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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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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诗侠》连载

第一十五章 积劳成疾卧病榻 仍念唐婉游沈园

烽火连天,江山破碎,这乱世之中,人人皆如飘萍。陆游,这位心怀天下的志士,长期为了国家的兴亡奔走操劳,终是积劳成疾,无力地卧在了病榻之上。

病榻之上的陆游,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可那一双眼睛,却依旧透着坚定与执着。他的思绪,如同不受羁绊的飞鸟,越过山川湖泊,飞向了那遥远的记忆深处。

唐婉,那个曾经与他琴瑟和鸣、共度美好时光的女子,如同一朵盛开在他心间永不凋谢的花。他们结婚四年,那四年里,每一个微笑、每一次对视,都如同璀璨的星辰,镶嵌在他生命的天幕上。

犹记得新婚之时,他们共赏春花秋月,吟诗作画,那是何等的惬意与甜蜜。唐婉的才情,她的温婉,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刻在了陆游的心上。然而,命运却无情地将他们拆散,棒打鸳鸯,从此天涯永隔。

如今,王氏虽已陪伴陆游五十余载,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可在陆游的心中,唐婉的位置始终无人能够替代。王氏的付出,陆游并非不知,只是那曾经与唐婉的刻骨铭心的爱情,让他难以在心中为王氏留下太多的位置。

他在《失意》中叹道:“白发满头归得也,诗情酒兴渐阑珊。”字里行间流露出壮志未酬的失意与无奈,对生活热情的消减,或许也暗含着对爱情遗憾的叹息。

在《饭饱福》里:“既无啮骨犯龙脉,又免杀鸡为黍期。”这种看似平淡的叙述中,却隐隐透露出一种心灵深处的孤独与落寞。 

而《离家示妻子》中:“明日当北征,竟夕起复眠。”更多的是对国家命运的牵挂,对家庭责任的愧疚交织,却也难寻对王氏深情的直接表达。

至于《自伤》里“朝雨暮雨梅子黄,东家西家鬻兰香。白头老鳏哭空堂,不独悼死亦自伤。”这种自伤之情,更多的是对人生沧桑的感慨,对过往种种不如意的悲叹,其中对王氏的提及依旧寥寥。

病中的陆游,时常在半梦半醒之间,看见唐婉的身影。那身影如梦如幻,却又那般真实,让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却只抓住了一片虚空。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游的病情在众人的悉心照料下,略有转缓。这一日,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脸上,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些许力气。心中对唐婉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再也无法抑制。他挣扎着起身,不顾众人的劝阻,执意要去沈园。

沈园,那是他们曾经留下美好回忆的地方。一路上,陆游的脚步虚浮,但他的目光却坚定无比。终于,他来到了沈园。

此时的沈园,湖水波光粼粼,微风拂过,泛起层层涟漪。岸边的垂柳依依,嫩绿的柳枝随风摇曳,仿佛在低语着往昔的故事。湖中,荷花初绽,粉白相间,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娇艳盛开,荷叶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宛如珍珠般璀璨。

陆游缓缓地沿着湖边走着,眼神迷离而又充满了眷恋。他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与思念,那一道道皱纹仿佛是岁月刻下的伤痕。他时而停下脚步,俯身凝视着湖水,仿佛能从那清澈的水中看到唐婉的面容。

走到曾经与唐婉一同坐过的亭台,他轻轻抚摸着那陈旧的栏杆,手指微微颤抖,心中涌起无尽的悲伤。“婉儿,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此时,一只蝴蝶翩翩飞过,陆游的目光追随着它,仿佛那是唐婉的化身。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无尽的哀愁所取代。

他继续前行,来到一座石桥边。桥下的春水潺潺流淌,发出清脆的声响。陆游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水流声,思绪万千。

眼前所及,墙壁上的诗句尚在,他清晰记得,那是他七十五岁的秋天来游沈园时所题。“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他轻声吟道,泪水再次模糊了他的双眼。

如今他再游沈园,此时自己挚爱的唐婉已经逝去44年,年深日久,就连沈园的柳树也显老态,不再吐露柳絮漫天飞舞。其实看到柳树,陆游也想到了自己,此时我们的陆老先生早已年逾古稀,在世间已然无所求。所有的,似乎只是对于故人似海深的思念,以及自己深沉的悲伤和忧愁。他自知行将就木,很快也将归于黄尘之下。他对于生死显然已经有过深刻的思索,他已然看开了生死。唯一看不开的,仍然是对于唐婉的怀念:自己也将谢世,对于唐婉的思恋却是仍旧刻骨铭心!

他颤抖着取出笔墨,在墙上题下了一首诗:“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对唐婉深深的思念和无尽的悲痛。

题完诗,陆游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他的衣襟,他缓缓地瘫坐在地上。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首诗上,仿佛透过那些字,又看到了唐婉的笑颜。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吹落了枝头的花瓣,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如同陆游那支离破碎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陆游的侍从们寻来,将他搀扶回去。而那首题在沈园墙上的诗,却成为了永恒的纪念,见证着陆游与唐婉那段凄美绝伦的爱情。

回到家中,陆游的病情再度加重,他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清醒之时,口中念叨的依旧是唐婉的名字。

儿子们围在他的床前,个个忧心忡忡,默默地流泪,他们知道,自己父亲孤独一生寂寞了一生,到死牵挂着的还是那个绝代才女唐婉,自己的母亲同样也是孤独一生寂寞了一生,这一生,终究无法走进她的丈夫陆游的内心深处。

终于,在一个寂静的夜晚,陆游带着对唐婉的思念,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的离去,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颗流星,璀璨而又令人惋惜。

而他与唐婉的爱情故事,却在世间流传开来,感动着一代又一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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