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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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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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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杨露禅》连载

第五章 黑珍珠虎口脱险 杨露禅进退两难

 就在黑珍珠命悬一线,两把鬼头刀同时向她的头上劈来之时,有一好汉大吼一声,呔!大胆狂徒,休伤我家小姐性命!杨露禅一一到一一了!没带兵器的杨露禅,情急之下,跳下马来,将路边的一棵竹竿粗细的小树连根拔起,带土的树根乌黑一团,像颗乌黑的炸雷从空中砸来,二贼不知何物,急忙放弃黑珍珠,来迎炸雷。二贼哪里知道这土炸雷的厉害,用刀一架,搪在树干上,土面如仙女散花般散落下来,正好落在二贼的头上,脸上。二贼吃土,迷眼,立刻分不清方向,顿时乱了手脚,不敢恋战,仓皇逃窜。杨露禅手疾眼快,一个扫堂腿就扫倒一个,紧接着他又来了个顺手牵羊,苏琴背剑,将另一个强人擒获。没用费多大力气,二贼就俯首就擒,成立瓮中之鳖。撤去面罩,二贼漏出庐山真面目。黑珍珠上前仔细辨认,一看认得。二贼不是别人,正是离此不远清风岭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李三、王五。他们都三十多岁,因不务正业,臭名昭著,至今没讨上老婆。今天喝点小酒,心血来潮,假扮强盗在此打劫。发现黑珍珠孤身一人,欲火中烧,顿生歹意。不料做贼不妙,也该他们倒霉,刚要得逞之时,遇上了从此路过的杨露禅。二人本来就没什么大本事,又迷了眼睛,岂是身手敏捷的杨露禅的对手?被擒无奈,只好跪地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磕头如捣蒜,不住求饶。杨露禅见他二人案件未做成,黑珍珠也未受到伤害,他也没时间同他们纠缠,又不想与他们为仇作对,就转过脸来,征求黑珍珠的意见。姑娘,你看如何处置他们?黑珍珠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指着二贼的鼻子骂道,姑奶奶今天要是绕了你们,你们定然还要害人!走!跟我到县衙去。二贼急忙转身,又跪地给黑珍珠磕头,边磕头边求饶道,小姐,你大人不见小人怪,宰相肚子能撑船,行行好,就当放个屁,把我们放了,我们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小姐的大恩大德。见黑珍珠未动声色,李三急忙又哭诉道,小姐要是将我们送到县衙,我们一没钱二没势,非得重判不可。我家有八十岁的老母没人照顾,非死不可。王五也趁热打铁说,我老爹瘫在炕上十多年,全靠我照顾他。我若是进了大牢,他可就惨了!黑珍珠也是心慈面软之人,本来也不想治他们的罪,不过是出出气,吓唬吓唬他们而已。见他们说的确实可怜,气也就消了大半。我告诉你们两个,这次姑奶奶绕了你们,将来再胡作非为,要是让姑奶奶撞上,二罪归一,绝不轻饶!二贼感到事情有缓,急忙又说了好多好话,磕了无数个响头。黑珍珠知道他们说的不一定是真话,她也不想讨更多麻烦,吆喝一声,滚!就放了他们。

 处理完劫匪,黑珍珠才与杨露禅见礼。杨露禅这已经是第二次来陈家沟了,上次来,他就见过陈春苗,所以他们已经认识。那也不能因熟失礼。黑珍珠急忙理了理发,双手抱拳,对杨露禅说道,露禅哥,多亏你及时赶到,救了小妹,大恩不言谢,我也得谢谢你。说着,黑珍珠就要躬身下拜。杨露禅急忙用手相搀说,免礼!免礼!两个区区毛贼,不足挂齿。你福大命大造化大,没有我,还会有别人救你。再说,师傅对我的大恩大德今生今世也报不完,这点小事,师妹千万不要挂在心上!

 那才不是呢!要不是你及时赶到,出手相救,在这荒山野岭,在这前不把村,后不把店,兔子不拉屎的鬼拍手,还会有谁救我?你就是我的大恩人,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你!黑珍珠几句话说得杨露禅心里热乎乎的,脸也有点发烧,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黑珍珠呢,故意歪着脖子,做女儿态,用娇羞的眼神瞅着杨露禅,等待他的回答。杨露禅牵着马,低着头,往村里走,半天没说出话来。黑珍珠那热辣辣的话语,似一层层热浪不停地在他的胸中汹涌,翻滚奔腾,搅得他这颗年轻的心从来没有这样不平静过。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他的这位小师妹还未引起他的注意。今天却大不相同了,他好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了一样激动兴奋不已。原来有马隔着,说话不方便,黑珍珠急忙绕的另一面,与杨露禅并肩而行。想尽快摆脱窘境的杨露禅只顾想他的心事,并不在意黑珍珠的一举一动。黑珍珠却不停地用眼神在杨露禅的脸上搜寻,似乎想迅速找到她想要的答案。她出人意料地发现,杨露禅的举止有些反常,已经完全不像一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豪杰,而像个羞羞答答不知所措的孩子。她不觉心中好笑,亏你还是城里来的堂堂男子汉,行走江湖武林豪杰,未来的一代宗师,还不如我这村妮勇敢呢!看把你吓的,至于吗?真好玩!真可笑!两个人的举止截然相反,一个低头不语,羞羞答答;一个扬眉吐气,欢天喜地,有说有笑,满不在乎,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杨露禅越是腼腆,不说话,黑珍珠就越是大举进攻,一探究竟,没话找话说,露禅哥,你这是想去哪呀?去你家呀。师傅写的信,带的银子,让我交给师娘。师傅就要出远门了,往山东走镖,恐怕得半年才能回来,怕家里惦记,打发我过来捎个口信,再看看家里有什么事情,捎给师傅。憋闷半天的杨露禅,可下找到话茬,一股脑儿把要说的话要办的事和盘托出。

 上一次杨露禅来家,黑珍珠就已经对他产生好感。这次见他比过去还潇洒,还威武,还有风度,印象就更深刻,更有好感了。再加上方才他就地拔树做武器,机智勇敢斗强人,在她危难之时,像及时雨一样赶到,救她于水火,同时展示了他临危不惧,足智多谋,飘逸潇洒,大气磅礴的英雄气概与随机应变的武功,更是让她一饱眼福,欣喜若狂,也可以直言不讳地说爱上了父亲的这位高徒。而杨露禅呢,开始什么都没往心里去,他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合情合理,极其正常。他对小师妹的情况一无所知,也没敢有非分之想。师傅破格收他为入室弟子,他只有感激的份,只有把拳学好学精的份,好好报答师傅的恩德,哪敢在小师妹身上打主意阿!今日一见小师妹那火辣辣的语言,火辣辣的眼神,就让他再不能无动于衷了。说实话,就是想逃避也逃避不了了。一路上杨露禅没说几句话,竟听黑珍珠滔滔不绝地说了。这个活泼开朗的小师妹,快人快语,确实挺着人喜欢。进了村子,快进家门时,黑珍珠将杨露禅拦住问,露禅哥,你这次来准备呆几天哪?办完事就走。药铺那边还有好多事呢。杨露禅实实在在,一本正经地回答。黑珍珠撅起了小嘴,扯住杨露禅的衣袖,贴着杨露禅的耳朵说,你走时,我也跟你去。杨露禅随口问,干什么去?看我爹呀!黑珍珠故意挑了挑眼眉,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杨露禅有什么反应。杨露禅没有答应她,说怕师娘不同意。黑珍珠却天真地说,你放心吧,我娘会同意的。只要你肯带我走就行。杨露禅被他纠缠不过,只好说,只要是娘同意,我就带你走。好!咱们一言为定,不许反悔!闻听此言,黑珍珠手舞足蹈,眉开眼笑,像一个要出远门的孩子那么高兴。

 杨露禅见了是师娘,交上书信银两,详细介绍了师傅的近况,就有人送他到东厢房休息去了。一夜无话,第二天由黑珍珠陪同他去了祖祠、碑林进行祭拜,然后收拾好师娘给师傅带的衣物及给他的盘缠就休息了。第三天雄鸡报晓,天刚放亮,吃过早饭,杨露禅就骑马上路了。他感到很是奇怪,小师妹即没要跟随,也没来送行。这时,杨露禅单人独骑出庄,他还真有点失落感。见不到活泼开朗的小师妹,他的心里委实有点空落落的。这次不像上次,无牵无挂,说走就走。不说失魂落魄吧,也是有点神不守舍,无精打采,信马由缰往前走。好像马也有心事,不肯放开四蹄,飞奔上路。而是漫不经心,晃晃悠悠,踏着小碎步,东张西望,往前溜达。主人和马都像在等待什么。

 当杨露禅来到鬼拍手时,已经红日东升,霞光万道,瑞气千条,照得往日阴森森的鬼拍手暖阳的,显得并不可怕,而是有点和蔼可亲的样子。杨露禅又回头瞅了瞅陈家沟,好像这个村庄和过去大不一样了,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亲切,让他很是留恋,很是向往。甚至有点难舍难离了。他留恋这儿的山,留恋这儿的水,这儿的村庄,这儿的祖祠、碑林,这儿的一草一木,他更留恋这儿热情好客的人。尤其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师妹!杨露禅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一段路程,想以此平静平静心情。当心情稍稍平稳之后,翻身上马,准备快马加鞭赶路的时候,头顶大杨树上却有人在喊,露禅哥,我在这儿等你多时了!话音刚落,黑珍珠从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杨露禅的马背上,搂住他的腰,欲和他同行。又惊又喜的杨露禅故作不知问,春苗,你在这儿干什么?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不是说好了嘛,一起走,看我爹。黑珍珠毫不隐讳,兴高采烈地对杨露禅说。师娘同意了吗?杨露禅惴惴不安地问。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安排。听小师妹黑珍珠这么说,杨露禅立即跳下马来,红着脸说,那可不行!师娘不知道你上哪儿去,哪还了得!再说你就这么不辞而别,我领你走,到了师傅那里,我怎么向师傅交代呀!春苗,听话,快回去吧,免得师母惦记。你不回去,我也不走了!杨露禅真的害怕春苗背着师母和他私奔。要是那样,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对师母师傅都无法交代。若是声张出去,他还怎么做人?不但毁了自己的名声,毁了自己的前程,也毁了春苗的名声。不但亲做不成,朋友做不成,师徒也做不成了。这不是自取其辱,自取其祸吗?杨露禅是个精细之人,岂能干这种傻事?他越想越不对劲,下定决心,不搞明白,绝不带小师妹走。

 黑珍珠见杨露禅不肯带她走,一再说,露禅哥,我娘同意了,要不,你就是想带我走,我也不会跟你走呀,那不是私奔吗?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杨露禅眼珠转了转说,不对吧,要是师娘同意了,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在家里光明正大地走?而是偷偷摸摸在这儿等我?要是像你说的这样,临行时,师母也会和我交代一声,绝不会只字不提,就这样让我带你走!说一千道一万,没有是娘的话,我是不能带你走!她一定是老糊涂了,忙忘了。我在这儿等你,就是想给你个惊喜,不是怕我娘不同意和你私奔。你若不信,我们一起回家一趟,看我娘怎么说行不?

 杨露禅不信黑珍珠的吧,他说的言之凿凿,信誓旦旦,信她的吧,又恐怕上当受骗,将来没法收场。这件事,真的难住了杨露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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