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坐在岸边气定神闲地弹起了瑶琴,悠扬的琴声带着姬昌淡淡的心事掠过水面,绕过朵朵金黄色的荇菜花传到了太姒耳中。
太姒手中拿着荇菜花抬起头来往岸边看了一眼,看到姬昌手抚瑶琴,气质雍容典雅,发如墨染,眉目如画,丰神如玉,俊逸若仙。
姬昌望向太姒,太姒的目光与他的目光相遇,心里如有小鹿乱撞,只觉得自己的心弦被谁轻轻地拨动了一下,艳绝尘寰的脸庞飞上了一片红霞,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迅速抽枝发芽,开出一朵绚丽无比的花。
太姒长这么大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平生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初遇便生了欢喜之心。
张秀听着姬昌的琴曲一脸陶醉,“大雎鸠琴艺高超,听着可真是一种享受!”
太姒对姬昌一见如故,竟然无端害羞起来,为了掩饰心里莫名其妙的慌乱,手拿一朵荇菜花把玩着故作淡定,“大雎鸠琴艺高超吗?我听着也不过如此。”
张秀奇怪地看了太姒一眼,“咦?公主什么时候也学会口是心非了?”
“谁口是心非了?我说的是焦巴干的大实话。”太姒仿佛被人看穿了心事,更害羞了,脸更红了。
“焦巴干的大实话?……哎?公主说大实话怎么还脸红啊?”
“脸红是我气色好!”
“公主撒谎都不脸红,说大实话倒脸红了,真奇怪!”
“谁撒谎了?我很诚实,我从来都不撒谎。”
张秀扑哧一笑,“是是是,公主从来都不撒谎,公主真是一个诚实的好公主。”
“那当然!”
姬昌如此好的琴艺却得不到公主的赏识,张秀不禁为他感到惋惜,“难怪公主看不上大雎鸠,若是论琴艺,天下就没有能超过君夫人和公主的。”
“太妊也琴艺高超,和君母齐名。”
“公主自幼得君夫人真传,世人都把公主和太妊之子周太子并称绝代双璧,大雎鸠在公主面前弄琴,真是自取其辱。”
太姒越听琴声越喜欢,不好意思再贬低姬昌,“大雎鸠的琴艺其实也不错,可与君母媲美。”
“婢子觉得还是公主弹的最好听。”张秀嘻嘻一笑,又疑惑地问道:“公主,大雎鸠这是弹的什么曲子?婢子从来都没听过。”
“我也从来都没听过。此曲文理精密,有起有承,有正有引,有呼唤,有照应,有过节,有顿,有放,有收束,首尾前后,缓急轻重,位次布置,井然不紊,古朴正气,苍古空灵,既精且妙……”太姒看向姬昌的目光由欣赏到敬佩,心底竟然生出来相见恨晚之意。
张秀感叹道:“人类真是伟大,发明了五弦琴,小小一张琴给人类增添了多少欢乐。”
太姒微笑,“五弦琴可不仅仅只是玩物,它还可以教化世人。”
“五弦琴还能教化人?”
“当然,五弦琴内合五行:金、木、水、火、土,外合五音:宫、商、角、徵、羽,象征君、臣、民、事、物,古时候,舜帝作五弦琴以歌《南风》,天下大治。听曲观人,我感觉大雎鸠也是一个胸怀天下的人。”
姬昌此时弹的是五弦琴,若干年之后,伯邑考被害,周文王姬昌思念长子,添弦一根,清幽哀怨,谓之文弦;周武王姬发征商时,前歌后舞,慷慨激昂,又添弦一根,谓之武弦,后世才有了七弦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