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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龙华监狱（一头是囚牢，另头是刑讯室）
牢房内
彭潢在左，叶紫、杨文聪等在右。
彭潢走近，把一纸条塞给叶紫。
叶紫（读罢激动握手）:同志！
彭潢:我叫彭潢，你就叫我老彭吧。
叶紫:老彭同志！
彭潢:鹤林同志！——敌人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组织上正在想办法把你保释出去。——当敌人审问你时，你不要惹怒他们！
叶紫: 故作谦卑，我正是用的这种方法——老彭，你是为了什么事被抓进来的？是不是也在联系搞枪？
彭潢:搞枪？不不不，对枪杆子这玩意儿我不内行，我的武器是笔杆子！
叶紫:笔杆子？
彭潢:我是一个作家呀！在上海滩的文人圈里，我还有点儿号召力呢！怎么，你没看过我的文章？
叶紫: 看过。但我以前主要的精力放在，搞枪！——要干革命，就要有枪杆子！——同样用枪杆子镇压打掉反动派的嚣张气焰！为穷苦人撑腰壮胆申冤雪耻，为革命同志开辟苏区红色根据地！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彭潢:你讲得对，但不全面。干革命既要有枪杆子，也要有笔杆子。——（轻唱）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幕后激昂雄壮的音乐起，众一起仰头聆听。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让思想冲破牢笼!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压迫的国家，空洞的法律，苛捐杂税榨穷苦。富豪们没有任何义务，穷人的权利只是空话。被沉沦的"平等"呻吟已久，"平等"需要新的法律:"没有无义务的权利，也没有无权利的义务!"
众（轻唱）: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彭潢: 压迫的国家，到处都在愚弄欺压百姓，都是人间地狱！因此唤醒民智民勇让思想冲破牢笼，都为真理而斗争，把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更令敌人胆颤心惊！笔杆子里面出真理！出永垂不朽的灵魂！——就在今年的二月，敌人就在这儿杀害了我们二十一位优秀的同志，其中五人，便是拿笔杆子的革命作家。他们是——柔石、殷夫、李伟森、胡也频、冯铿。
叶紫：笔杆子里面出真理，出永垂不朽的灵魂，出战胜敌人的智勇，这也是我们闹革命到处暴动盼望找到的枪！--这次被捕前，读了鲁迅的书我有了同感啊！
看守甲:（走上）吴耀祖！杨文聪！——吴耀祖！杨文聪！
叶紫:有！
杨文聪: 爷在！
看守甲:提审！过堂！
叶紫:是是是！是是是！
刑讯室里
叶紫站对坐凳上三个人：科长、科员甲、乙。
叶紫:长官，我刚才讲的全是真话。长官，其实我们家原来也有钱——后来破了产，没奈何，只好到这上海来谋生路，做点小生意。
科长:你这是真话？
叶紫:这年头，谁都敢说假话，但进了这里有谁还敢骗政府？——我要是讲了假话，长官，那我不是自讨苦吃自找死吗？
科长（厌烦地）：好啦！好啦！十商九奸。再奸，我也有的是时间揪到你夹藏不住的狐狸尾巴！
科员甲:他妈的，看样子不给你尝尝苦头，你是不讲实话啦！（举鞭欲打）
叶紫: 长官，长官！有话好说！（躲闪中忙掏递支烟给甲乙，剩下的包烟搁科长桌面）
科长: 传带下一位吧！
科员乙:来人！（看守走进）送他回牢房！
叶紫:谢谢长官！谢谢长官！（欲下）
科长:慢着！——吴耀祖！
叶紫: 有！
科长:你刚刚说，你曾经当过油漆匠？
叶紫:当过，当过！
科长:那好，我这窗户正要油漆油漆，约请的工匠还没来，你现在就给我漆一下！
叶紫:好的好的，一定效劳，一定效劳！（走到窗边去刷油漆）
科员乙:带杨文聪！
杨文聪走进，在椅子上大咧咧坐下。
科长: 杨文聪，念你年幼无知，失亲之痛情绪偏激，只要你悔悟，出具悔过书，保证再不妄论时政，我们可以立马放你出去！——听说，你还是浙江奉化人？
杨文聪:没错，我家世代都是奉化人！
科长:这么说，你和我们蒋委员长（立刻站直），还是家乡人啦！
杨文聪:你是说那个蒋光头？
科长:住嘴！——年轻人，不要太狂妄！对领袖大不敬，仅这一条就够你，永无出头之日！蒋委员长的政策是仁慈的，可也不是宽大无边的。
杨文聪 ：别拿你们蒋光头吓唬人！——你们有蒋光头的只手遮天，我们有鲁迅的一语惊人！——鲁迅先生的笔杆子，一定会战胜蒋光头的枪杆子。这是肯定的！这一天一定要到来的会到来的！
科长（气极）:……好，你有种！你有种就先过老虎凳！再给我大刑伺候，往死里整！
杨文聪被严刑折磨仍笑骂不屈。
叶紫（唱）:
热血青年热血迸，
想要援手爱不能。
笔杆枪杆意无尽，
于无声处听惊雷！
灯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