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的我多半没有 比如十五岁就考取了北大 以梦为马,就完成一生的奔赴 我只有一座面朝大海的房子 每年都带着你的诗歌 去住上几周,看海,读诗 让咸涩的风把怀想吹乱 再回到人间烟火 做
大东北的冬天 一年的四个月,一辈子的三分之一 从爷爷,父亲到我,咬着牙 坚守一草一木,一山一石 像一棵树,傲霜斗雪 开花结果,一站就是一生
大地在微微颤动 种子在舒展着根芽 乌鸦也背上行李 走在打工的路上,一路呼喊 唯恐村庄留下几个懒汉
父亲趴在窗口 就等于趴在了世界 教书,植树,喊着伐木号子 大山绿了又白,直到他自己 也成了一棵被病魔伐倒的鱼鳞松
原以为故乡很大,能装得下林海雪原 诺敏河,苍鹰的翅膀,涌动的松涛 此刻,故乡就是一个八十平米的小屋 就是父亲的鼾声,或一声咳嗽
越老,脸上的版画越像父亲 白山黑水勾勒的线条 有冰雪的抓痕 再深一点就是岁月的骨头
冷是苍凉的词根 常被北风拿来造句 找油人,刚挺直腰板 又变回了一张发力的强弓 箭,就藏在袖管,拔出来 就是一根钻塔下嘶鸣的钻头 小美和大美,只隔着一片雪花 伟大与渺小,只隔着一棵
那些长出翅膀的“土豆” 都纷纷赶往亚布力滑雪场 展开雪橇的双翼,让冬天飞起来 听风声从心际掠过 与一只苍鹰擦肩 为太阳捂捂冻僵的耳朵 或对着山谷来一次俯冲 卷起千堆雪,还原 大江东
岁月就像一碗铁蚕豆 父亲的假牙 又被磨成了两钩残月 当过伐木工的父亲,就着雪 啃过冻成石头的窝头 啃过一家九口半饥半饱的日子 假牙换了一回又一回 每次都高兴得像长出了一口新牙 说好
是下在沁园春里的雪 也是唐朝从寒江钓出来的诗 在大东北,它们以肥沃的存在 占据着甘冽的辽阔 种植着林海 炊烟 冰糖葫芦 和北方人刚正 彪悍的性格 挂上灯笼,就长出一座雪村 长出满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