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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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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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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江湖》连载

第二十六章 过吕安庄(一)

小药瓶被狂飙卷在天空,时而九天揽月,时而五洋捉鳖,时而顺转,时而逆旋。飘飘然三天三夜,悠悠乎半死半活。

谁知小药瓶飘来荡去,龙卷风止,药瓶被扔在王屋山深山老林。

此时的药瓶子面黄肌瘦,似人似鬼,走走停停出得森林。药瓶饥肠咕咕,又扑一肥胖蚱蜢嚼食,精神一振,若回光返照,朦朦胧见前方有一处山庄,药瓶已无力站稳,踉跄几步,便爬行前去乞讨。

忽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一对青年男女道冠汉服,踏歌荷锄阡陌走来。

男:河里的蛤蟆成双对,

女:不喝酒来不抽烟。

男:我烧火来你做饭,

女:我吃肉来你解馋。

男:你我好比那小家雀,

女:叽叽喳喳在房檐。

二人仙风道古,且歌且行,远远望见三百步外一人横卧路边。

男:璇玑你看,一具死尸。

璇玑驻足,侧耳细听。

璇玑:那人尚有微弱心跳,生命垂危。吕安,我们速行救他性命。

吕安:娘子言之甚是。

霎时,吕安、璇玑来在药瓶身前,只见无数绿头蝇张牙舞爪、肆无忌惮,或栖或旋。

药瓶长拖拖横陈路旁草间,面目全非,真如生了蛆的死尸一般。赫赫英雄,今日沦落如此地步,足见人生苦短,功名利禄不过浮云一场。

吕安:这人八成早已死了吧。

璇玑:心跳尚有,快快抬回家救治。

吕安挽袖拽住药瓶双脚,向上一抬,纹丝不动。

璇玑将锄递于吕安,说:相公退下,我来移他。

璇玑俯身一把抓住药瓶子英雄带,往上一提,如拿一只土鸡般轻巧,将药瓶夹携腋下,行走如飞。

璇玑将药瓶放在西厢竹床之上。

吕安取菊花露捧于璇玑饮下。

吕安曰:娘子,人参味甘,大补元气,调营养卫,生津止渴。我们快快给这位施主服下人参饮吧。

璇玑:此人病入膏肓,人参饮不能救治。除了千年神龟四合汤,即使扁鹊华佗也回天乏术。相公速去北楼拿来神龟蛋篓,再到南苑摘萱花半斤,一并熬煮。

吕安搬来神龟蛋篓,二人一看仅剩蓝莹莹龟蛋三只。

吕安:神龟四合汤要龟蛋四只,如何是好?

璇玑:三只救命可矣,日后再补食一只吧。

吕安熬好龟汤,璇玑捏住药瓶子鼻子,二人用八宝琉璃勺将王八蛋汤给药瓶灌下。

霎时,药瓶喉中呼噜作响,胸腹起伏,四肢蠕动。

十数秒后,药瓶子突然一个鲤鱼打挺,接着空翻两周,落地打了一路太岁擒鹤长拳,呼喝风云变色,开拳山岳崩颓!又一个旱地拔葱,直挺挺纵窜一丈有余,一头击破枞木天花板,脑袋夹进木楞。

好个药瓶,蹬了几下腿,一个凌空旋子转体,仰摔在竹床。

整个过程,药瓶意识全无,如同梦游。

药瓶落于床间,再无声息,身体疆直,活脱脱一个死物。

璇玑:他有救了也!相公需再去昆仑潭取得一只千年龟蛋,方可使施主起死回生。

吕安:此去昆仑潭往返至快要半月有余,娘子保重。

吕安上路。

璇玑扪心自问:床上这人的拳术何以似曾相识?

药瓶在西厢竹床气若游丝,静卧三天。

这日,璇玑早来探视。药瓶猛然坐起,瞠目滴溜溜环室张望,十足警觉。药瓶见璇玑身影,大呼一声:王大方丈!师兄!姑奶奶。

璇玑闻声,已知这蓬头垢面、血污满脸的施主乃是药瓶。

璇玑:小八卦为何落到这般地步?

药瓶将八年来交战丹顶鹤百战百败,极尽艰险,艰苦卓绝的征讨经历说与璇玑。

璇玑亦把前日如何遇药瓶如何如何细说一遍。

璇玑:想当年美辰你我东湖相会,恰少年风华正茂,一别十载,真真乃人生如梦。

二人怀旧,往事如昨。

药瓶:师兄此居是何处地界?

璇玑:师弟想必读过《列子》,所说太行、王屋二山,此乃王屋山愚公岭也。

药瓶比璇玑年长一旬,璇玑比药瓶子拜师早一年,药瓶虽该称璇玑为师兄,但药瓶子以前基本不叫。

仅有一回药瓶子撒谎,羊一手揪着药瓶耳朵,一手拧住药瓶子鼻子,璇玑用火炉煤铲扇了药瓶七八十个嘴巴,药瓶喊过几声师兄饶命。

眼前药瓶穷途末路,这师兄却叫的亲切。

药瓶:不知师兄何以安居至此?

璇玑:说来话长,自从十年前明月小镇逃离虎口,天各一方,几经漂泊,定居在这愚公岭吕安山庄。

药瓶:那小吕安不是你徒弟吗?

璇玑:七年前就兼任吾相公了也!

药瓶怒发冲冠:有这等二逼事?小吕安大逆不道,他现在哪里?

璇玑:为师弟寻药去了,约摸再十二天可归矣。

七年前我把要与吕安结为秦晋一事飞鸽传书报于方壶山师父。师父坚决反对,责怪我为师不尊,恬不知耻,败坏门风,要把我逐出门户撵回秦皇岛继续一日三餐吃角瓜、养猫。师父又要杀死吕安。后来我联合美辰给师父洗脑,讲杨过和小龙女,讲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生命称可贵”,师父见木已成舟,远隔万里,鞭长莫及,半推半就,勉强同意。

药瓶:既然师父首肯,我也不说什么了。

药瓶眼圈转泪,一声叹息:近水楼台,倒是让那小吕安赚了便宜。

璇玑:我们来此七年,此间山明水丽,远离俗境。真乃不登泰山不知山之高也,不临东海不知海之阔也,不入王屋不知人间仙境也!师弟如不嫌弃,我将我家这三千亩庄园划一些与你,你在这里精修道法,饱读诗书,岂不比红尘滚滚、争名夺利更好?

药瓶:想我七尺男儿,八年征战,寸功未立,倒让丹顶鹤那逆贼折腾的身败名裂,亡命天涯。埋骨何须桑梓地,我药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势必与丹顶鹤王丽那歹徒战斗到底。

璇玑:师弟此言偏颇,金钱再好,人也得老;当官再大,也得火化。你还是心魔未解,固执己见。依我之见,那些传销的、洗脑的、汗蒸的、往钱眼钻的、巴结着当官的、跳小苹果的、十分无聊。电梯里整天斜背着兜子的斜兜男、提着兜子的提包女,炒股崩盘的、喝花酒喝死的、同学会惹事的,退了休扯淡添乱沽名钓誉自诩大师的,大都俗不可耐,可笑至极。

药瓶:存在说明合理。

二人争辩一天,不觉日薄西山。

璇玑:师弟先到东厢晚膳,然后北楼歇息了罢。

药瓶满脸通红:干什?吾自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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