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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关键还是人”
何雨歆在宁南烈士陵园祭奠父亲何贵银的时候，远在两百千米外的攀枝花市西区格里坪镇大水井石灰石矿防火检查点，异常忙碌。一辆辆进山的汽车排成长龙，接受防火检查点工作人员的检查。
这些开着汽车进山的客人，也是赶在清明节来祭奠过世的亲人的。因为在检查点上方，有一片墓地。这里，埋葬着西区居民们的先辈。
攀枝花本来就没有冬天，现在的太阳更是火辣辣的，没有一丝儿凉风。稍一活动，人就冒汗。这几天，气象部门已经发布了森林火险橙色预警，驻守卡点的勾洋、雷国勇、勾连红3人忙得不可开交。看到勾洋他们太忙了，大水井村支部书记许孟钦也赶来协助。
他们都不敢大意，因为再往山上走，就是攀枝花苏铁自然保护区。这个保护区是国家级的，也是中国唯一的苏铁类植物国家级保护区，主要保护攀枝花苏铁这一珍稀濒危植物及其生态环境，总面积1358.3公顷。如果发生森林草原火灾，威胁了攀枝花苏铁的安全和生长环境，他们无法向组织交代，也无法向全国人民交代。
汽车上山的时候，还没到检查点，就先看到一个仿古凉亭。走累了的时候，游客可以在这里休息。检查卡点有两间房，一间放了两张床，铺了军用垫子和被盖，叠得整整齐齐的，旁边放了两张办公桌，墙上还安了一台空调；另外一间是厨房，做饭用的是电炉子，自来水也牵了进来，完全能满足一天24小时的值班需要。
房间外的公路边，立了三块用不锈钢架制作的展板，一块上面用红色粗黑体写了“森林防火检查点”七个大字，下面有一个老虎的动画，非常可爱，旁边写了“严禁携带一切火种入山”的宣传标语，最下面是防火码，标有“进出林区、扫码登记”和防火码的使用指南；一块上面张贴了《森林防火进山须知》；还有一块上面写有《攀枝花市西区森林防火检查点工作职责》和《攀枝花市西区森林防火检查点工作流程》。
游客到了检查卡点，一看就知道怎么扫码登记，非常简便。
展板前，放置了一张办公桌，上面整齐地码放了浅黄色的《森林草原防灭火宣传单》和白色的进山登记表，还有火源安检仪。一个铁盒子内，装有游客放置的打火机。
勾洋就像宣布战果，一脸的笑容：“仅去年一年，进山的游客，就主动上交打火机360多个。”
这确实是个不小的成绩！如果这360多个打火机随着游人进了山，其中一只引发森林火灾，就会产生无法挽回的经济损失和政治影响。
这个森林草原防火检查（卡）点，为标准化的固定检查点。全省开展森林草原防灭火十项专项整治后，攀枝花市西区林业和草原局以最快的速度建起来的。
“这样固定的检查点，全市有20多个。”攀枝花市林业局森林草原防火科科长张洪贵说，“进入森林草原防火期，全市还设有200多个临时检查卡点。”
“森林草原防灭火，重点在基层，难点也在基层。”带队蹲点包县督导盐源县的省林业和草原局副局长宾军宜说，“关键的关键，还是守住山、看住人、管住火。”
设置固定、临时森林草原防火检查卡点的目的，就是守住山、看住人、管住火。
每年进入森林草原防火期前，四川省人民政府都要发布防火令。2020年12月30日发布的防火令，堪称史上最严的防火令。
防火令在严格野外火源管控方面，出台了“四个一律”。这“四个一律”是：
对森林防火期内在森林防火区野外烧纸和吸烟者，一律依法给予警告、罚款或者拘留等行政处罚；公职人员一律依规依纪依法给予党纪政务处分直至开除公职；对在场不予制止或制止不力的领导干部一律依规依纪依法给予党纪政务处分；对引起火灾构成犯罪的，一律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按照防火令的规定，1月1日至5月31日为全省森林防火期，而2月1日至5月31日为森林高火险期。全川人民，不敢怠慢！
省林业和草原局13名包县局领导带头深入所包之县，35个包县蹲点督导组200多个成员在离开成都前，都与局领导签订了《包县联系责任承诺书》。
甘孜、阿坝、凉山和攀枝花各县（市、区）也同步进入全员下沉、全程值守、全域管控、全力备战阶段。
“那段时间，仿佛每寸空气里，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勾洋说。
陈本林是与省林业和草原局副局长宾军宜一起到凉山彝族自治州盐源县的。到盐源的时候，天都黑了。入住宾馆，简单地吃了点晚餐，宾军宜就带上定点包县督导人员，与公安出身的盐源县林业和草原局局长毛建勇见了面。
“欢迎，欢迎！”毛建勇说。
宾军宜直截了当：“我们这次来，是协助你们工作的，千万不要客气。”
毛建勇见宾军宜不客气，也就不说客套话了：“你们大胆工作，有问题，我们及时纠正。”
就这样，包县督导组当天晚上挑灯夜战，迅速地制定了一套工作方案，第二天就开始工作了。
盐源境内有泸沽湖、公母山、摩梭博物馆等景点，尤其是美丽的泸沽湖更是让国人魂牵梦绕。但督导组的每一个成员，都没有心思去饱览一下迷人的风光和感受古老的摩梭文化。
当问陈本林对包县督导有啥感悟时，他却发来了一份自己撰写的工作总结，内容如下：
2021年1至5月，省林草局派出工作组对盐源县森林草原防火包县工作进行全面督导，参与督导人员共计27人。
督导组按照“监督不指挥、协调不替代、帮忙不添乱”的原则，聚焦阶段性工作重点，紧盯重点区域、重点部位、重要设施、重点人群，采取实地查看、走访问询、查阅资料、电话抽查、座谈交流等方式，对全县24个乡镇（街道）、167个村（社区）开展全覆盖督导。督导内容包括学习领会中央和省领导的重要指示批示及决策部署、贯彻“人民至上、生命至上”理念、群防群治末端发力、终端见效工作机制建立、火灾风险隐患排查整治、火源管控、林区输配电设施隐患排查整治、防灭火基础设施建设和经费保障、地方专业扑火队伍建设和经费保障、地方专业扑火队伍建设与管理、防火责任落实、宣传教育、档案管理、值班值守、“十户联保”等，累计督查乡镇24个277次、行政村145个763次、县级部门52个172次、景区景点2个110次、林区施工企业116家（次）、学校15所62次……发现指出各类隐患问题811个、召开整改意见反馈会169次……
文中说的全是工作，唯独没有表扬领导和自己。
“新龙县全年没发生一起森林火情。”说起包县督导甘孜藏族自治州新龙县，王平的脸上布满了笑容。这是对督导组全体成员辛苦付出的赞赏，更是对新龙全县森林草原防火工作的肯定。
新龙县是全省林业大县，全县有林地面积52.8万公顷、草地面积33.1万公顷，分别占县域面积的57.42%、35%，森林覆盖率达51.28%。森林草原防灭火任务异常艰巨！
包县督导工作拉开帷幕后，督导组成员先后走访、督导、检查了县森林草原防火指挥部办公室、应急局、民宗局、经信局、农牧局、林草局、公安局、团委、妇联、交通运输局、教体局、市场监管局、财政局等14个县级部门50次。还不怕山高路远，对16个乡镇实现全覆盖督导，走访了70个行政村285次，入户走访群众472户。督导新龙国有林管理局及其下属林草等国有林管理单位15次，督导措卡湖、红山等重点风景区2处15次，督导林区施工企业8家20次、新龙中学等5所学校16次……召开座谈交流会、问题反馈、情况通报等各类会议107次，发出整改通知15份，指出各类隐患问题27个。
吴生才是省林业和草原局政策法规处处长，曾管了20多年的森林防火，也是专家型的干部。白玉县是全省第二大林区，距离成都有1000多千米，也是甘孜藏族自治州最偏远的县之一。境内海拔高、气温低、氧气稀薄，隔金沙江与西藏相望。
省林业和草原局副局长包建华是58岁多的女同志，身体本来就单薄，带队与吴生才到了白玉县。尽管离开成都前，有许多心理准备，但到了白玉才知道，白玉并不是遍地都是白玉，而是森林、草原密布，许多地方还是无人区。因海拔高、气温低、氧气不足，每个同志都有不同程度的高原反应。一些90后、00后的精壮小伙子居然流鼻血……
困难吓不倒四川“林草尖兵”，稍稍适应点，包建华和吴生才把前去包县督导的同志分成4个组，对16个乡镇进行全覆盖督导。白玉县乡镇的交通条件不是太好，公路通到了乡镇，但到村组就没像样的路了。从县城到最偏远的乡镇，开车要跑4个小时；从乡镇到村上，开车跑到没路的地方，要1个小时，走路到村上或农户家要2到4个小时。包县督导的同志们，硬是用脚板丈量了这里的山水和村落。白玉县林业和草原局局长曲批竖起了大拇指：“一些自然村，我们都没去过，他们不但去了，比我们了解的还多。”
一本由省林业和草原局编印的内部资料《2021年防火期高火险县包县联系督导材料汇编》，对白玉县包县联系督导工作给予这样的肯定：
从2021年1月4日开始，省林草局驻白玉县蹲点督导组21名干部陆续进驻白玉县，克服高寒、缺氧等不利条件，以铁面、铁腕、铁心和铁的作风，真督实导，狠抓落实。一是坚持领导带头，二是突出问题导向，三是狠抓反思整改，四是加强重点指导……累计在县天数1063天，督查点位849处，召开各类各层级会议95次，入户走访群众375人次，发出整改通知书33份，发现并督促整改问题335个。
到边远地区督导，人变瘦了变黑了，是常事。一度被家里人称为“黑娃”的张革成说：“没啥，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由省林业和草原局副局长唐代旭带队的包县督导德昌督导组，也是元旦过后出发的。张革成作为召集人，当然要事事过问。有人戏称“召集人”就是“着急人”。其实，张革成一点也不着急，因为一声号令，尹波等15名成员便齐刷刷到位了。德昌天天都是大太阳，高原上紫外线特别强，每天下午风又大……包县督导快结束的时候，15个人都变成了“黑娃”。
2021年3月24日，四川日报报业集团主办的《川观新闻》刊发了张革成为召集人的德昌督导组一天的工作。其中，走访督导林牧区企业的片段描述如下：
“镇上有多少家林牧区施工企业？”3月17日一早，督导组成员、省林草调查规划院工会主席徐刚直奔永郎镇政府。“4家。”镇长曾晓鸿拿出永郎镇林牧区施工企业台账。
翻阅台账后，徐刚来到其中的德昌至会理高速公路TJ-1项目经理部，对企业防灭火应急预案等资料进行核查。
“做了哪些防火宣传？”徐刚问。“我们已经把防火命令、德昌县有关制度规定等资料，转发给员工学习。”项目副经理史玉波答。
“目前责任书签了多少？签了责任书后，有人不遵守怎么办？企业有没有相应管理办法？”徐刚追问。“我们有规定，在经济、聘用等方面有处罚措施。情形严重的，乡镇和有关部门也将进行处罚。”史玉波说，针对电焊、切割等作业，出台了内部管理方案和处罚措施。
随后，徐刚直奔施工现场查看。看到现场情况，他越发焦急：“进场施工没要求交打火机吗？防火的关键是管住火源，千万不能在工地上抽烟！”“这的确是我们的一个疏漏。”项目经理部安全环保科副科长贺学松说，“马上叫人搬张桌子来，专门收打火机。”
“接下来，我们要把全县林牧区施工企业挨个儿走遍，重点看企业是否制定防火管理办法、责任制度，督促设立防火观察员，并与乡镇护林员结对，以便及时通报火情。”徐刚说。
2018年转业到省林业和草原局的万洪云，是一个儒将。他负责带队包县督导木里藏族自治县。从1月4日至5月13日，万洪云与督导组成员们克服了高原缺氧等多种困难，跑遍了木里的山山水水，行程4万多千米。按照他的说法，“把轮胎都跑坏了”！
有份材料，记录了二级巡视员万洪云与督导组成员们在木里高强度的工作情况：
4个多月来，蹲点组对标专项整治要求，采取现场明察暗访、座谈交流、查阅资料、电话抽查、视频连线、观摩演练、开会培训、发整改函等方式方法开展工作。据不完全统计，累计督导27个乡镇85次、78个行政村224次，7家国有林草单位50次，调研指导5个县级部门30次……
蒋洪彬是全省机构改革后，从省农业农村厅划转到省林业和草原局的。平常，他有记日志的习惯。在他的电脑里，有2019年防火督导、2020年防火督导、2021年防火督导三个文件夹，里面记录了三年来的防火督导足迹。2019、2020连续两年，他所在的督导组负责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的防火督导；2021年，蒋洪彬调到法规督查处任处长，调整到了冕宁督导组。冕宁县“4•20”森林火灾发生时，他与督导组其他5名同志就在火灾发生地不远处，第一时间将真实情况报告给了省林业和草原局领导，为正确决策提供了依据。
现摘录4月20日蒋洪彬记的防火督导日志：
4月20日，督导组深入泸沽镇、漫水湾、石龙镇，踏勘了安宁村卡点、西河社区卡点、黄土坡村新沟卡点、杠河村检查站、马鞍村检查站，检查卡点均有2人以上值守，配备有各种灭火工具，对车辆及行人严格进行了入山登记、扫防火码进出林区，用金属探测仪探查收缴火源；与巡山护林员进行了交流，要求他们留心每一处林区异常和对每一个入山人员盘查，确保早发现早报告早处理。今天再次对接督促县林草局技术人员王坤俊视频监控接入熊猫APP事宜，恩博公司尚未安装设备，有10个监控视频可以连接，已衔接技术人员吴楠。
下午16:40许，石龙镇马鞍村九族组发生火灾，林相杂灌，从卡点值守人员口中得知，从发现半山烟点到火势四周蔓延，由于风力助威，只花了5分钟左右。县林草局得知消息，迅速调集110名打火队员和30名民兵赶往火场，火场下方有防火通道，没有水池，16辆水罐车不间断运水。火线约2公里长，呈左右反向蔓延，火势较大，仍然没有得到有效控制。到晚上21时，打火人员全部撤离到安全地带观察；州级领导相继到达火场，各处打火人员、水罐车、森林消防也在陆续赶往火场，准备打火物资，明天6点继续打火。
……
强有力的全员下沉督导，发现了许多平常不易发现的问题，彻底将森林草原火灾隐患消灭在萌芽状态。
当攀枝花市西区格里坪镇大水井石灰石矿防火检查点的勾洋、雷国勇、勾连红全程24小时值守的时候，全省各地的防火固定和临时检查卡点，也跟他们一样紧张和忙碌。
2021年3-4月，根据气象条件、林区物候、野外火源及火灾发生情况，专家们综合研判凉山彝族自治州13个县市为高森林草原火险红色预警。防火这根弦绷得更紧了！凉山彝族自治州州委、州政府采取了四项措施，确保24小时全域管控。
首先是全员下沉。采取州分片督导领导、县包乡领导、乡包村领导到责任区域24小时蹲点驻防。州县部门“应派尽派”进村入户，“一村一警”实现全覆盖，乡镇干部职工全部到岗驻点，确保每个卡点都有干部带头查验、每个山头都有干部协助开展巡山、每个坟头都有干部进行监管，每片林牧区都有干部蹲守值守。
其次是全程值守。各乡镇所有卡点值班员、巡山护林（草）员、辖区民（辅）警对责任区域实行24小时轮班值守，州、县森林草原防火指挥部全程掌握责任人员到点到岗到位等情况。
再其次全域管控。所有在林牧区或在林牧区边缘地带施工单位全部停工，严禁一切人员进入林牧区。区域内居民要做到抽烟不出屋、户外不用火、起风后户内不生火。对未成年人、70岁以上老人及精神病人等实行24小时监护监管，对清明节期间祭祀扫墓人员压实“人盯人”防控措施。
最后是全力备战。州森林消防支队靠前驻防，乡镇半专业扑火队伍集结待命。常态化开展以练促防备战，上午实战演练，下午巡山备战，晚上调度夜巡。
甘孜藏族自治州也不敢怠慢，对全州森林草原防灭火进行再安排再部署：一是强化火源管控。要求严格逗硬执行“封山令”，加强卡点检查，禁止一切人员、车辆进山入林，切实加强巡护，禁止任何单位和个人在防火区内开展生产生活用火。二是强化责任落实。要求各县（市）电力部门进一步开展电力通道隐患排查；进一步落实林区生产经营单位责任，落实责任到人；同时，加强对“五类人”、未成年人和孤寡老人的监管，切实落实责任人和监管责任，严防特殊人群玩火弄火。
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立即采取了三条措施：一是织密监管网络。采用“承诺制+备案制”的方式，严格用火审批监管，严禁违规野外用火。依规设立临时检查站，与固定检查站一起，严格登记检查，严密管控火源。尤其加强重点区域、重点部位、重点环节、重点人群的排查管理，坚决把各种隐患消除在萌芽状态。二是强化监测预警，创新监测手段，不断提高防火科技水平，努力实现24小时无死角监控。三是提升基础能力，重点加强新型扑火机具储备，确保关键时刻叫得应、拉得出、用得上。
……
“嘿嘿，我们终于拿到用火证了。”2021年3月17日，在甘孜藏族自治州白玉县修建川藏铁路的中铁七局职工范伟高兴地说。
川藏铁路是国内第二条进藏铁路。它东起四川省成都市、西至西藏自治区拉萨市，是中国境内一条连接四川省与西藏自治区的快速铁路，也是西南地区的干线铁路之一。拉（萨）林（芝）段与成（都）雅（安）段于2014年12月开工建设；林（芝）雅（安）段于2020年11月开工建设。2018年12月28日，川藏铁路成雅段开通运营；2021年6月25日，川藏铁路拉林段开通运营。这次修建的是林雅段。这条快速铁路的建设对于促进民族团结和民族地区经济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中铁七局在施工过程中需要野外用火，按照防火令的要求，必须办理野外用火证。白玉县行政审批局依照《森林防火期内林区用火审批（审核）流程》，为中铁七局办理了野外用火证。
拿到用火证，范伟很快就回到建设工地。此时，施工人员已经搭建好了隔离挡板，清除了附近的易燃物，配备了灭火人员和灭火器具。
“川藏铁路建设耽搁不得，但森林草原防火同样重要。”中铁七局项目负责人说。
“野外用火，一要严审，二要严管。”多年从事森林草原防灭火工作的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林业和草原局防火科负责人唐跃说。唐跃说的严审，就是严格审批，不具备条件的坚决不批；严管，就是管理到位，没有灭火队伍和充足的灭火工具，坚决不允许用火。
野外用火分为企业（单位）野外生产性用火和农事用火等。唐跃说：“企业（单位）野外生产性用火相对好把控，农事野外用火则较难。”
因此，各地特别注重对农牧民生产生活用火的管控。
甘孜藏族自治州明确，确需在林内、林缘、草原等野外用火，农牧民向村（社区）提出书面申请，经同意后到用火地点所在乡（镇）人民政府领取《防火期农事野外用火申请表》，签订《野外安全用火承诺书》。乡（镇）人民政府根据农牧民农事野外用火申请情况，委托村（社区）干部实地查看用火地点，符合用火条件后，由乡（镇）人民政府按程序提交审批。审批同意的，向申请者颁发《防火期农事野外用火许可证》。农牧民实施用火作业时，村（社区）要派员现场指导监督。根据气象等条件充分评估，视情况在用火地点周边科学开设必要的防火隔离带，同时做好充分的失火防御和应急处置工作，做到火灭人离。
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为便民利民，要求各县（市）政府委托乡镇人民政府严格审批，按照“承诺制+备案制”规定，对防火期内确需生产性用火的，用火单位或个人提出申请并作出安全用火书面承诺，经批准同意后，在落实严格管控措施和专人现场监管前提下，按照“四定一灭”（定点、定时、定人、定责，火灭）方式组织实施，做到火灭人走、安全可控。
攀枝花市规定，因防治病虫鼠害、冻害、计划烧除、炼山造林、勘察、开采矿藏、工程建设及必要的农事用火等特殊情况，确需在森林防火区和草原上野外用火的，应经县级人民政府或其委托的林业草原行政主管部门、乡（镇）人民政府、街道办事处审核批准，在指定时间、指定地点、明确现场责任人并采取必要防范措施的前提下组织实施，用火后彻底熄灭余火。
……
“天上真的掉馅饼了！”2021年4月9日上午，凉山彝族自治州盐源县黄草镇泡木林村生态护林员贾落散、杨木呷领到一叠白花花的钞票时，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家里的亲人。
事情还得从4月8日说起。一大早，贾落散和杨木呷就上了山，走了一个山头又一个山头，身上都冒汗了。此时，已快9点了。红彤彤的太阳光芒万丈，给周围的群山镀了一层金色。茂密的云南松林一遍静谧，几只鸟儿飞过天空，很快消失在林海深处。贾落散跟杨木呷商量，准备到往天休息的地方踹口气，再巡护另外一个山坡。两人还没坐下，他们同时看见不远处的林地路边，有烟雾冒出。
“有情况！”贾落散对杨木呷说。
“我看也是。”杨木呷肯定地说。
“走，我们去看看。”贾落散说。
说着，两人飞奔而下，平常要走20多分钟的山路，他们10分钟不到，就来到冒烟处。只见一个女的搂了一些松毛和干枝丫，把火烧得旺旺的。走进一看，火堆里有几个快烤熟的土豆。
“现在是森林防火期，不能随便用火！”杨木呷说。
那女的没有理会杨木呷，继续添柴。贾落散急了：“听到没？跟你说不能烧火。”
说着，两人一起上来扑打火苗，那女的也没阻拦，只是不停地说：“土豆，我的土豆。”
贾落散和杨木呷用随身带、解渴的山泉水，迅速浇灭了余火。
贾落散掏出手机，向泡木村支部书记进行了汇报。
“好险哦，要不是及时发现，一场森林火灾无法避免。”事后想起这一幕，杨木呷说。
4月9日上午，省林业和草原局副局长宾军宜和盐源县委副书记刘屈原在黄草镇督导中，了解到这个情况，立即赶到泡木村一组的巡护路段，向贾落散、杨木呷颁发了奖金，鼓励他们继续坚守岗位，认真开展巡山护林、严格管控火源。
据辖区派出所调查，违规野外用火的女子，是攀枝花市盐边县格萨乡大窝村人，精神有点问题。黄草镇立即与格萨乡联系，并将该女子移送给了大窝村党支部书记，现场签订了安全责任书和森林草原防灭火责任书。
同时，黄草镇立即通知各村，加大巡山力度，对外来人员严格排查登记，对特殊人群严管严控。
贾落散、杨木呷意外获奖，缘于凉山州制定的政策，从2021年1月1日起，实施的违规野外用火和森林火案举报奖励办法。这个奖励办法有效期为五年。奖励办法规定，举报违规野外用火行为、提供森林火案线索及举报其他易引发森林火灾的行为，最高可获得2000元的奖励。
雅安市雨城区规定，提供有效线索，帮助执法部门查破引发特别重大、重大森林火灾及启动区级以上应急响应的违规野外用火行为的，给予举报人人民币1000元的奖励。
在严管野外用火、建立有奖举报制度的同时，全省各地对居民的生产生活用火也进行了规范。
甘孜藏族自治州提倡“一户一火”制度。按照“县（市）统筹、乡（镇）配发、村（组）监管、户主使用”的原则，由乡（镇）向村（组）、村（组）向户主免费配发打火机、火柴等火源火种，建立火源火种领取人员身份识别标识和配发火源火种实名登记制度，积极倡导每户每次只领取一个打火机和一盒火柴。
同时，对火种销售行为，也进行了规范。各县（市）指导销售企业实行火种销售身份证实名登记制度，倡导每人每次只购买一个打火机或一盒火柴，严禁向未成年人和“五类特殊人员”售卖打火机、火柴等火源火种。
为了管好一家一户的火源，甘孜藏族自治州新龙县博美乡党委书记多呷、乡长严国英想了许多办法，都不奏效。多呷是土生土长的藏族人，对当地的民风民俗非常了解。尽管实行了“一户一火”制度，但群众买回打火机或火柴后，摆放不固定，一不注意，小娃儿随便拿，到处点火玩耍，很容易引发火灾；还有痴、呆、傻等“五类特殊人员”觉得好玩，也容易拿出去点燃山火。多呷决心要把“火源”管控起来。他想到了城里订牛奶的盒子，灵光一现，何不做个小小的火源管控箱，把打火机或火柴锁起来，由家庭主妇一人保管。
博美乡与麻日乡相距不到5千米，附近的山上有一个淡水湖泊，面积约3平方千米。这个淡水湖泊，就是被人们誉为“人间仙境、九天瑶池”的旅游胜地措卡湖。当地的人们，把措卡湖称措卡海子，又叫赞多措那玛，藏语意为乱石丛中的黑色海水。这一汪黑色的海水，如一颗晶莹剔透的“绿宝石”，镶嵌在雪山之巅。
如果因没有管控好居民的生产生活用火，引起了森林草原火灾，对甘孜各族人民的“绿宝石”造成威胁，那将是极大的罪过。
多呷与严国英商量，既然要做盒子，就挂在灶头显眼的地方。这样，既方便家庭主妇用火，又可时时提醒家庭成员注意防火，无形之中提高了藏民的防火意识。说干就干，博美乡从外地买来盒子，先在乡场试点，效果很好。于是，他们就在博美乡推广。
一推广，大家都说好。如今一年多过去了，这个做法已经在新龙全县推广开来。
在严格执行防火令期间，除了严禁燃放孔明灯、点放河灯、燃放烟花爆竹，严禁在森林防火区、草原防火管制区吸烟、烧蜂、烧山狩猎、烧草山地边、生火取暖、野炊、焚烧垃圾、点烛、烧纸、烧香外，阿坝、甘孜、凉山等地对藏民煨桑、祭祀等民风民俗用火进行了规范。
高耸的鹧鸪山像个巨人，默默地注视着周遭的每一个山峰、每一朵白云，还有飘飘洒洒的每一朵雪花。天清气朗的时候，从鹧鸪山巅可以看见脚下梭磨河大峡谷旖旎的风光。“梭磨”藏语意为“岗哨多”，又有“帝王之梳篦”的意思，因梭磨土司官寨得名。
美丽的梭磨河大峡谷从鹧鸪山脚刷马路口至马尔康市白湾乡热足止，全长91千米，垂直高差890多米。峡谷两岸，石壁峻峭，植被丰厚。梭磨河浩浩荡荡，从谷底奔流而过，犹如鹧鸪山山神手中舞动的彩带，把众多的美景串联在一起。梭磨河大峡谷有杜鹃如霞、秋林如屏、悬冰流珠三大著名景观。
沿着梭磨河大峡谷，有一条从马尔康市通往红原县的柏油马路沿河岸逆行。马尔康到汶川的高速公路没通之前，从马尔康到汶川，走的就是这条道路，但要先翻越鹧鸪山，再到理县和汶川。这一段公路，也是进出马尔康的必经之路。笔者注意到，每隔一段，路边修有宝塔状的煨桑点和藏民磕长头的煮茶、休息点。
煨桑是藏族祭天地诸神的仪式。过去在藏族地区，几乎每家每户都备有桑炉（或在院子中央，或在屋顶依山处）。每逢藏历新年，大年初一，人们起的很早，第一件事就是煨桑祭神，素以第一个去煨桑的人为荣。后来的人，只是在已经燃起的煨桑堆上加松枝、柏枝、桑面（糍粑）等物，顺便献酒洒浆，跪拜叩首，添嘛呢箭杆。
据说，煨桑过程中松柏枝焚起的烟雾，不仅使凡人有舒适感，山神也会十分高兴。因而信徒们以此祈福，希望神会降福于敬奉它的人们。
52岁的马尔康镇察米村三组的格木基是地地道道的藏民，儿子马上要考公务员了，他既担心又焦急，便来到梭磨河边政府修的煨桑点祭祀了神灵，心中安静多了。
格木基说：“为了预防森林草原火灾，每家每户的煨桑点都拆了后，政府规划了固定的地方，现在煨桑安全多了。”
一些藏民还有磕长头的习惯，政府尊重民间信仰，建立了固定的煮茶、休息点，还专门派人值守。
梭磨河大峡谷的煨桑点和煮茶、休息点由巡山护林员陈运囿负责管理，他说：“每天巡山护林，重点就是管理好煨桑点和煮茶、休息点。”
凉山彝族自治州的木里是四川唯一的藏族自治县，又是全省林业第一大县。在森林草原高火险期间，规定凡是煨桑用火，必须经过乡镇人民政府批准同意，乡镇的半专业扑火队员拿着消防器具到了现场，检查周围没有火灾隐患后，才能进行煨桑。
克尔乡是木里藏族自治县中部的一个乡镇，坐落在二半山，距离县城67千米，幅员面积249平方千米，比内地的几个乡镇还大。
在乡长马杰办公室的墙上，挂了一张《克尔乡森林草原防灭火示意图》。图上，依山脊、河流的走向和村组道路等，划分了62个网格。马杰说：“这62个网格，就是62个联保组。”
马杰说的“联保组”，也叫“十户联保”。所谓的“十户联保”，就是把相邻的大约十户居民编成一个联防小组，共同保护森林资源。
王章英联保组有24户人家。成立联保组时，大家商定由王章英当小组长。王章英排了个值班表，每户值班巡山一天，轮回循环，直到防火期结束。王章英征求大家意见，大家都说好，这样既保护了森林，又不耽误生产生活。
与王章英联保小组挨着的，是赵岑勇联保小组。赵岑勇联保小组有20户人家，由赵岑勇负责，赵岑勇与王章英一样，排了个值班表，每天安排几户人家巡山护林。
木里藏族自治县的隔壁，是盐源县。元宝片区林业站的办公室墙壁上，也挂了一张《元宝片区森林草原防灭火示意图》，上面也划分了村民巡山护林的面积，每个护林员管辖区建了几个蓄水池，标注得清清楚楚。元宝片区管了白乌、棉桠等三个乡镇。
这就是森林防火“两项制度”在基层末端的落实情况。所谓“两项制度”，就是重点林区“村民巡山护林制度”和“村民分户轮流挂牌值班制度”。
早在2002年的时候，德昌县乐跃乡的森林防火形势严峻，而村民都觉得森林防火不是自己的事，都不愿意出力，防火意识淡薄。时任乡党委书记的刘世康把几个党委成员叫到一起，开了个党委会。
“护林防火形势严峻，咋办？”刘世康问。
几个党委委员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刘世康问：“哪就莫办法啰？”
“也不是。”一个当过支部书记的党委委员说，“如果大家嫌麻烦，不如每天排一户或几户轮流挂牌值班。”
“这个主意好！”刘世康一听有戏，“这样，我们先制定个制度，再开个‘三干会’落实下去。”
确实，当时巡山护林国家没有补助，群众的积极性不高。乡党委办公室理了个《村民分户轮流挂牌值班制度》。刘世康召开党委会研究，补充了一些细节，要求村民分户挂牌值班，把每天的责任落实到每个家庭。
刘世康的“三干会”，是指乡、村、组三级干部参加的大会。会上，刘世康进行了全面的安排部署。这一制度的实施，效果立马就出来了，不仅提高了群众的森林防火意识，还发挥了群众的积极性和创造性。
“推行村民分户轮流挂牌值班制度的那几年，森林防火我就放心多了。”已经退休10多年的刘世康自豪地说。
发端于基层的“两项制度”逐渐在凉山和全省推广。各地还积极探索，将“林中人”变成“护林人”。
“哟嗬嗬——”见到宋德高的时候，他正手拿一根长一米五左右、拇指粗的棍子，在凉山彝族自治州会理市城北街道办事处沙坝村牛拱洞顶驱赶70多只山羊。
这70多只山羊，是他家的宝贝，也是他致富的希望。
宋德高56岁。他说，可能是属马的缘故，一天到晚在家里待不住，就喜欢往山上跑。养羊已经20多年了，也不想干其它的。说着，他拿起那根棍子，对着羊群舞动。那根棍子很特别，一头接了把铲子，一头栓了根绳子。他说：“别小看了这个家伙，铲子用来捡菌子，绳子当鞭子，既是杵路棍，又是防身武器。”
宋德高挥动棍子的时候，挂在他左臂的红袖套，也跟着上下晃动，格外显眼。红袖套上印着“巡山护林员”5个白色的大字。
“这个红袖套是干啥子的？”笔者故意问。
“护林防火啊！”宋德高见笔者有些外行，有点不满，“现在是森林防火期，莫抽烟哈。”
“晓得，晓得！”笔者赶紧说。
听到笔者说“晓得”，宋德高的脸上立即有了笑意，随口就唱起了山歌：
太阳出来喜洋洋，
天干物燥气温高。
大人小娃儿莫玩火哦，
保护森林幸福长……
悠长的嗓音，飘出了林海，在山梁上盘旋、回荡……
其实，在基层改革的同时，从省到市（州）到县到乡（镇）也在进行改革，建立了严密的防火网络，层层压实了责任。
2021年5月15日，中共四川省委办公厅、省人民政府办公厅以川委办[2021]10号印发了《四川省党政领导干部森林草原防灭火工作责任制规定（试行）》《四川省森林草原防灭火工作考核办法（试行）》的通知，明确了党委、政府主要负责人是本地森林草原防灭火工作第一责任人，班子其他成员对职责范围内的森林草原防灭火工作负领导责任，形成“党政同责、一岗双责、齐抓共管、失职追责”的局面。
2021年6月3日，省政府发布第347号命令，决定自2022年起，将每年的3月30日设立为全省森林草原防灭火警示日。
森林防火期内，高危区、高风险区县（市、区）人民政府主要负责人定期深入基层一线检查指导；遇森林高火险期时，森林防灭火指挥机构和成员单位负责人带队下沉一线包干蹲点指导，实行市（州）包县、县（市、区）包乡（镇）、乡（镇）包村、村包组、组包户、户包人、护林员包山。
林业和草原主管部门、国有林保护管理单位加强防火检查和巡山护林，封住山、堵住车、管住人、看住火。
“每次向州长开会，我都不敢耍手机开小差。”会理市林业和草原局防火股股长张蓉说。
张蓉说的向州长，是凉山彝族自治州副州长向贵瑜。
向贵瑜是四川南部县人，长期在南充工作。2018年7月，组织上把他从南充市副市长的位置上调到了凉山彝族自治州任副州长。可别小看向贵瑜在凉山待的时间短，但他在凉山彝族自治州各级干部中的威信却不小。拿木里藏族自治县委副书记、统战部部长杨晓军的话说，叫“板眼多。”
为了层层压实森林草原防灭火责任，向贵瑜每个星期都要召开一次森林草原防灭火指挥部办公室的视频调度会。参加调度会的同志，都是从州到县到乡镇“管火”的人。
开会之前，向贵瑜安排由州纪委监委、州委州政府目督办、州森林草原防灭火指挥部成员单位的同志组成18个暗访组。这个18个暗访组采取事前不打招呼、不打电话的方式，分别深入18个县市的乡镇村组暗访，把发现的问题拍成照片或视频，并登记在册。
调度会开始后，向贵瑜没多余的客套话，直奔主题。每个县的主要领导汇报工作，都是站着的，不准坐。汇报完了，向贵瑜叫全州干部观看暗访的照片或视频，追问是咋回事？到底知不知道？怎么解决的？如果上次暗访的问题，通过一个星期还没有解决，责任领导就要公开检讨。
“每次开调度会，都是一场大考。”冕宁县林业和草原局局长刘勇说，“当着全州干部的面作检讨，面子确实有些挂不住。”
“没有向州长的点子、办法和举措，就没有凉山森林草原防灭火取得的成绩。”谈到向贵瑜，德昌县林业和草原局局长仲联伟说，“是他把大家逼出来的。”
80后女孩、冕宁县惠安镇党委书记罗晓红说：“问题指出来后，向州长还给大家教工作方法，严肃中有风趣和幽默。”
攀枝花市建立了“责任上提一级、干部下沉一级”的机制，实行“七级包保”责任制。“七级包保”，其实是“七级责任”。“七级包保”实行“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负总责，市级党政领导包乡镇（街道），县（区）领导包村（社区），乡镇（街道）领导干部包组（小区），乡镇（街道）一般干部和村组（社区）干部包户（楼栋），巡山护林员包山头，户包田间地头和人头。将干部与责任“捆绑”在一起、干部与群众“捆绑”在一起，让干部从“管理者”变成了“服务者”，群众从“被管理者”变成了“参与者”。
实施“七级包保”责任制以来，攀枝花市19名市级党政领导包片负责49个乡镇（街道），148名县级领导包片负责334个村（社区），1.5万余名乡（镇）领导、村组（社区）干部、党员、户代表包片负责14万多户乡村农户和5400 多个城镇楼栋，2500多名巡山护林员包片负责832万亩林地，逐级压实了防灭火责任，确保实现群防群治、末端发力、终端见效。
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也逐级建立了州级领导包县市、县市领导包乡镇、乡镇领导包村组、村组干部包农户、护林护草员包小班、经营单位包山头地块的“网格化”防火责任体系。组建专项和综合督导组开展明查暗访，实行“周调度、旬通报、月会商”制度。仅2021年，就开展调度23次，下发各类问题通报4次、会商研判9次。全覆盖实现了“山有人守、林有人护、火有人管、责有人担”。
……
凉山彝族自治州副州长向贵瑜说：“森林草原防灭火，最怕的是人们平常不易发现的隐患问题。”
因此，凉山每次派暗访组到各地暗访，都把隐患排查、杜绝后患作为重中之重。
的确如此！国务院督导四川的十个专项整治方案，就包括了隐患排查专项整治，由省林业和草原局负责。此外，省林业和草原局还负责地方专业扑火队伍建设、宣传教育两个专项整治。
隐患排查专项整治由省林业和草原局副局长唐代旭负责，生态保护修复处具体实施。
全省盯紧城镇、村落、单位、厂矿寺庙、重要设施周边和林缘、路缘、地缘、电缘、房缘“五周五缘”，排查整治风险隐患9.1万个，其中重点目标和重要设施风险隐患1535个。
“过去森林草原防火特别注重农村，现在城镇很关键。”攀枝花市林业局防火科科长张洪贵深有体会地说，“汽车已经进入家庭，城里人经常驾车到林区游玩、抽烟、烧烤等，很容易引发森林草原火灾。”
张洪贵的话，攀枝花市西区格里坪镇大水井石灰石矿防火检查点的勾洋也很认同。他们检查点面对的对象多半都是城镇、单位、厂矿的人。这些人的经济收入、文化程度等相对较高，对防火意识没有那么强，警惕性也不太高。有个别的“二杆子”碰到护林防火检查，还认为检查人员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从攀枝花市区到机场，有一条盘山公路，两边风景如画。张洪贵到防火科工作了5年，就发生了3次火情，都是因城里人到林区烧烤引起的。隐患排查专项整治工作开展后，张洪贵就给局领导建议与攀枝花市东区人民政府一起，搞专项整治行动。3次专项清理，彻底杜绝了火灾隐患，再也没有城里人敢去肆无忌惮地烧烤了。
米易县白马镇是龙潭溶洞风景区所在地。同时，白马镇又是芒果、枇杷等水果种植大镇和森林康养大镇，外来人员多，人口流动大，火灾隐患多。
孙荣富是白马镇林业站的站长。这个属兔的站长清理火灾隐患跑得“比兔子还快”。原在县林业和草原局当飞播站站长的孙荣富，因为太“轴”被下放到白马镇，但他一点也不在乎：“这里离林子更近，更适合我。”
还没进入森林防火期，他就忙得脚板儿不沾地，开展隐患排查清理，组织半专业扑火队队员在林子里割森林防火线，一个星期就割了12千米。同时，动员村组群众清理路边、田边、地边的可燃物。溶华路、大坟山、彭家梁子、幺店子……对已经取得的战果，孙荣富如数家珍。
溶华路是从白马镇通往龙潭溶洞风景区的旅游公路。龙潭溶洞全长1100米，洞内有7厅、9潭、4处瀑布，21处景点，石笋遍布，形态各异，小的有几厘米长的石芽，大的有2到3米高的石塔；钟乳石状若石帘、山脉，还有的像菊花、海豚……千姿百态、栩栩如生。而洞外不足2千米的龙吟峡谷中，竟有23道小溪，瀑布连连……一到森林草原防灭火期，这儿依然山青水碧，来避寒的游人如织。
旅游公路被扫得一干二净，两侧5米范围内的枯枝落叶，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在孙荣富的带领下，白马镇的农户也主动加入到田边地脚和林缘的隐患清理。马槟榔村的杨易华在红石岩种了80亩晚熟芒果，一年收入60多万元。看见孙荣富走村串户动员群众清理火灾隐患，他就请人把芒果园周边的隔离带清理了3千米。见杨易华行动起来，隔壁种了60亩芒果的周小时也自觉把果园周边清理了一次。
阿坝藏族自治州汶川县的车厘子久负盛名，好的时候，每斤要卖到30到40元一斤。2021年元旦过后，果农就要集中对车厘子、桃子、李子等果树进行修枝管理，剪下的枝条不好处理，一般都堆放在田边地角。霸州镇克枯村党支部副书记周志勇介绍，剪枝条要剪两个月，一户果农剪下的车厘子枝条有1000斤、李子枝条3到4吨。全村大约有上万吨这样的枝条！过去，当地群众会一把火烧掉，既省事也省力。进入森林草原防灭火期后，农事用火管得紧，不允许烧，再说烧起来也污染环境。
汶川县在清理火灾隐患的过程中，把这些废弃的枝条集中在一起，用机器粉碎还田做肥料。副县长李强说，这些枝条也是很好的资源，县上正在想办法，引进一家木炭生产企业，把这些枝条转化成木炭，综合利用。
处在杂谷脑河谷的理县通化乡汶山村后山坡的林地边沿有一片坟墓，杂草丛生。为了预防森林火灾的发生，当地政府专门修建了一道3米多高的石质防火墙，并在坟场内栽种了桤木。理县林业和草原局防火办魏化军说：“这样的防火墙，全县建了9处，有3.64千米，除通化乡汶山村的防火墙外，还有甘堡乡甘堡村、上孟乡日波村等8个。”
为了将火灾隐患降到最低，全省各级林草部门排查林牧区施工作业单位919个，审批施工作业1654次；对那些散居在林区的农户和未成年人、智力障碍等特殊人群和自发搬迁户55.1万人纳入重点监管，落实“一对一”监管责任人，逐一签订森林草原防灭火责任书，坚决防止特殊人群引发火灾。
自从用电照明后，林牧区群众家家都有了永不落幕的“夜明珠”，但输配电设施的火灾隐患却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还没进入森林草原防灭火期，国网省电力公司在省林业和草原局与省经信委的要求下，加大隐患排查力度，检查发现：一些输配电设施本体存在缺陷、线路通道存在隐患、规范标准执行不够到位、管理责任不够落实……
国网省电力公司加大了隐患治理力度，对线路通道内树线矛盾隐患及配网设备下方易燃物进行了清理；对线路本体及附属设备缺陷进行了综合治理，消除了线路接头、线夹发热、导线断股等本体缺陷；对设备状况差、对地距离不足、风险隐患多的老旧线路加快改造；加大了线路的运维保障；从优化线路设计、严把新建线路验收关等隐患源头进行防控……
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马尔康市梭磨乡境内有500千伏、110千伏、35千伏、10千伏四条输变电线路过境，加上入户电线，就有5条。隐患排查期间，发现了输变电线下的植被丰茂，林子长高长大了，有些都快挨着电线了，一旦风吹大了，很容易发生碰撞，造成短路，引发火灾；部分电线下面的草非常茂密，冬天完全干枯，遇到火星，便会成燎原之势，威胁原始森林安全。国网省电力公司与马尔康市林业和草原局、梭磨乡党委政府一道，组织群众清理可燃物，彻底消灭了隐患。
“那段时间，脑壳里绷起了一根弦。”梭磨乡党委书记李永森说。
除了清理隐患外，梭磨乡还组织80名生态巡山护林员在巡山的过程中，协助电力公司观察输变电线路情况，一旦发现冒火星等情况，及时报告，尽早处理。
什么先观察后处理、什么严禁带火进山、什么“三先四不打”……说起森林草原防灭火，李永森简直是滚瓜烂熟、头头是道。
李永森说：“为了防止输变电线引发火灾，乡上对500户群众进行了电力线路改造。”
在此之前，梭磨乡的入户电力线都是地埋线，隐患非常大。党委、政府号召群众实施电线穿管、安空气开关，工程实施完毕，检查验收合格，每户奖励500元。
“全州关停小水电170多家。”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林业和草原局局长雍军说。
过去，群众依托丰富的水利资源，建起了小水电，让广大林牧区群众告别了松明和煤油灯照明，一步跨越千年，进入了电气化时代。由于小水电的输变电线大多是地埋线、又受水量丰枯的影响，不稳定不说，还容易引发火灾，付出不可挽回的经济损失和生命代价。
为此，梭磨乡坚决关停了境内唯一一家小水电。
国网省电力公司决心筑牢川西南防火墙。46岁的彭勇刚在凉山彝族自治州安宁供电分公司工作了17年，晒得黢黑的双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摸上去就像是云南松树干。
彭勇刚那双饱经风霜的手，是在密林中锻造的。2021年入冬后，凉山大风天气频发，林木碰线发生闪络、断线引发森林草原火灾的风险大幅提升，线路通道隐患排查和清理刻不容缓。
“林区配电线路通道清理是日常所有工作之外的‘加餐’，人手只能调配着来。”作为安宁供电公司马道供电所所长，彭勇刚得让单位的人手最大化利用起来，“麻烦的是，通道清理几乎全靠手，砍伐树木时电锯自身重量大，并不好使，清理杂草更是费劲。”
10千伏马武线20至35号杆段穿越邛海泸山风景区延伸区域，通道两边林木茂盛、通道内易燃物密集，属于森林火灾高风险区域。从7月份开始，用时18天，安宁供电分公司投入4.056万元，投入270人次，完成了10千伏马武线全线的清理。
“每年10月至次年4月之间是山火的高发季节，我们需要组织及时清理线下堆放的杂草、秸秆、灌木等易燃物，及时消除不安全隐患，清理后的树木也要按要求运至相关场所收纳。”凉山彝族自治州安宁供电分公司副总经理周亮说，“通道必须反复清理，维护通道安全没有捷径。”
因为杂草很快会在夏季再次长得非常茂密。
凉山彝族自治州地貌复杂多样，山地植被茂盛，森林覆盖率达46.4%。独特的地形地貌，加上典型的亚热带季风气候，使得地处凉山林牧区的输配电线路，在春、秋、冬三季都要面对消防安全隐患的考验。
针对穿越森林草原火灾高风险区域的配电线路，凉山彝族自治州安宁供电分公司在常规基础上，新增防雷、单相接地保护、防过负荷熔断、视频在线监测和微气象监测等技术措施。
周亮说：“先进设备的应用与台区地面硬化、杆塔基础地面硬化和绝缘化改造等防火手段相结合，有效提升了输配电设施的防火水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