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栎辰
网站用户
序章 万古长夜
风沙沙地吹过已经泛黄褶皱的枯草，大地没有一点生机。黄土在风中扬起，隐约听见窸窸窣窣地声音。
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坐在草地上，他的目光呆滞，一直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月光。
月光如希望，在黑暗之中丝缕光明都将成为生命的灯蕊，燃之即可有一线生机。
他抓着这一缕光，尽管悲伤在心头不减，但是脏乱头发之间那双明亮的双眼依旧闪烁。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位佝偻的灰袍老者从月光之源慢慢走向这位蓬头垢面的人。他透过月光，看不清老者的脸，只听见模糊不清地声音。
“……，时隔万载，您终于回来了。”
“你叫我什么？”
“……”
老者重复的声音逐渐在风沙中掩埋，男子一下子站起来，他分明在一瞬间看清了老者的眼睛，以及那老头一合一张的唇语。
“吾……”
“吾……什么？”
刺眼的光打进窗内，六点整的闹钟准时响起。万润东如大字一般的睡姿，随和不拘地翻过身将手放在闹钟上，按下了关闭的按钮。
早晨一下子安静了许多，房门缓缓地打开。
昨晚停电一晚上，没有空调没有电扇，折腾一晚上他才睡着，早上极度疲惫地睁开双眼，客厅里也是空荡荡的。
叮咚……手机响了一声，屏幕跟着也亮了，万润东将手里屏幕对着自己的眼睛，屏显上是一条群消息。
“七点古楼集合，不见不散。”
他打开群消息，打过去两个字：“好的”，随手将手机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走向卫生间。
发消息的是张郑，万润东的高中同学，前两天刚高考完，约定好今天在古楼集合，然后坐预约了的大巴去新古城遗址旅游。
洗漱的水声隔着半掩的门听得很清楚，在客厅桌子上的手机继续叮咚叮咚地响下去。
屏幕上……
张郑：小万你最墨迹，快点啊。
夏怡然：哈哈哈。
陶天翔：这不，我已经在路上了，不知道小万洗漱了没。
许静：……
夏怡然：小静你到哪了，我先去找你。
许静：好啊，我刚要出门，时间还早，我在家等你吧。
……
屏幕忽然黑了，万润东将手机关掉放进裤子兜里，走向冰箱从里面拿出面包和牛奶。
“说好我高考完就回来，果然啊，他们的儿子不如工作重要。”
他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刚要喝的时候忽然脑袋里掠过一丝气息，这气息触动了他的神经，他看着手里的这杯牛奶，眼神变得闪烁。
“这……空腹不能喝牛奶！”
思虑之后，他将面包片塞进嘴里，细细品味面包里面的麦香味，回味三年高中的他一直都是那个站在人群最低处，别人眼中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本来的他想着以后毕业了重新做人，可是今天毕业之后，他一下子又迷茫了。这次旅游一是散心，二是决定去新古城遗址追寻自己内心深处最接近梦境的地方。
这几天，他天天做梦。梦见自己一个人蓬头垢面地坐在荒地上，眼睛不断地看着白泽的月光。
他不断地看着，只等那个穿着灰袍的老者出现，喊着他：“吾……时隔万载，您终于回来了！”
他分明感觉得到，那个灰袍老者的话并没有说完。
思索着，万润东推开大门，敞亮的光照进房子内，院落里的花草向着阳光，微微睁开的眼睛里无限不可言说的明灭，荒芜。
“玄老，待一循，孤必归来。”
“吾王……”
万润东站在那里如观电影一般，他看着自己面前敞亮白幕之中，一位站着挺直的人将一枚戒指放到佝偻的老者手中，将身上所披的长袍打开，往着东边走去，逐渐消失。而老者却没有恭送，只是回头对着他万润东微笑着呢喃道：
“吾王……时隔万载，您终于回来了！”
叮咛咛咛咛……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万润东的思绪，他一下子像似从无尽的深渊里面挣扎出来。满天大汗的他拿出兜里的手机，接听了电话。
“喂，你到底来不……来？”
电话那头是许静的声音，万润东第一次听到许静的声音还是高一，漫步在阳光下的许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万润东的面前，伸出手将一张新生登记表递到他面前。
“同学，登记一下你的信息，我是你们的临时班长，我叫许静。”
今天再听到许静的声音，依旧是像原来一样的温柔，却没有了第一次听见时候的那种感觉。万润东微微勾起嘴角通过电话回答她：
“谢谢你，我这就到。”
“嗯？”
电话那头的许静奇怪万润东为什么要回答谢谢，还是这种毫无征兆的谢谢，还没来得及问，已经是挂机的声音从电话端传来。
她收起手机，夏怡然问：“小静，万润东说什么？”
“他说他这就到。”
许静也不去管万润东不知所云的谢谢，她只要告诉夏怡然，万润东说马上就到就够了。
一辆公交车到古楼站停下，陶天翔走了下来，刚好张郑骑着共享单车也从一侧过来，两个人对视一眼，一笑之间仿佛交流了太多。
“你们俩也到了，就等万润东了，这家伙一墨迹就三年过去了。”
夏怡然的目光里出现了陶天翔和张郑，顺便抱怨一下万润东的不着急性格，一旁许静朝他两人招招手。
许静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一如既往如水一般的温和清纯，这也是为什么当时高一班主任在四十五人的班级中一眼看见了许静，并让她从临时班长做到了正式班长。
“许班长，好久不见啦。”
张郑架好单车，凑过去貌似很礼貌地向许静回招呼，许静的手里还拿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笔记本是浅蓝色的封面，上面写着正楷字：“日记册”。
“张郑，你只看得到小静，看不到我吗？”
夏怡然见张郑对小静这样热情，心理自然是不乐意的，毕竟大家都是同学，不能厚此薄彼吧。
“哎哎哎，你要是有许班长一半的文静如水，谁还不抢着和你打招呼。”
张郑打趣道，只有陶天翔看了看手表。
“现在是七点四十六，小万还没到，待会大巴就到了，这家伙。”
“新闻上说，新古城遗址的年代可能超过了五千年的文明，也不知道是多原始多原始的遗址，想想就很让人动心。”
“嗯？”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熟悉声音，夏怡然等人转过身，看见了穿着新装革履的杜沓欧。
杜沓欧打着整齐的领结，穿着深蓝色的西装，眼镜也换成了金丝镶边的圆框眼镜，如杂志上模特一般光彩夺目。
听说他对历史也有一定的兴趣，在江浦高中还流传着杜沓欧的父母是著名的历史考古学家杜家俊和陈子萱，爷爷是科技大学的历史系教授杜正宁杜教授的言论。
“杜沓欧，哎？你咋个也去新古城遗址？”
陶天翔循着声音，疑惑地问。
“没啥，去看看，我爸妈也在那，刚好有个计划……”
杜沓欧以他傲人的姿态回答陶天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