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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忖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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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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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北奔跑记》》连载

第三章

到了年底,南阳的车合同到期了一看彭队长和他的职工急于回家的样子估计到期后人家肯定不干这时候我们就四面出击,提前寻找压裂车。考虑到王贵生曾给我找过两个工程师他又是中国石油大学毕业的,人脉较广,肯定能帮上忙。于是我就再次去找他,请他帮忙。果然他说四川井油部的经理是我的同学

我说:“那请你和你同学里联系一下,看四川那面有没有车。”

王贵生与他的同学联系后,对方说压裂车有呢,由井油部经管着。但准备辞职,帮不了这个忙。王贵生就让他牵个线,把主管人告诉我们就行了。他的同学就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人的电话,说叫解志东,是个副经理,也马上提成经理让我跟经理联系。

把电话号码拿到手之后,我就给解志东打去了电话,说我是长庆油田复兴商业联合处的,在搞压裂,听说你主管设备我也没有经过他人介绍,就冒昧和你联系,请不要介意。

为什么报这个单位的名字呢?因为陈睿斯的“庆华技术服务部”成立不久,我们认识“复兴商业联合处”的处长袁凯。袁处长听说我们在创市场,有点动心了,因为那时候油田市场出现种种乱象,国私营和个体,天南地北的人都像掏黄金似的跻身在油田市场,自然,三产企业跃跃欲试地也想插手。复兴商业联合处就是长庆油田下属的一个农场,没有主业,属于三产企业。但是处长袁凯心里很急,也想借着打井这个事儿搞几口井,把产业做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他认识了陈睿斯和我,跟我们交流后,感觉我们是人才,要引进“复兴商业”这个平台上来,我也感觉这个单位挺好,就把自己的隶属关系从采油十二厂调到了复兴商业,赵志涛也调过去了,陈总的关系还在井下处其他人没调。所以,在和解志东交谈时,我就说我是复兴商业联合处的这个单位是正处级单位,他一听是油田处级单位,会比较重视。如果你是私营企业,说不定人家没兴趣。

解志东问我:“什么事?”

我就把我们需要压裂车的事告诉他。他说陕北市场我比较了解,也有相关井区可以谈一谈。

通话之后,我就把这个情况汇报给了陈睿斯,他听到大庆有这么一台压裂车,让我马上给大庆那面发邀请函,让他们来人考察考察我们的公司和压裂市场。

很快,解志东带人来了。我就把以“复兴商业联合处”的名义起草的合同给他看,他也觉得和这个正处级单位合作没有问题。大致有了个意向后,我就带他们去了子午岭国家森林公园、南梁革命纪念馆、山城堡战役遗址、庆城周懒王山等地方转了转,吃羊肉手抓,吃地方特色,名义上是考察,实际是玩。当然,在考察之中,复兴商业联合处的几个处长也轮流陪同。企业接待主要是以吃饭和娱乐为内容,因此每次接待客户,少不了唱歌跳舞。我是陈睿斯的业务员,跑业务的人当“三陪”的时间多一些,我喜欢唱歌,但五音不全,只能靠喝酒和跳舞来引领风骚了。

经过接触,大庆同意把车租给我们,这事儿很快就定了下来。期间的联系、谈判包括起草合同一系列工作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但是我也没有要求陈睿斯给我股份,我毕竟是打工的。我这个人的观点是:是弄啥的就是弄啥的,把自己的位置摆正。因此,在老板不主动提出的前提下,一般不奢望占有别人的份额。

在跟大庆谈的差不多时候,鉴于种种原因,陈睿斯不想跟孙子龙和赵志涛合作了。我呢具有管理能力,所以他让我继续干;章培呢,是个技术员,负责现场施工,也不多说话不参与管理,所以陈睿斯也想把他留下,打算以他和章培持股、我打工的这种合作结构往前搞。

但是,赵志涛坚决不离开,出了狠话“既然我们几个人走到一块了,我的意思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即使散伙,也得有个时间和说道。这么不明不白地踢开,小心他踢了我的饭碗,我踢了他的luan子!”

听到这个话后,感觉硬性分开不行,只能按照原来的状态进行,这几个人就这么继续合作,往前走

没有多久,大庆的车队来了,连技术员带工人总共30人。队长叫辛家禄,典型的东北汉子,皮肤有点黑,但说话做事挺干练。大队人马驻扎下来后,我首先提到了管理的问题,意思让他的职工一定要配合好公司的工作。辛队长说:“这没问题!有啥要求尽管提,我们走时,这个解总已经叮咛过了。”听辛队长这么说,陈总也挺高兴,首先给辛总给了两条烟,给他安排了住处。

接下来,就展开了业务。业务还是靖边吴旗和榆林这一带。虽然陈睿斯的家在定边,公司也在定边,但定边的井比较少,而靖边油田开发力度比较大,而且大部分是孙子龙联系因而我们在靖边的压裂业务比较多,吴旗和榆林的活儿只是捎带干一些。

由于大庆的车是我联系来的,大庆人也比较买我的面子。相对南阳人,我觉得大庆人更好处一些。因此我经常带大庆队上井,合作得比较融洽。对于搞压裂的企业来说,团队合作关系是首要的,否则,配合不好,就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损失。

一次,我开着老板的座驾——那是一辆三菱吉普车,这辆车曾经出过车祸,大梁有点歪,但跑起来还是挺利索的。我拉着大庆队的辛队长和工程师等人在前面开道,后面跟着四套一组的压裂车,每台套车上坐着技术员和工人等,浩浩荡荡地往压井现场走。由于在深山大沟里行驶,路况虽不好,但大车还可通行,通过倒车镜,我看见后面尘土飞扬。

这次给去压裂的,是两个私人井。一个姓范,是延安人,老板是个女的,叫范丽华;另一个井老板是安塞人,姓齐,叫齐整。第一次从电话信息上看到这个名字时,我心里有点好笑,当地人羡慕一个人时,口头语说“齐整的”,意思人家啥都好。这个人叫齐整,能经营油井,也算不错啊。

接单之前,听说两井之间的相距不太远。而且那个范丽华,说起话来声音很动听,并提出到时候来接我们。我们快到油井所在的村庄时,果见一辆白色奥迪轿车停在路口。我以为这辆车看到我们后,会在前面带路,结果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橘黄色短上衣、黑裤子的女人,她就是范丽华。她身材较小,皮肤白白的,咋看都不像个经营油井的老板。因为在油田野外奔跑的人,大都粗里粗拉的。我见状,只好下了车,与她搭话。她口里叫着“李总”,手里拿着烟,就给我们车上的人发,说“你们大老远赶来,辛苦了。”虽然是挣钱的事儿,但我第一次从这个女老板口中听到了给施工方说出这暖心的话,这让我不由得有点感动,自然就先压她的井,打算压了这口井之后,过去再给齐整压。

我们在给范总压裂时,来了好多人,站在周围观看。我发现有婆娘娃娃,还有两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见那两个老人站在前面,看得最认真,我就向身边的人问那一口井的情况。身边人说那口花了二百多万,好像是几个人合伙出的钱,今天是第一次试井,所以几个股东和家人都来了。

给范丽华的作业还算顺利,很快就结束了。我心里正在想,这个齐整怎么还不出面跟我联系时,大庆队的工程师过来说:“我发现机械有点问题,必须得去检修一下。”

我问:“能不能坚持一下?”

他摇头道:“不行,这个不能马虎!”

估计身边的人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当我指挥车准备撤回去修车时,齐整过来了,我这才把他的人和名字对上了号——他的长相挺有特点,皮肤黑,额头长,眼睛深,看起人来像钩子似的, 把人能钩进眼睛里。最让人感到刺激的是,他背搭着双手,敞开着上衣,腰里斜挂着一个宝贝——那是个手柄的上镶嵌了红绿碎石的刀子。他脸上的神态和腰间的刀子,人乍一看,就有种被震慑的感觉。

我知道他的意思,就歉意地说车坏了,带回去修理一下,再来给你干齐整立即口气生硬地说道:不行,你把我这口井压了再回去,修车就在这里修。

我说:“这里怎么能修呢?这种车必须去修理厂,因为检修时需要大型吊装来换配件,很麻烦的。

齐整还是不行,见压裂车掉过头欲走,他立马站在了车前,把手一挥,意思不让离开。这时我就给人家说好话,保证,说修车用不了多长时间,一修好,我们马上回来给你干!绝对不会误你事的!咱们有的是合同,怕什么呢?他就是听不进去,执意要按他的意思来没办法之下,我只好说:“那这样行不行?咱们把车开到秦阳茶街道上,到那儿找修理厂。看在那里能不能修?如果能修理好的话,最好不过了!

齐整想了想,道:可以。

接下来,他的车在前面走,我们就跟在后面快到卿阳茶时,路堵了,他让我把小车开到前面的招待所大车停在路边,等待路通了再走。

在他的带领下,我的车到了招待所的院子,然后对我说道:“先把你的车放在这里,然后你去修车,车修好,给我把井压了再走。”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跟我要车钥匙。我心里在犹豫给不给,这时他从腰里抽出刀子亮在我面前,那刀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意思如果我执意要走,就要我车轮胎

面对他这个举动,我没吭声,就赶紧给孙子龙打电话,说“咱们的车坏了,安塞这个老板恼了,把咱们的三棱车扣了。

他说:“对你没干啥吧?”

我说:“没有。”

孙子龙问道:现在是啥情况?

我说“小车在招待所里,压裂车在路上停着

孙子龙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下来。

在我等待孙子龙的时候,齐整见跟我要不来钥匙,就叫了一辆卡车,用吊车把三菱车吊到卡车上,拉走了,放话要拉到他里去。因他的家在安塞,靖边离安塞,相距有一百公里。我心里想,你拉吧,你怎样拉去,就会怎样拉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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