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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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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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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纪事》连载

第二章 花狗

我小的时候很喜欢养小动物,养过鸡、鱼、狗、猫,印象最深的是就是狗,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因为我深有体会。

现在印象最深刻的狗狗是花狗。为什么叫它花狗呢,因为它身上的黑白花纹分布不均,远远看去,犹如花瓣。花狗来到我家时,出生才有几天,眼睛微微睁开,眼角挂着泪痕,它可能有点害怕这个陌生的世界,在角落里蜷缩着,瑟瑟发抖。

爸爸怕花狗太小不好养活,特意买了豆奶粉和奶瓶,让我和弟弟喂养它。这对我们来说,真是无比快乐的事情。一则清闲的我们有了感情寄托,两个小大人模样的照顾宠物;再一则豆奶粉的味道我们也很喜欢。经常是,泡了奶粉,我们先喝半瓶再给花狗喝。也有的时候,我们和花狗轮着喝。那个时候从未想过卫生问题,只觉得花狗就是我们的小弟弟,和小弟弟一人一口奶粉,共用一个奶瓶有什么不可以呢?

别说是喝奶粉,就是吃饭,我们也是和花狗一起吃的,我们用同一个盘子,盛了饭,吃剩了就给花狗吃,花狗吃完了,盘子洗一洗,下顿接着吃。可能是伙食太好了,过了不到一个月,花狗就成了一个小肉球,它走路的时候经常是肚皮贴着地面的,那圆圆的样子让人爱不释手。花狗渐渐熟悉了环境,在家里它随意走来走去,俨然成了家里的半个主人。

花狗也非常喜欢我和弟弟,我们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我们去外婆家,它一路小跑先到外婆家躺地上等我们;我们去河里捞鱼,它在岸边不停徘徊,好像要找到一条水路到我们身边帮我们抓鱼;我们去山上采茶叶,花狗就跟着我们进山,在高山茶园里捉蝴蝶撒欢。

我和弟弟也非常喜欢花狗,喜欢的以至于都想跟花狗一起睡。好几次,我们两个抢着和花狗睡觉,花狗就像一个枕头,被我们两个一人拽一头,使劲抻。它肯定是不舒服的,但是它从来没有因此发火。性情温顺的它只是哼哼。农村养狗和城市里截然不同,城市里狗很少出去,回到家也会经常洗澡;农村里养的狗却是满村满山的乱跑,跑了一整天脏兮兮回到家也没人给它洗澡。夏天的时候它会自己跳到水里洗澡,但是不谙水性的它又赶紧划拉着水上岸,那样子叫人忍俊不禁。

上初中时,我去了离家二十多里路的乡政府所在地,每个星期才能回来一次。我在学校的时候会很想家,想家里的每一位亲人,花狗也是我想念的对象。每到周五傍晚,我骑着自行车从学校回到小山村,村口总是站着弟弟和花狗,弟弟会边喊姐姐边跑过来,小花狗更是夸张,摇头摆尾,恨不得把小尾巴给甩掉,不停地抬起两只前脚往我身上蹭,毛茸茸的脑袋往我身上拱,它这是看到小主人,喜悦的不知如何是好。亲情的暖流遍布全身,陪伴成长的幸福充盈内心。

时间一天天流逝,我们都在长大,不知不觉中,花狗已经长成身材高大的大狗模样了。它几乎有我半个身子那么高,我们一起走着的时候,我的手总是会触碰到它背上的毛。我和弟弟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我们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我们在它身上寄托了很多感情,有对动物的爱怜之情、有相互陪伴的友情、更有一起成长的亲情。我们从来没想过它会离开我们。

可是,离开的时候毫无征兆的来了。那天中午我睡醒起来,没看到花狗,叫醒弟弟,他也不知道花狗去哪儿了。我们边喊边找,村子里大大小小的角落,我们都去看了,没有看到花狗的影子。我们十分焦急,但又无可奈何。下午四五点的时候,花狗自己回来了,它走得很慢,喘着粗气,有气无力的样子,嘴边挂着白沫。我们难过的拥上去,陪它一起进了厨房,花狗就躺倒地上。可想而知,它是拖着最后一丝力气回到了家,这个家对于它也是那么重要,是拼尽全力也要回来的地方。显然,它是中毒了,那段时间,村里人喜欢在田间地头放老鼠药,为了药死偷吃粮食的老鼠。花狗可能是吃到老鼠药了,它无力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眼角挂着泪珠,就跟它刚来这个家的时候一样。我和弟弟完全不能自己,陪在花狗身边,放声大哭。父母很心疼我们,也心疼花狗,爸爸去邻村请了兽医,妈妈炖了鸡腿,准备让花狗吃点好的,有力气应对这场劫难。

可是,兽医和美食都没有挽留住花狗,它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结束了艰难的呼吸。

我和弟弟哭的撕心裂肺,以至于邻居都过来问:“孩子这是怎么了?”妈妈只是无奈的说,是狗死了。我和弟弟沉浸在悲痛里无法自拔,晚饭也没有吃,后来不知道怎么睡去的。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们马上去找花狗,可是已经全然没有踪影了。我们当然知道,花狗死了,但是尸体也没有了,后来听妈妈说,爸爸趁我和弟弟睡着的时候,去把花狗埋到山上了。怕我们醒了不让埋。

如今想来这些事情,心中不免还有淡淡的忧伤,童年记忆里的小动物是玩伴,更是爱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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