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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忖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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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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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北奔跑记》》连载

第四章

饭后,孙子龙来了,我就把情况给说了,孙子龙经常待在靖边,在当地比较有影响,就提出去报案。我觉得这也是个办法,就跟他去了派出所。由于石油上的案件比较多,孙子龙怕拖延,报案之后,给了派出所一万元,算是处理这个事情的一点费用。这点钱还管用,派出所当即出警,去了齐整的井场。到了地方,没见到齐整,却了解到齐整的股东——两个老头住在附近。派出所人就找到老头,给戴上手铐拉到了派出所。当时,我报案后就在派出所等,看警察去了是个什么结果。结果发现他们带回来了两个老人。看到给老汉戴了手铐,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心里想问问情况就行了,干嘛给老人戴手铐呢?从那两个老汉的神情看,都是老实人,估计是平生第一次戴手铐。

把老汉带进询问室之后,警察就询问情况,我在窗外听着。听到警察说如果不把车送回来,就拘留人。这时我才知道,扣车的齐整是其中一个老汉的女婿。派出所人就让这个老汉给他的女婿打电话,老汉的一只手被手铐扣着,另一只手打电话不太方面。警察帮其拨通后,老汉就破口大骂:“r你妈的,现在派出所把我扣了,你赶紧把那锤子杆杆送回来!”

老汉一辈子没经历过此事,怒气冲天。我听他骂女婿的同时,还把我的车捎带骂了,心里感到很好笑。

齐整一听派出所插手了,没说几句,就压了电话。

第二天,我的车被送回来了,放到了派出所院子,但是齐整没敢来,估计他怕派出所把他拉去。

车送回来后,我心里想:那个车出过事故,大梁歪着,你们耽误下我这时间,不能白扣了我的车,我要乘机给你们想个事。为此,我就在车上查看了起来,但见车门一侧被碰得凹了一点,还擦了一点皮。无疑,这是他们装车时,留下的痕迹。我遂乘两个股东在场,叫来了办案的警察,说道:“我发现我的车两处出了问题,一处是车门被碰了,留下了疤痕;另一处是车底盘不对劲了,可能是吊车时把车蹲了一下,底盘歪了。前面问题小,收拾一下就行了;后面问题大啊,需要修理。”说着,就又蹲在地上,指着车下面说道:“你瞧瞧,是不是车大梁歪了?”

警察一看,大梁明显歪着。又叫来老汉,老汉一看,大梁确实歪着。

其实,我知道这车是咋回事,出过事故,本身大梁就歪了。但这时候,我是故意往他们身上赖。因为在陕北油田这个地方,我们遭遇耍赖的事儿太多了,逼得你不得不重拳出击。尤其把匕首挂在腰间的那种行为,谁见了心里不生气?况且,还没到不给你压裂的地步,你凭啥扣车呢?

问题找出来之后,我就装得一本正经地提出赔偿了。修车和配件,修理厂都有标准,是能算得来的。为此警察问我要多少钱时,我就报了三万。

齐整的岳父忙求情,说他们打井花了不少钱,暂时还没啥效益,手头比较紧张,看能不能少一点?

我说:“咋少呢?现在得要修车呢。”看到老汉愁眉苦脸的样子,蛮恓惶的,咱也有老人,我就说道:“你把你女婿叫来,我跟他谈,你走人。”

他女婿齐整知道自己做了鳖头事,死活不来。这时也到了夜里十点多了,眼下也解决不了问题,我就离开了派出所。第二天,我故意磨蹭不与派出所联系,等他们答应付钱。等到十点多了,还没消息。想到两位老人在里面坐了十几个小时的板凳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就又到了派出所。齐整的岳父一见我,就用没手铐的左手,合并右手给我作揖,说:“李总,求求你,求你高抬贵手,让这事过吧。我俩坐了一个晚上,腰疼的,兮兮坐不住了。”

我说:“我不是给你说过嘛,让你女婿来。”

他说:“那已经弄下这楞头事了,咋来呢?以后还指望你给我们压裂呢。”

看到老人好话说得不停,我心软了,想到孙子龙在派出所总共花了一万五千元,就说道:“降一点也行,我们的目的是把车修好就行了,那就给两万吧,换一个大梁得多少钱,你们是知道的,剩下的修理费我们补贴。这是最低了,再没啥商量的了!”

老汉见我松了口,就给女婿打电话,让他赶紧弄两万元送过来。齐整意思还想再少点,老汉即高声说道:“再不能少了,再少我没办法给人家李总说了,丢人死了,你看你把人家车摔成啥样子了。”

齐整在电话那面说道:“没有摔啊,小心吊,小心放,一路都很小心啊。”

老汉即骂道:“去你大(爹)的头!没摔,车大梁咋歪了呢?”

我听到这里,差点笑出来,赶紧憋住了。我出到院子里抽烟溜达时,齐整来了 ,我注意地看了看他的腰间,那把匕首不在了。但他的势扎得还是比较硬,见了我像没发生什么似的,跟我打了个招呼,就去交钱了。离开时,也没提给他压裂的事。我拿上两万元上了车,给办案的警察挥了手,就开走了。

虽然没给齐整干,但在靖边,油井太多了,不愁没有活儿。且孙子龙长期在靖边,人熟了,手里掌握了好多资源。所以,大庆的设备一到靖边,就马不停蹄,这家还没干呢,那家就已经约好了。压一口井,别说设备和人力,还要材料。因而,车在靖边期间,大量的化工材料一车一车地送到了靖边。但压裂费,不是对方欠着,就是孙子龙用着,因为他有个化工门市,需要周转。有时候,陈睿斯遇到现成的业务,想叫回车,都无能为力。

陈睿斯发现,他作为公司的大股东和法人,有点控制不了局面,就以要保全大庆设备为由,提出把这台车送走,不弄了。但是孙子龙不同意,认为把车送走后,他手里签约的压裂合同没法执行,得给人家赔偿损失,坚决反对把车送走。陈睿斯看他的意见执行不下去,只要咬着牙继续干,一直磨蹭到租车合同期满。

合同到期后,孙子龙还是不放车。他以垫了修车等费用为由,跟陈总要20万。我本人认为公司不欠他的钱,因为你把那么多材料拉走了,在靖边压了那么多的井,他从中赚了多少,他心里清楚。到头来还说公司欠了他的钱,这个显然不合理。

但是,陈睿斯如果不答应,孙子龙不放车,因为车在靖边干活,一直在他手里操控着。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孙子龙这就效仿了陕北人耍死狗的那一套——扣车,把价值两千多万的压裂车扣在手里,看你答应不答应。

这是油田单位最害怕的事情。复兴商业联合处害怕,长庆井下处也害怕。很快,车被扣的事惊动了大庆井下处的处长。处长遂带着副处长和法律顾问过来了,我们这边的复兴联合处处长和副处长都来了。院子里停不少车,办公室里坐不少人,茶水和香烟的气味,在办公室里萦绕。之前我叫孙子龙到陈睿斯这边来,打了几次电话,他不是忙,就是要求我们去靖边。现在,大庆和联合处的人来了,无奈之下,我和陈总只好带着这帮人,去靖边来协调处理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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