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关宇宙并没有按照昨天晚上跟候姝依约定的,他并没有早起故意的去小区里跟候姝依制造偶遇。他感觉他跟她保持那种顺其自然的关系挺好,一切随缘,那样是最好的。虽然有时候他跟他的老婆做事情的时候,脑子里偶尔会把他的老婆想象成候姝依,但在现实中他是绝对不能对她跨越雷池半步的。作为男人,他不是没幻想过,他希望能每天早上跟候姝依一起去散步,然后,再日久生出那难以自控的欲火,他曾经自我虚拟过他跟她的二人世界。但这一直是他的一种幻想,如果,真要说他跟她的一种关系,他对她也只能算是一种单相思和暗恋。
当关宇宙再跟候姝依见面的时候,已经是2022年的3月初了,那天他早上从小区外面晨练回来,其实他是很少晨练的,他有时候心血来潮的时候会像发神经一样锻炼几天,也只是几天的热度,过了那几天,还是该吃吃该喝喝,管不住自己的嘴,也迈不开自己的腿。
关宇宙从正东门进了小区后,在6号楼前通往3号的一个拐角处,他忽然的眼睛一亮,是候姝依回头看她家的狗狗,就在一转身的一刹那,关宇宙朝他唬了一下,吓了候姝依一跳,候姝依就用随手带的一张白纸甩他。
关宇宙知道候姝依手里的纸是准备一会给她家狗狗清理粪便的。
“呀!关总,你吓我一跳!”候姝依故作惶恐之态。“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说罢,笑了笑。
“没吓着你吧?”关宇宙突然关心得问。
“你说呢!没事没事!”候姝依微微一笑。
关宇宙最是不能见她笑了,看到她笑,他就心里面像是突然生了很多小虫一样,痒痒的。还有,关宇宙还特别喜欢看她的眉目,候姝依的眉目虽算不上清秀,但总让人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神秘,特别是它那双眼神里,好像随时都能抖落出很多故事。
关宇宙见候姝依后面跟的狗狗,不只是那只黑色的可可了,还有一只白色的京巴,像个小雪球。“怎么后边还多了一只小白狗啊?什么时候成白加黑了?”关宇宙好奇的问。
“那是我弟弟的球球,前几天从郑州带来的,没人养了。他女朋友跟他分了!”候姝依说。关宇宙问:“你还有个弟弟,没想到哈。”
“不过,省会消费肯定高,你弟弟还挺有本事的,那地方也不是一般人能生活的地,肯定能挣钱。”关宇宙故意想跟候姝依多说几句话,所以他才又这么说。
候姝依表现出对她弟弟好像很不满的样子,“能挣什么钱啊!前段时间我跟我老公刚去省里面还给他还了三十多万钱的几张信用卡和各种网络贷款。他女朋友见他有那么多外债,也早不跟他住在一起了。他们一起租的房子因交不起房租,也被房东撵出来了。我们去见他的时候,他正可怜兮兮的抱着这只球球在他女朋友家楼下乞求他女朋友跟他回家一起过日子呢。他当时嘴里还念叨着说,球球要找妈妈,球球要找妈妈。他们在一起住的时候,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都是我弟刷的信用卡和从网络上贷钱,超前消费,因为这两年疫情的影响,弟弟原来公司里面效益不好,倒闭啦。他失了业后,又换了几家,也不是太好,后来他女朋友见他外债越来越多,于是就不跟他了。从那以后,他班也不上了,天天跟神经一样。天天抱着球球找妈妈!后来可笑到竟然还让省台某调解栏目的调解员帮他一起给球球找妈妈!”
“还是调解员给我们家里面打的电话,把我爸妈气的也不轻,都丢死人啦!我跟我老公在郑州呆了好几天,才帮他把事情一起处理好,让他回市里面还不回。只好我们先把他的球球带来了。”
“像你弟找的那女朋友还要她干啥,不值得!你弟弟为她花费那么多一颗真心也没换回来,那样的女人不要一点也不该可惜的。”关宇宙有点气愤的说。
候姝依说:“人家那个调解栏目的调解人也是这么劝我弟的。我们也很很的说他了。没有一点男人的骨气,白瞎他那几年的大学了。”
“不过,这两年多疫情闹的,各行各业日子都不太好过,大环境不好,人们不是常说,这两年,能活着就不错了,别想挣多少钱。我们公司也是困难重重的,不过,诗慧商业地产在咱们市里面项目多,摊子大,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树底下好乘凉这话一点不假的,不然,就这两年这情况,我也早睡大街了。”关宇宙说。
“是啊!这疫情闹的,我们那个合作的睢风酒业在前几天也关门歇业了,房租都交不起了。万总又回到了酒厂。我也回我们原单位继续混日子去了,虽说什么正式单位,一个月也就一千多块钱的工资,要不是为了以后等退了休,有个保障,打死也不在那地方混啊!给俺弟还那欠款,还是我爸卖的我们以前住的那套老房子的钱,现在是日子都不好过啊!”
“你老公,还行,稳定,人民教师最光荣的。他们的待遇应该还不错。”关宇宙羡慕的说道。
“别提他了,也没啥本事,要不是为了俺闺女,早就想把他给换了,整天看着就烦。”候姝依半开玩笑的说道。
关宇宙其实心里面也明白,候姝依光嘴上这样说他老公,她是绝对不会把她老公给踹了的。这从她那很不坚定的眼神里是可以可以看出的,人家说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从那天两个人偶然碰巧撞见后,还没过一周,城东出现了一例从威海输入的确诊患者,整个城市疫情防控就又跟着紧了起来。不过,这次,在全市人民的共同努力下,疫情并没有继续蔓延,很快就得到了控制。
但从那天以后,大概又过了两个多月,关宇宙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候姝依。他偷偷翻看她的
微信朋友圈,没想到她的朋友圈不知在什么时候也做了关闭。关宇宙有时候天真的在想,
是不是候姝依有意在躲避什么,或者是已看破世间,在隐身避俗。他有时想直接给她发信息
或者打电话,想知道关于她的哪怕是一点信息。可他跟她是什么关系呢!是朋友,好像也不
是,说是是同事吧,也从没共过事,只是业务上有一点来往。是情人吗?当然算不上,
因为他对她从未表露过什么,候姝依对他也没暗示过什么。所以,关宇宙找不到一个理由去
私下联系她,去关怀她。
后来,在五月份初,关宇宙所生活的省市,也同样受到上海疫情的影响,不断有从上海
返乡人员和援建工人输入确诊病例的发生,省会郑州和关宇宙生活的地级小城市同时也都按
下了暂停键,城市实行了静态管理,除去奋战在抗疫一线的工作人员,其他人都老老实实的
呆在家里。
关宇宙呆在家里,除了研究他的天文学、监督儿子上网课、盼着早日解封,就是每日还希
望能透过窗看到候姝依的身影。他的老婆纺织厂里面没有停产,所以在封城的时候,直接就
被封闭在了厂子里面。如果,他的老婆也同跟他封在家里的话,他也不至于天天守着窗户向
外望。他想着,如果能看到候姝依,他就像看到了梦想,也或是什么甜蜜的爱情,他感觉只
有她才能给他的生活里带来亮光。
但是后来,等疫情过去了,他依然还是没有见到候姝依。
一年后,关宇宙实在控制不住了他对候姝依的思念之苦,他不想再继续在默默的思念和
等待中煎熬自己了,他想要再次的遇见候姝依,看到她,哪怕是只淡淡的说上一句话。
一天早上,他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他遇到候姝依的老父亲,“您好,我是您闺女候姝依的朋友,我也住在这个小区的,你家的狗狗前年当时在湖边还把我家的孩子电动车追歪了,不知您还有没有印象?怎么一年多都不见她了!”
“哦,哦,”候姝依的父亲迟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关宇宙,好像对他有些印象,毕竟在一个小区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不在了,去年上海疫情爆发的时候,她去做了志愿者,当时谁也劝不下她,她非要去,去了就再也没回来!永远留在了那里!唉---”
候姝依的父亲说完头都没回,留给关宇宙的只是那一声无奈的长叹!
长期以来,萦绕在关宇宙心中疑惑和深深思念最终在那一声长叹里也被打开了,关宇宙
傻傻的站在那里,像是一下子被冷冻住了一样。
十二
这年,五一假期,关宇宙带孩子和他老婆一家人一起去了上海,在黄埔江边,他投下一支红色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