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夏天不再似之前那般炎热,地面上的草坪上还带着露珠,来来往往的人在街道上散步,有些还带着伞,生怕夏天忽然而至的倾盆大雨。
万润东的提着一方纸袋,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母,并没有其他什么多余的装饰,而袋子里似乎还有着别的什么东西。
许静已经在河海公园的河畔长椅上吹着风睡着了。
昨夜到家之后,她因为发生的事情总是有些心神不宁,终是没有睡一个好觉。现在这风带着些许温柔,拂过脸颊令人全身心的舒畅,她闭上双眼,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万润东真的成长了许多,他轻轻地走近长椅,将手里的纸袋放在长椅的一端,静静地站着。
只是他的目光停留在许静的脸庞,回想起那年夏天,女孩站在他面前递上一张新生登记表,阳光从许静的身后打来,他看不清女孩的脸。
不过隐约记得许静天真率爽却不失温柔甜美的话:“同学,登记一下你的学生信息,我是你们的临时班长,我叫许静。”
万润东呆呆地站起来接过登记表,比划了一支笔的样子,问道:“你有笔吗,什么笔都行。”
许静拿着一支黑色签字笔,在他的面前摆摆,笑了一下说没有,转身给另一个同学递上一张登记表说了同样的话。
无奈之下,万润东只能自己翻了翻书包,找到一支沉睡了两个多月暑假的黑色中性笔。
当他还盯着许静走过的地方傻笑发呆时,一旁的张郑摇了摇万润东,大声地指着老远的一个女孩喊:“万润东同学,你看那个女生,你认识不?”
“不认识,你填你的登记表!”
万润东瞥了一眼和他讲话的同学,瘦瘦高高的,身上穿的是一件篮球衣,不猜都知道这家伙酷爱篮球。
没错,这个人就是张郑!
张郑语出惊人,他叹了一口气,继而破天荒大喊:
“我和你说,那个女孩,十年后我老婆!”
万润东瞥了一眼张郑,眼神里透露出惊讶,心想居然会有这样的人出现在他的世界里,极度不可思议。
“你填你的登记表吧你!”
……
回忆总是美好的,如今再看许静,全部的记忆涌上来,让人鼻子酸唧唧的。
迎着风,万润东蹲下来看着许静。他歪着脑袋,每一次都是。每一次他跟着许静的后面,许静给他纸笔让他在身后记录参加博物馆每一样东西的年代和历史意义。他也记得许静最喜欢的就是兵俑,各种各样的,不同年代的。她说,毕业了,想去看兵马俑!
许静的细发在雨后夏天难得的微风中轻轻撩起,万润东从来没有和许静这样面对面长达好几分钟。每一次他都是躲闪着许静的目光,生怕让她察觉自己喜欢她,他宁愿卑微地跟着其身后,把她吩咐的事情全都做到位,这样不管许静怎么想,他都会开心很久很久。
想着想着,万润东入了神。
许静微微睁开双眼,瞧见万润东呆呆地蹲在她面前,好像在思考些什么。她忽然想到昨天的万润东和以前的万润东到底哪里不一样,是眼神不一样。
她认识的万润东,眼神里从来没有执念,也没有那些有梦想人的坚韧。而昨天的万润东更像似换了一个人,有自己的主见,还敢当众让杜沓欧出丑。
“喂,来的迟了,还不知道叫醒我?”
“啊……啊?”万润东没注意到许静醒了,他愣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跌进湖里。
许静噗呲一声笑出来,她站起来,万润东也摇摇晃晃站起来。两个人面对面,没有谁去躲谁的目光,万润东也笑出声,习惯性地挠挠后脑勺。一边挠一边笑,许静摆一个stop的手势,万润东像接到命令一样,立马停止了笑和挠头,开始躲闪许静的目光。
许静也不管他,自己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从时间上来看,自己睡了得有十分钟,万润东来的时间大约也就是四五分钟这样。
“今天怎么又不一样了?”
许静理了理被风吹散的头发,她问的话万润东知道是在问昨天的自己。昨天自己在家睡了一天的觉,许静所说的那个自己肯定是小屁孩无疑。
本来在万润东的认知里面小屁孩应该是自己长期一个人导致的精神分裂,转而看到的幻想,现在看来,小屁孩帮自己打退张郑,给自己带来午餐,替自己参加聚会,这些种种说明小屁孩的真实存在。这些东西看起来就像是奇幻电视电影里面的情节,比异能更异能。
“昨天……昨天我喝多了,哈哈”
说完,还不失礼貌的笑笑,这是万润东那个憨憨能做出来的最标准最标准的行为了。确认过是自己熟悉的万润东,许静转身从随身带的包里翻东西,当她要拉开包的时候,目光无意间扫到长椅边的一个纸袋。
万润东跑过去侧身拿起那个纸袋,递到许静面前。
“这是我……我送你的……”
“礼物?”
许静知道万润东词穷,她替他补上,顺手接过礼物,纸袋不沉。
纸袋可是泽特地嘱咐万润东准备的,不然按他的想法来,穿给外套将小兵俑塞进口袋里,到时候站在许静的面前,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突如其来地拿出兵俑喊一句当当当当!每一个声调都不一样,绝对能感动任何一位文艺女青年。
不过泽说,拿个纸袋装好,纸袋上图案简单,更有文艺范。没办法,小屁孩虽然年纪不大,穿着打扮和说话都比自己文艺得多。那就只能听泽的建议,去小区的礼品店花三块钱买了一个礼品包装纸袋,揣进小兵俑,还就不错呢。
许静疑惑地问:“这是什么,不会是什么小说之类吧。”
“我有这么无趣吗?”
“有啊。”
许静从纸袋口上折一下,纸袋被打开了。这一幕简单打击万润东的自信心,自己在家琢磨了半天才发现的纸袋开启方式,许静一下子就打开了?
“这是你准备的?”
许静看着纸袋里的小兵俑,眼睛有些隐约的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