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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老虎”
午餐，简单而实在，生煎马鲛鱼，青菜炖豆腐，西红柿鸡蛋馓子汤，米饭，邓典东让两个侄儿把饭桌支在床前，给父亲酙了半盅酒，挟了一段鱼，自己则和二哥动碗喝上了。
酒量上，邓典东从父亲那里传承了很多优秀基因。记忆中父亲酒量很好，经常有宴席却很少喝醉。最经典的一件事是父亲陪两个来客喝七瓶乙种白干，把两个来客直接撂倒，当时的场面邓典东至今记忆犹新。据父亲自己说，他第一次喝酒，是在淮海战役打碾庄之前的晚上，两大碗土烧，喝下去没感觉，当年父亲只有十六岁。应该说，现在的邓典东绝对不亚于年轻时的父亲，他曾经创下过两个人五瓶白酒一箱啤酒的辉煌记录，不幸的是被巧儿不知怎么知道，两个人足足打了一星期的冷战，从那以后，邓典东就再不敢在席上轻易和人斗酒了。
二哥的酒量邓典东是知道的，一来二哥不胜酒力，二来是二哥还要服侍父亲，所以，他不敢派酒，二哥大半碗，自己一大碗，一瓶酒正好倒完。
“老虎，你俩饭后帮我上网查点东西，还有，晚上不要熬夜太晚，白天不要起得太迟，早点起床，帮你爸多照看下老爹，让你爸也轻松点，实在不行的话，你们就把电脑搬到这屋来，一边上网，一边照顾老爹，行吗？”
邓典东一边吃喝，一边和两个侄儿说话，听起来是商量，其实，很大程度上就是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在邓家的小辈人中，这位小叔叔是通天达人，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只要是合理的要求，父母不答应的，找到小叔叔肯定能行。
邓父英雄迟暮，半盅酒砸吧了好半天，全家人终于吃完。二哥给父亲淘洗毛巾，擦洗干净手脸，侍候父亲躺下午休，兄弟叔侄四人也悄然退出套间。邓典东拉着老虎，直接来到老虎的房间，点支烟坐下，吩咐道：“老虎，帮我查一下国家海洋局极地考察办公室，我要看看是什么情况。”
“哦，我帮您看看，您要看什么内容？”
“关于招聘厨师的，找出来给我看看。”
“好的，小叔给我一支烟。”
“小孩子家家的抽什么烟？再说，你自己没有啊？小东西，还没做事就知道要好处了。”邓典东虽然愠色于面，还是拿出一支金南京递给了老虎。
“嘿嘿，我有烟，但是没有小叔您的烟好啊，谁不想抽好的？再说，劳务费就是一支烟，您可是赚大了。”老虎边说话，边不停地敲击键盘。
“不要贫嘴，快点，我等着呢。”
“小叔，您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邓典东起身走到电脑前，弯腰看起了电脑的屏幕：“国家海洋局极地考察办公室公告：中国第二十四次南极科学考察队招聘公告……”
“对，就是这个，让我仔细看看，”说着，邓典东让老虎起身，自己在电脑前坐下，老虎帮他移动鼠标，邓典东全神贯注，两眼紧紧地盯着屏幕，足足看了一个小时，才站起身来，对老虎说了一句好了，回身来到后屋，和正在外间看电视的二哥说了一声走了，回身出门，骑上光阳踏板车，直接回家了。
八 弟兄商议
邓典东沏一杯茶放在床头柜上，点然一支烟，把自己扔在床上，没有象往常一样的打开电视，两眼看着房顶发呆，报名？不报名？报了，如果被选上，生意怎么办？不报，这是一个机会……手指一阵炙痛，燃尽的烟头烫到了手，邓典东的思绪才回到了现实中，把烟头摁灭的一瞬间，邓典东自己也不禁笑了，自忖道：邓典东啊邓典东，这才哪跟哪啊，都说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这倒好，笔还没拿呢就开始优柔寡断了，这还是你吗？再说，你不是平时很有抱负的嘛，现在机会来了，怎么又有这么多的想法了……
邓典东拿起了手机，拨通了安子的号码：“喂，安子，晚上你和大林，兴亚来我家喝酒，告诉他们早一点过来，有事和你们商量，他们俩你负责通知一下。”说完，邓典东挂了电话，随手又拨通了左荣的手机，“左荣啊，今晚我要请几个人在家里吃饭，你给我弄几个菜，让人送到我家里。”
“哦，师傅，要什么样的，几个人？”
“稍微好一点，总共五个人，你把菜烧好了拿过来，再带四个冷菜，份量不要太多，够吃就行，记得早一点送来。”邓典东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邓典东很少到自己的店里请客，毕竟江港是一小城市，邓典东好客，熟人多，怕被熟人拉去应场，加上他又不喜欢酒场上的虚言假语，互相吹捧，更看不惯酒后豪言的人，所以，尽管店是自己的，却也不乐意去的。
五点半左右，安子第一个到了，接着大林也敲门，让进屋里，两个人先后给自己沏一杯茶，坐下聊天，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兴亚也到了。
在安子和大林看来，东哥不仅帮自己赚钱，更象是年长自己的亲兄弟，平时很少找他们商量事情，如果找了，这事情也就真的是事情了。
“昨天我在《新闻联播》里看了一条广告，你们看到没有？”邓典东看到兴亚落座就开始发问了，一种迫不及待的语气却没能让这三位发觉。
“正常啊，哪个电视台不发广告，反正他们也不承担责任。”安子开口，另外两个跟着就说：“是啊，就是不知道东哥说的是哪条广告，卖什么的？”
“我是说在《新闻联播》播出的广告，看起来你们没看到，是不是？”
“看那玩意儿干嘛，我又不懂政治，再说，内容还不是每天都差不多。”兴亚看着邓典东笑着回了一句。
“东哥，你昨晚喝大了吧，《新闻联播》里插广告？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国家大事还播不过的，怎么可能做广告？除非电视台的台长作死了。”大林跟着笑回了一句。
“我说的是真的，确实是广告。”接着，邓典东就把广告的内容详细地说了一遍。
“是这样啊，东哥，这也没什么呀，这事情和我们哥几个也没什么关系啊，这些国家大事和我们小老百姓不沾边的，咱只要吃饱穿暖，家里有余粮就行。”大林说完这一番话，抿了一口茶，一副安于现状的模样。
“东哥，你怎么和我们说这个事情，不是说有事情商量嘛，不是你想要报名吧？”凭着安子的聪灵以及这么多年和邓典东的交往，安子已经觉察到邓典东的想法了：叫大家来商议事情，其实就是想暗示哥几个，我已经决定报名了，如果一旦入选，合伙做生意的事情就到此结束。
“是的，我正是有了这想法，才找你们来商量一下，帮我出个主意，毕竟这也是为国家出力作贡献的一个机会，何况现在是全国海选。”邓典东深深地看了一眼安子，把手中的烟头用力摁进烟灰缸捻灭。
“拉倒吧，”兴亚一边看着邓典东捻灭烟头，一边不急不慢地说道，“你这个事情往好听里说是好高骛远，往难听里说就是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别忘了，这可是国家层面上的事情，全国那么多厨师，比你强的人多了，还会轮得着你？东哥，我说了你别不高兴，我劝你乘早打消这念头，再说，咱按章办事，遵守法纪，也是爱国啊。”
兴亚的一番话着实让邓典东产生一丝愠怒，正要出言反驳，恰好服务员敲门送菜过来，安子就此让大家岔开话题，叫上大林，一起七手八脚地把菜装盘，端到桌上，巧儿也正好下班到家，赶忙取杯拿筷，招呼入座。
安子和邓典东心里都有事，没心思劝酒，一顿晚饭草草收场。送走几个人,邓典东走进卧室，点燃一支烟，斜靠床头，闭目沉思，等巧儿收拾好了回到卧室，邓典东已经发出轻微的呼声，嘴角上还挂着一丝笑容。巧儿把邓典东推醒，让他去洗漱，邓典东坐起来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生意不做了，就这样定了。”
九 决定报名
似乎连老天爷都知晓邓典东的心思，厚厚的云层严严地遮挡了阳光，空气中弥漫着水的味道，让人感觉沉重。邓典东骑上光阳踏板，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思绪随着车轮的滚动而转换。滴滴，一阵急促的鸣笛，把邓典东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吓了一跳，原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摩托车走上了对面的车道，如果不是对面的帕萨特刹车及时，邓典东就直接撞上了。
邓典东急忙把车支稳，没等对面帕萨特的司机开口，一连串的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看着对方诚惶诚恐地张口道歉，本来要开骂的轿车司机也不再生气，只是恼恼地说了一句：“开车要注意力集中，自己不想活了也不要害人。”
“是……是……是，我不害人……我不害人……”邓典东看着渐远的轿车，不知道自己在念叨什么。
不知不觉中，邓典东开车来到了父亲居住的大院门口，看了一下手表，还不到八点，估计二哥父子仨还没起，自己也没吃饭，就走到路对面的一个早点店，要了一碗豆浆，两根油条，神不守舍地吃了起来。
其实，一个男人活在世上，无外乎“名利”二字，恁谁也躲不过去。只不过是每个人的出发点不同，对名利的需求额度不一样而已。在邓典东看来，名可以流芳百世亦或是遗臭万年，而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不过是过眼云烟，如果有生之年，能做一两件自己诚心想做的事情，也不枉此生了。
等待，对于急性子的人而言，不啻于是一种折磨。邓典东一边吃着早点，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安放在早点店墙角上的电视，至于电视里播放的内容，他是浑然不觉。吃完早点，时间还不到八点十分，无奈之下，邓典东只能出得店来，和早点店的小夫妻俩闲聊。好在这夫妻俩都认识他，有一搭没一搭地一边炸油条一边陪邓典东说话。反复看了几次手表，邓典东终于熬过了这世界上最长的二十分钟。
咣当，二哥趿着拖鞋帮邓典东开了门，“爸怎样？”邓典东问了一句。
“爸在看电视。”二哥回答了随手把门关好，兄弟俩一前一后走进了父亲的房间。
“小东子来了啊？”父亲还是那样子，倚着床板，问了一句。
“嗯，爸，昨天和你说的事情我想好了，我决定报名！”邓典东边说着边点燃一支烟递给父亲。
“这是对的，得失取舍，我想你会明白的，要报名就抓紧，不要拖。”父亲缓缓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递给邓典东，示意他把烟掐了，“一个人一生当中能作出重大决定的机会不多，要好好把握。”
知子莫如父。父亲短短的一句话，让邓典东这一宿的纠结郁闷瞬间化为乌有，邓典东的心一下子舒展开来。
“二哥，把老虎叫起来，就说我找他有事。”邓典东扭头向站在他身边的二哥说了一句。
噢，二哥转身往前屋去了。不大一会，老虎来了，头发凌乱，两眼惺忪，下巴尖瘦，满脸蜡黄，一看就是那种经常熬夜的人特有的面容，邓典东看到老虎皱了皱眉头，说了一句：“你去把昨天我看的东西找出来，帮我报名，现在就去。”说着，邓典东起身拉着老虎的手，叔侄俩向老虎的房间走去。
在老虎的操作下，邓典东网上报名的事情很快弄好，邓典东看了一下时间，九点半，回身走出老虎的房间，来到父亲床前，拉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爸，我报过了。”邓典东语调轻快地向父亲说道。
“嗯，把握好机会，相信自己的选择。”邓父答到，邓典东细心地捕捉到父亲目光里流露出的赞许之情，这在以前是少有的。
邓典东陪着父亲又说了一小会话，看看已经是十点了，起身说了一句：“爸，我去店里看看。”转身走出套间，看看二哥在摘菜，说了一句我走了。
“就在这吃呢，菜都买来了……”二哥说着，起身站了起来，“不了，我还有事。”邓典东说着就走出了大门，骑上摩托车，径直向胡恒的店去了。
十 购买电脑
对于胡恒和左荣这两个徒弟，邓典东是非常喜欢的。胡恒性格豪爽，做事雷厉风行，左荣性格沉稳，善思多虑，两个人的共同点是勤奋好学，诚实刻苦，懂礼仪知感恩，这是邓典东最看重的一点，而且，这两个人也是得到邓典东的朋友圈以及邓家一大家人的认可的。
来到胡恒的店里，邓典东径直走进厨房，看到胡恒正在灶上放货（放货：专业术语，泛指厨师在对各种食材的加工准备过程），脸上被火灸烤得通红，白色的工作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半截。灶台上，蓝色的火焰在强劲的鼓风机的鼓噪下嘶嘶长啸，正上方的排风机在飞快地旋转，锅里散发出来的蒸汽油烟，随着排风机的咆哮被瞬间送到室外，砧板上菜刀在飞舞，斩剁声此起彼伏，整个厨房又闷热又吵杂，如果不大声喊叫，相互之间是无法用言语沟通的。
胡恒看到师傅来了，立即把手中的活交给旁边的厨师，自己走了过来，贴着邓典东的耳朵喊：“师傅，你怎么有空来的呢？走，到前面说话。”说着，师徒俩一前一后走出厨房，来到大厅，胡恒吩咐服务员沏茶，并特意关照要用师傅存放在店里的茶叶。邓典东对茶叶的苛求，熟悉他的人是都知道的，而且，他自己也在摩托车的后备箱里放上一盒，算是随身带着的了，除了银针，杜绝其他所有茶叶。
师徒俩在一包厢里坐下，服务员端来沏好的茶，转身掩上门，悄没声息地出去了。“师傅你来有啥事？”胡恒说着端起茶杯，递到邓典东面前。
“我过来看看，没什么大事，我问个事儿……”
“师傅您说！”
“你会上网吗？”邓典东抿了一口茶，出其不意地冒出这么一句。
“师傅瞧您说的，这都什么时候了，年轻人没有不会上网的。”
“噢，说说看，网上都有些什么？”
“网上除了有各种好玩的游戏，还可以交友，查资料，买东西，炒股等等，总的一句话，你想得到的网上都有，你想不到的网上也有，师傅，您不是要学上网吧？”胡恒狐疑地笑问了一句。
“怎么，不可以吗？我问你的目的就是想学的，感觉自己落后了，就要学。”
“胡师傅，来客人了，点菜......”外面传来服务员的喊声。
“你去忙吧，中午我过来吃饭，忙完把左荣也叫过来，中午一起吃饭，我现在出去转转。”说完，邓典东从包厢走了出来，出门骑上车走了，胡恒让服务员过来把包厢收拾干净，自己也去招呼客人了。
虽说是十月下旬，正午的阳光晒在身上，仍然让人感觉炙烫，邓典东开着摩托车，一溜烟地来到电脑专卖店，把车支好，进得店里，导购小姐微笑着迎了上来，热情洋溢地打着招呼：“先生您好，请问想要什么，我能帮您忙吗？”“没什么，我就是随便看看，你忙你的吧。”邓典东淡淡地回了一句。在他看来，无利不起早，这些导购小姐，如果不是为了多拿销售提成，是不会这样殷勤的，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没事的，您看看需要什么，我给您介绍介绍。”导购小姐甜美的笑容，非但没有招来生意，反而引起主顾的反感，只见邓典东悻悻地说了一句“那好吧，我不看了”，扭头就走出店门，骑上车扬尘而去。
手机一阵鸣叫，邓典东放慢速度，在路边把车停稳，掏出手机一看，是巧儿打过来的，习惯性的一句话：“都十二点了，中午回来吃饭吗？”
“不了，中午在胡恒的店里吃，我叫左荣一起吃的，你也过来吧。”
“我不去了，你们吃吧，我下午还要上班。”巧儿说完，电话挂了。
回到胡恒的店里已经快到一点了，就餐的客人基本散尽，左荣正在大厅里和胡恒说笑，见到师傅来了，两个人迎了过来。“我饿了，赶紧的，弄几个菜。”邓典东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包厢。
“师傅，您看看想吃点啥？我好安排人做。”
“就我们三个人，简单点，没什么讲究。”
“是不讲究，平常您也很少过来，今天来了就挑您喜欢的吃，再说，您自己家的店，还客气啥呢？”胡恒一边笑着敬烟，一边答复着。
“那好吧，小鱼锅贴，水煮肉片，锅贴豆丹，培根茭白，豉油花生，葱油海蜇，就这样吧，服务员把沏好的茶端进来。”邓典东吩咐道。
值得一提的是豆丹。豆丹，又名牛鼻栓，是豆天蛾的成龄幼虫，全国大部分地区都有生长，以大豆红薯的叶为食，成虫长约10cm左右，全国很少有人食用，而在江港这个地方，食用历史却很悠久，只是烹制方法单调。邓典东在职业学校任教的时候，潜心研究，几年时间收获颇丰，研制出以豆丹为主料的菜品近百种，当时很得领导赏识，也算是独门绝技了。如果不是登堂入室的徒弟，邓典东是绝对不会传授的，这并不是说他有封建保守思想，在他看来，不管什么事情，“诗向会人吟”，如果一个人不专心真爱自己所学的专业，给他再好的独门技术，也是一种资源浪费。
不一会，四热两冷六个菜端了上来，邓典东要了扎啤。其实，就饮酒而言，邓典东更喜欢高度数的白酒，喜欢白酒的甘烈醇厚，之所以选择扎啤是考虑到两个徒弟在火热灶台前的辛苦，用扎啤来给他们降降温。
师徒三人杯来碗往，谈笑中渐入佳境，席间邓典东问了一下餐厅经营情况，叮嘱两个徒弟要多关心店里的员工，要按时发放工资，如果不是太大的过错，不许经济处罚员工，而且，员工餐一定要坚持在餐后，不要跟别的店家学什么餐前饭（餐前饭，专业术语，指厨师上午十点半和下午五点左右,顾客就餐之前,由所在餐饮店提供的两顿饭食）特别是晚上，下午五点开饭，第二天上午十点半才吃饭，中间间隔近十八个小时，住在店里的学徒工怎么办，饿了还得自己掏钱买东西吃，时间长了会不得人心的……
两个徒弟唯唯诺诺应承着，知道师傅不仅是教他们技术，同时也在教他们如何经营怎样做事，对邓典东更是充满敬佩和感恩之心。
午饭临近尾声，邓典东话题一转，向两个徒弟说道：“我要学习上网了，你们俩下午辛苦一下，去帮我选一台电脑，买好送到我家，然后再把网联上，钱从胡恒店里拿，”说完放下筷子，说了声，“我吃好了。”胡恒赶忙掏出一支烟递给师傅，邓典东接过香烟点燃，深深地吸了口，两眼微眯，仰头吐出一个个烟圈来，两个徒弟见状相视一笑，也匆匆把碗里的饭吃完。
有人说凡是用钱可以搞定的事情都不叫事情，除非你没钱。邓典东到家后才一个小时的时间，胡恒就开始在门外叫门，打开门一看，只见他抱着一个纸箱，后面跟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也抱着一个纸箱，似乎很沉的样子，胡恒告诉师傅电脑买来了，放下纸箱，两个人又回身下楼把电脑桌抬了上来，年轻人再次下楼，搬着一把电脑椅进来。
看着电脑椅，邓典东问胡恒：“家里这么多椅子，干嘛还要买椅子？”“师傅您不知道，这是配套的，这椅子下面带轮子，人坐在上面可以移动。”“哦……”邓典东不置可否，心里却说：“小子，你被卖电脑的给坑了，虽然是不值几个钱。”
接下来就是选择摆放的位置，安装调试，这边正在忙着，外面左荣也来了，胡恒起身去开门，左荣进来后面跟着两个穿着中国电信制服的年轻人，原来是来装宽带的，邓典东忙不迭地给两个年轻人递烟，嘴里说着辛苦辛苦。
不一会的功夫，电脑安装调试完成，三个年轻人先后走了，左荣胡恒留下陪师傅说一小会话，看看时间快到五点，两个人也起身告辞，各自回餐厅去了。
面对着崭新的电脑，邓典东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敢去触碰，生怕因为自己的瞎捣鼓而弄坏了，只能是望机叹兴。正惆怅间，手机一阵呼叫，原来是一个职业学校毕业的学生，现在自己开了一个小夫妻店，说是最近创新了几款菜品，想请老师过去品鉴一下。邓典东知道，但凡这种说辞，基本上是两种情况：一种是真的自己琢磨了一些东西，自己心里没底，想请教行业高人给把把脉；二是生意不太理想，想请人脉广的人帮忙，拉扯点生意。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毕竟是自己的学生，邓典东应承下来了。
巧儿下班回家，看见新买的电脑，也很是开心，说是她们单位的同事家家都有电脑，现在自己家也有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邓典东心里感觉好笑，都说女人喜欢跟风攀比，看来此话不假，自己的老婆也未能免俗，别人有是因为别人需要，你不需要买来干嘛？浪费钱不算，还占用地方，不过想归想，嘴上邓典东一个字也没吐。
邓典东告诉巧儿晚上自己有应酬，问巧儿要不要去，巧儿说: “你不在家吃饭，我就回娘家蹭一顿算了。”
巧儿的娘家离邓典家很近，不到一公里，因此，巧儿每天都会利用上下班的空余时间回家看看。他们结婚十几年，巧儿几乎是风雨无阻，每天回娘家报到一次，搞得跟上下班似的，对此邓典东心里颇有些不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