
红 侠：十六字方针。
众 ：哪十六个字？
冯白驹：你说说看！
红 侠：那就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冯白驹：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红 侠：我们要把敌人，肥的拖瘦。
冯白驹：那就是要把瘦的拖跨。
红 侠：一点不错，这就是我们毛委员的精典战法。
冯白驹：这正适应我们琼崖的有利地形，我们这有水有山。
红 侠：有芭蕉丛，椰子林。
冯白驹：正好也给敌人来个钻、藏、追、打。（李铁鼓上）
红 侠：在运动中歼灭敌人。
李铁鼓：队长，党代表，有几个民团团丁前来投诚。
红 侠：我们还要防敌人的明枪暗箭，诡计花样。
李铁鼓：（鲁莽地）看我去把他们收拾了。
红 侠：他们要是真心，就留下，要是玩花招，
冯白驹：再收拾他们也不迟。
红 侠：同志们，我们就照定好的去做准备。
众 ：是！我们正在准备……！
红 侠：（唱）【西皮流水】
民众力量大如天，
党给智慧壮我胆。
不怕千难与万险，
为革命粉身碎骨也心甘。
冯白驹：我们就是要；苦难立斗志，仇恨激豪情。
冯 母：党代表，你一句话就说到我们贫苦人心坎上去啦！这么多年来我们想啊！盼啊！总算盼到了出头的这一天呐！
红 侠：冯妈妈！
冯 母：你不会嫌弃我们这些个贫苦人见识少，更不会看不起我这没见过世面的贫婆子吧！
红 侠：冯妈妈，看您说哪去了，我红侠投身革命，就把我的一切全部交给了共产党，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了，上岛后我的心早就与琼崖的工农大众，贫苦百姓相融到一起了。
冯 母：孩子！我这贫婆子可是好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贴心窝子的话啦！
冯白驹：娘！
（唱）【西皮流水】
红侠她原来也是……
大户人家一千金，
早年求学到厦门。
五卅运动烽烟起，
睡狮猛醒惊万人。
回到广州，誓把真理来追寻。
农运所里学农运，获知革命道理深。
个人荣辱皆不论，只为共产主义真。
她经选择走上了革命路，
流血牺牲不变心。
冯 母：孩子！
（唱）【二黄散板】
天下贫民都有仇和恨。
我儿白驹，恨更深。
出生不识饱和暖，
幼年无衣难遮身。
碗内缺粮怎填腹，
偿遍野菜与树根。
【原板】
穷苦百姓无活路，
官府催捐逼债比狼狠，
重利盘剥蛇蝎心。
豺狼强盗动手抢，
稍不如意，抗租抗捐罪名加在身。
【二黄垛板】
白驹他父性倔犟，
怒闯进彭家论原因。
彭海川人狠手辣欺人太甚，
勾结海盗安下了杀人心。
那夜，夜深人静丑时后
白驹他爹，他，他，他——
他被装入麻袋，加入石块海底沉。
剩下我们母子俩，饥寒交迫到如今。
冯白驹：娘！受官府欺压的何止我们一家，被彭海川害得家破人亡的何止我们一户？
红 侠：是啊！冯妈妈，我们琼崖受苦人要团结起来，要和地主恶霸民团头子彭海川斗，要同国民党反动派斗！要同万恶旧社会的黑暗势力斗！
冯 母：（咬牙切齿地。）深仇大恨，彭海川！
（唱）【西皮导板】
多少人在他手上死得惨，
多少人被他压榨，血汗流干。
多少百姓受他害？
多少农民无吃穿？
红 侠：（接唱）【西皮快板】
操刀握枪献肝胆，
誓要消灭彭海川。
唤起工农千千万，
要为百姓，报仇冤。
众 ：大家的冤就是我的冤，你的仇就是大家的仇，我们要团结起来坚决和他们斗！
阿 香：……
阿 囡：……
阿 罗：……
阿 芒：（对红侠同声地）党代表，闲时你就教我们习文，忙时你就教我们学武，。我们也要参加战斗！要推翻旧世界，解放受苦人。
红 侠：你们不怕麻烦？
众 ：不怕！
红 侠：你们不怕吃苦？
众 ：我们不怕！
红 侠：那我就先教你们学会唱国际歌。
众 ：好！
冯白驹：对！我们要高唱国际歌，唤醒千万人。
众 ：（同唱）【西皮摇板】
国际歌声传四方，
受苦人要翻身求解放。
不靠天来不靠地，
紧紧跟着共产党。
不靠天来不靠地，永远紧跟共产党……！！（冯白驹、李铁鼓、队员甲、乙下，阿香、阿囡、阿罗、阿芒随红侠扶冯阿婆下。）
[舞台一角，与农民赤卫队营地对峙的彭海川靖卫团行辕里。宽大的牡丹屏风富丽堂皇，紫檀木的太师椅排列两厢。太师椅上分坐着当地土豪、劣绅，他们相互恭维，逗闹取笑。
土 豪：各位，各位！这两年来大陆赤患猖獗，蒋总司令和民国政府每次出兵追剿，我们都得出钱纳粮，那些红党再这样闹下去，我们吃亏可真是不小啦！
劣 绅：是啊！再加上邝薄生这个地头蛇，在琼崖盘据了两年多，娶姨太太、讨小老婆，过生日、埋死人也搜刮了我们不少钱财啊！
土 豪：我说老弟，此言差矣，你就不会羊毛出在羊身上，到时多给老百姓摊派下去就是了。
劣 绅：有道理啊！
土 豪：赤患一日不除，我们海岛也就一日不得安宁啊！到时消灭冯白驹这样红党我们还要依赖这个海南王呢
劣 绅：但愿他能为我们出力。
土 豪：这几天民国政府蒋总司令叠命海岛军队和民团联合剿共，何愁赤患不灭？
劣 绅：只要这国民党邝薄生团和彭团总的靖卫团两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把共匪武装扼杀在摇篮之内。
土 豪：这点请老兄你放宽心，国军团长和靖卫团彭团总早就拟好了计划，这剿共出兵军费吃粮等一应开销已经按人头摊派给你我向地方百姓强行征收，只是这些刁民仍在抗捐，硬是不交，老兄你有何良策？
劣 绅：为了海岛的剿共大计，我一定竭心尽力。可是这刁民百姓抗粮抗捐，我也正要讨个妙方。（彭海川、秃头鹰上。）
秃头鹰：团总，我们今天商讨剿共大事，没请国军邝团长来有些不妥吧。
彭海川：哈！哈！（诡秘地）请他……
（唱）【西皮原板】
他海盗出身难为论，
来了他，
征派的粮饷他又想要独吞。
看眼下共匪聚众风声紧，
听远方似有那虎啸龙吟。
如果与他来争论，枉去分神枉费心。
等他羽丰长一寸，
到时我会四两拨千斤。
秃头鹰：（接唱）【西皮原板】
团总你要放宽心。
（白）到时就算他是强龙，我看也难压你这地头蛇呀！
（唱）【西皮摇板】
一介武夫何足论。
寸长尺短， 哪有彭团总您，城府深。
彭海川：（接唱）
消灭赤患冯白驹后，雌雄自然有定论。
秃头鹰：（接唱）
他这四两称哪能抵住您这多半斤？
彭海川：（不满地白秃头鹰一眼）马屁都不会拍！
（唱）
我当这剿共团总极其胜任，
你左夸右拍，说我才有多半斤？
秃头鹰：（接唱）
我们的团总，在此当地谋略深。
前超诸葛亮，后赛明朝军师刘伯温。
要说团总，您的份量有多重吗？
十六人抬的棺材加上死人，
没有两千五，也足足有一吨。
彭海川：（不悦地）越说越不象话了，你是人来疯怎的？
秃头鹰：（不知好歹地）我要是早点跟上您几年，您这马屁我保证拍得又脆又响啊！让您听着就有天崩地裂七裂八瓣，如有上西天的感觉。
彭海川：（脑怒成羞地）去你妈的！
秃头鹰：（奴卑地）是！是！去我妈的！奴才该死！（众豪绅见彭团总谦恭的站起相迎）
彭海川：彭某来迟，让列位久等了。
土 豪：（奉承地）哪里，哪里！团总肩担剿共重任，公务繁忙。
劣 绅：彭团总为海岛宁静日夜操劳，还望团总以健康为重！
彭海川：（对秃头鹰）你看人家乡绅就是乡绅，以后学着点。
秃头鹰：是，是，是！是！（彭海川率众坐下，站岗团丁内喊“邝团长到”。）
彭海川：该来的没来，没请他倒来了。（不肖一顾地）请！（邝团长带于成龙、两勤务兵上。）
邝薄生：老兄你这里召集本地乡绅，商量剿共大事也没告诉我，你这样可有些不仗义喽！
彭海川：岂敢，岂敢！我只是考虑您军务繁忙，无法抽身。
邝薄生：我的彭团总哟！
（唱）【西皮摇板】
你这样一定是有计谋，成足在胸。
抛开国军我团，独自去领功。
过河拆桥，你别看我再没有用。
莫忘了一年前，众百姓抗捐抗丁。
你赶走了王文明，到大陆已加入中共。
琼崖里又起了冯白驹闹得更凶！
大陆上共产党又派来个红侠女
到如今没捉到。无影无踪。
（白）我好歹也是党国的正规军，就论武器装备……呵！呵！
（唱）【西皮散板】
哪一次平息赤祸与剿共，
不是我不顾一切，命令弟兄往前冲？
（白）你地方民团就是为了维护地方平安，平安平安，可是地方并不平
安。民众屡次闹事，共党活动频繁。你们抓到那个共党分子，王文明的
弟弟王文成处置了没有？
秃头鹰：我们彭团总是想把他当做诱饵，到时来钓到更多的大鱼，等抓到冯白驹
和女共党分子红侠再一起……。
邝薄生：是不是彭兄还多留一手，到时想给自己找条后路？
彭海川：哪里，哪里！
邝薄生：人们都说彭兄老谋深算，智计过人，到时你可别把老弟我给卖了，我还在帮你数钱呀！
彭海川：老兄哟！
（唱）【西皮散板】
剿共大计同商讨，
稍安勿躁莫心焦。
趁贼未壮施计巧，
诈兵之术不可抛。
潜做内应入敌阵，
围杀赤患借暗刀。
等那事情成就日，
一网打尽匪患消。
邝薄生：哈！哈！彭兄还真有你的！到时好处你可不要独占哟！
彭海川：哈，哈！岂敢，岂敢！到时您就分收渔利，坐享其成吧。
邝薄生：彭兄的妙计是……？
彭海川：不瞒您说，昨日我派几个弟兄伪装投诚，现在已经打入冯白驹内部去做卧底，说不定……现在就有所动作！
土 豪：（奉承地）妙算！妙算！
劣 绅：（紧跟奉承地）彭团总，这可真是棋高一招啊
于成龙：我们团座更是远虑深谋，早已经派我部特务连长谢虎打进了冯白驹内部……
邝薄生：多嘴！（用眼严利神制止）想那冯白驹人称海南小诸葛，琼崖智多星，我们可不做那种傻事， 到头在弄个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吧！
于成龙：哦！
邝薄生：我只是派谢虎去侦察，并无他意。
（唱）【西皮流水】
冯白驹人精谋略广，
他怎肯轻易来上当？
彭海川：（接唱）
凡事只需功夫深，
铁杵磨成的绣花针。
秃头鹰：（接唱）
孙子兵法，绝妙精深。
三十六计，团总把它吃在心。
邝薄生：（接唱）
但愿得你这不是，周郎妙计安天下。
赔了弟兄，又把枪搭。
彭海川：（接唱）
敌中有我，兵不厌诈。
我定要把这“夫人”赚回到家！
邝薄生：（狡诈地对于成龙）谢虎侦察回来马上向我报告！
于成龙：是！团座放心。
彭海川：我的团座大人，
（唱）【西皮散板】
我彭某这些年来，从没失过手，
定会有大鱼来咬我下的垂钩。
（非常自信地）你就放心了罢！
邝薄生：（无不讽刺地）哈，哈！哈哈！
土 豪：（献媚地）哈！哈！哈哈！哈哈！
劣 绅：（奉承地）哈哈！哈哈
彭海川：（成竹在胸地）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 ：（笑意不同地）哈哈！哈哈哈哈！
（邝薄生、于成龙、两勤务兵先下。彭海川、秃头鹰、众土豪、劣绅随下）
——— 幕 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