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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石俊和曹帆坐到沙发上，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呆了一会儿，程石俊问道：“二小，你刚才说我爸来退了8万，是啥意思？”
“啥意思？”王二小瞪了程石俊一眼，摇头道：“简单跟你说吧，前天你爸用纸包着这些破玩意儿来找我，让我帮忙将把它们放进我们的首饰盒、礼品袋里，一会儿你们来选‘五金’，选好了80000块钱的金首饰，让我调包成他的镀金银器，他付800块钱的首饰盒费。”话说到这里，王二小扫了一眼曹帆，接着对程石俊冷笑道：“哼，没想到，你这个媳妇够精明的，不仅不让我调包，还逼着你爸付了80000块。”
听到这，程石俊和曹帆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王二小说，刚才他爸来退了8万。程石俊问道：“那你咋说我爸来退了8万？”
“他刚才来了！拿着前天从我这里买的金首饰。我退了他8万。但还有你们这个首饰盒他没付钱，我又让他付了我800。这就是为什么我跟你们说，要退货，我就只能退你们800。”
到了这里，程石俊和曹帆才算完全明白了过来。他们相互看着对方，异口同声地说道：“哦，原来那个贼……”说到这，他们又都同时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个“贼”就是程石俊的爸爸，他有房门钥匙。
可是，程石俊和曹帆还是不明白，曹帆原本就说不要“三金”，更别说“五金”了，是他爸硬说要给曹帆买的。没钱买，不买就行了，既然买了，为什么两天后又要偷回去了呢？不过，他爸帐上确实是有8万块钱的，不然前天就不可能支付成功。另外，他爸又是从哪里弄来这些“破玩意儿”的呢？
“什么贼？”王二小皱着眉头问道。
程石俊没有回答王二小，而是反问道：“我爸为啥要这么做？”
“哼，你问我，我咋知道？我又不是你爸！”王二小没好气道，“你们还退不退货？退的话，就把这些破玩意儿拿走，把首饰盒和礼品袋还给我，我退你们800块钱现金。”
这时，曹帆的头又疼得厉害起来。她靠在男朋友的肩上，喃喃说道：“石俊，我们回去吧。”
程石俊将那些“破玩意儿”收好，放进首饰盒里，将首饰盒放进礼品袋里，拎起礼品袋，扶着曹帆站起来，对王二小尴尬地笑了笑，道：“对不起，二小，我们走了。”
两人回到家。程石俊把礼品袋放在客厅的简易沙发上，将曹帆扶进卧室里去，让曹帆在床上躺下。他想，靠“五金”的退款来付买房首付，已经是不现实的了。可是，他爸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走出卧室，在客厅里来回走动，同时拨打他爸的手机。可他爸的手机始终是关机状态。
他不由得烦躁起来，忍不住喊了道：“做贼心虚！”他决定回老家一趟，非要找他爸问个清楚不可！
“你在跟谁说话？”卧室里传出了曹帆的声音。
“没跟谁说。”程石俊收起手机，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些，然后拿起曹帆的保温杯，倒了一杯开水，走进卧室，弯下腰，对曹帆说道：“帆，你感冒了，要多喝水。我要回老家一趟。晚饭我给你叫外卖。”
曹帆的头脑晕乎乎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程石俊走出卧室，拿出他的双肩包，从沙发上拿起礼品袋，连同里面的首饰盒，一起放进他的双肩包里去。他背起双肩包，出了门。他掏出手机，边走边打电话给公司的部门经理，请了半天的假。他到了公交站，不久就坐上了去郊区的长途公交车。他家就在省城的郊县农村，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北方的冬天，尤其是今年，异常寒冷。加上长途公交车上没有暖空调，车上的乘客又不多，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从里到外都没有一丝热气。为了供他上大学，家里已经竭尽全力，如今为了他的婚事，不知道父母又经受了多少煎熬。他感到自己无能、无奈又无助。他听说深圳那边的大学毕业生能拿到过万的月薪，也曾想到那边去试试，可他后来听说拿月薪过万的也是极少数，况且那边的房价吓人，房子更是买不起。在北方的省城，大学毕业生能能拿到4000的月薪已经是很好了，虽然生活费不低，但房价却低许多。他大学毕业后，从月薪2000元干起，到现在才拿到5000元多一点。头几年，他根本就存不下钱来。他工作了6年，省吃俭用才存下了5万块钱。在这举目无亲的省城里，这点钱够干什么？“嘿，”他自嘲地苦笑一声。
两个多小时后，他下了公交车，往村里走去。他到了家，开门进去，里面是灶冷炕冷，空无一人。他又跑到自家的地里去看了看，那里除了只剩下秃枝的苹果树之外，连乌鸦也见不到一只，更别说人了。他忽然想起，最近好像听他爸提过，说他妈得了什么病，说不定他爸陪他妈到镇卫生所看病去了呢。如果是这样，他爸不开手机也是情有可原的。他决定到镇卫生所去找他妈。如果他妈真的在那里看病，他可以帮忙缴费什么的。
不久，他赶到了镇卫生所。在小小的卫生所里，他找遍了各个科室和病房，也没找到他爸妈。他从卫生所出来，走了一段路，见路边有一个商店，店门头上挂着一块牌子，写着“五金店”三个字。这三个字令他想起他背包里的“五金”，不由得一阵烦躁，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什么狗屁‘五金’，简直是‘害人精’！”
“狗蛋！”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喝，“你骂谁是害人精呢？”狗蛋是程石俊的小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