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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清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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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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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长》连载

第五章 迎合

后妈对苏燕的喜欢显而易见,她从不会说什么“姐姐应该让着妹妹”之类的话,经常对苏燕网开一面,反而对苏云严上加严。

平日里不管因为什么,苏云都不能哭,越哭就被打骂得越厉害。苏云也不敢说话,生怕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被后妈责罚。苏云更不敢反抗,也从来没想过反抗,毕竟她是真的相信自己犯错会被火钳子穿起鼻子挂树上的。

最严重的一次,还在上大班的苏云在东屋躲猫猫的时候被一块玻璃割破了脚,走一步地上流一摊血,因为怕被责罚,硬是没敢告诉后妈。要不是后来串门的邻居发现了,告诉了后妈,估计她就失血过多了。

后妈知道后顾不上生气,匆匆忙忙带苏云看了医生。伤口太大,为防止感染,医生决定给苏云脚上的伤口缝上几针。苏云全程没有关注医生说什么做什么,她的注意力全在后妈身上,一直默默观察后妈是不是生气了,心想回去会不会被后妈责罚。

医生一边缝针,一边夸苏云:“这小姑娘真勇敢,缝这么多针都不哭不闹。”医生哪知道,苏云其实心里怕疼着呢,只不过是被更害怕的东西给掩盖了。

回家后,苏云努力表现得比以前更乖巧,后妈说啥都顺着她,毕竟在苏云看来,自己闯了一个大祸,需要用更好的表现去弥补。

养伤期间,就算后妈让苏云吃自己不喜欢的食物,苏云也毫不犹豫。为了不让自己忍不住地干呕惹后妈生气,苏云居然发明了一种喝药式的吃东西方法:合上嘴巴,闭上眼睛,用力往下一咽,食物就下去了。用这样的方法“吃”自己吃不下的食物,一点也不会想吐。苏云忍不住为自己的发明感到高兴:这样既不让后妈生气,自己也不为难,多好啊!

之后,苏云的听话程度更是与日俱增,后妈让她干啥她就干啥,甚至后妈撒谎苏云也会努力配合。

苏云二年级时,开始有自我表现的意识了。恰逢舞蹈队老师选人跳舞,苏云心里特别盼望着老师能选上她。

苏云真的被选上了,但却经历了一点小波折。老师第一回选人的时候,苏云压根就没见着老师,也就没得到这个机会,苏云多少有点失落,好在没过多久,老师又开始第二回选人了。这回,苏云早早地知道了消息,等老师来了,特别积极地往老师身边凑,于是,她如愿被选进了舞蹈队。

进入舞蹈队后,每天都要排练,后妈嘴上不说,实际上是不太想让苏云去的。但因为平日里都是放学后在学校排练,没有额外给她增加负担,所以后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等到演出临近的时候,周末也要加练。这下,后妈才真不乐意了,她不想周末还要接送苏云去学校。所以,后妈直接发话不让苏云去排练了。

这可难坏了苏云。苏云很想去,可她不敢忤逆后妈的意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已经到了排练的时间点,苏云却还在家里,她坐在后妈身旁,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一边在想该怎么跟老师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按时去学校。

就在苏云胡思乱想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忽然响起来了。

正在专心看电视的后妈被电话铃声惊了一下,先拿起遥控器把电视调了静音,然后拿起电话,按下了免提键,说了句:“喂,您好!”

只听那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您好,请问这里是苏云家吗?”

原来是老师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了。苏云不由得大舒一口气:有老师出马,看来自己应该能出门了。

后妈稍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了:“是的。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苏云家长您好,我是苏云的老师,我们安排了今天舞蹈队排练,已经到时间了苏云还没有来,所以来打电话问问是什么情况。”

“原来是老师啊,实在不好意思,苏云今天发烧了,这会儿还在咳嗽,所以才没让她出门。”后妈一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了老师的话,一边给苏云使眼色,示意苏云咳嗽两下。

苏云有点懵了:可以这样吗?这不是在撒谎吗?可后妈的命令不能违抗,于是苏云赶紧按照后妈的意思,大声地在话筒旁咳嗽了几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咳得太用力了,有一瞬间,苏云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头昏脑胀了。

“原来是这样啊,还是身体要紧,苏云今天就别来了,好好在家休息哦!”

事已至此,苏云知道自己真的去不了学校了,只好乖巧地说:“好的,谢谢老师!等我好了一定抓紧时间排练。”说完看看后妈,苏云又咳了两下。

“谢谢老师的关心,实在是不好意思啊,给您添麻烦了!”后妈跟老师寒暄了几句,最后挂了电话。

第二天,苏云正常去了学校。休息时间,老师专程走到苏云身边,问:“苏云,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啊?”

苏云不敢看老师,只能低着头说:“我好多了,谢谢老师关心。”苏云知道撒谎不对,可她也不是故意的。苏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干脆跑到一边去练习舞蹈动作,想抓紧时间把自己周末落下的补回来。

正式演出这天,所有的舞蹈队队员都打扮得很隆重,大家表演得都很卖力。表演结束后,电视台来采访的记者阿姨走到了队伍中,找到老师,想让老师给大家讲述一下舞蹈队员的故事。

听完记者的提问,老师稍微停顿了一下,说:“这些小孩子都很听话,大家排练都很用心,家长也都很支持。尤其是这个小姑娘,生病了也没耽误,特别认真特别刻苦。”老师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苏云。

在老师的示意下,记者和摄像师都转向了苏云。苏云有点尴尬,她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一点也没觉得这样的表扬让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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