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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夫生教授，您真的确信这个孩子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旧式的吊灯挂在大厅的天花板上，摇摇晃晃地让人没有安全感。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站在大厅沙发的后面，他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三十岁模样的男子毕恭毕敬地站着倒是给人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睡衣的老头，老头叼着一根雪茄，架在鼻梁上的银框老年眼镜，将其资深老迈表现的淋漓尽致。
老头叫道夫生，高鼻梁蓝眼睛，一名标准的老外，是九囿学院的一名教授，而站在沙发后的中年男子叫刘志鹏，九囿学院研究部的副主任兼招生办公室主任。
“我不确定。”
道夫生将雪茄缓缓搭在茶几上的烟缸边上，他端起茶几右侧的一盘三明治。阳光刚好照在三明治上面，早晨的露水盘踞在大厅与外面世界相隔的玻璃墙上，将光线扭曲折射到道夫生教授的沙发前，旧式的吊灯显得很多余。
“Mr.刘还没有吃早餐吧，我这有三明治和鲜奶，要品尝吗？”
刘志鹏站着，他知道道夫生教授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意见是什么。一旦他认定了什么，任何人只能苟同，要么就接受教授没有理由的理由。
有一种人生来就像皇帝，而所有人都得臣服于他，将他的话奉为圭臬。
从刘志鹏接受在江浦高中寻找他们需要的学生这一项目时，道夫生就向学院那边的高层递交了对江浦高中所有学生的观察与研究报告，直接将刘志鹏的工作给全部提前完成。无奈学院特批准两人共同完成这次项目，并提交一份新的报告。
“不了，教授。比起三明治牛奶我更喜欢肉包子和豆浆。”
刘志鹏摆摆手，他知道老头不想和他交流些什么。
文化的不同导致两者观念的背道而驰，是这次任务最难完成的关键所在。但是万润东这个学生三年高中的所有成绩居然是及格线上多几分，对于这样一位学习能力有极大问题的学生，可以说在九囿学院根本没法接受教育。
“豆浆和包子都很好，这是个人的爱好，所以我让人给Mr.刘准备了一份。”
道夫生拍拍手，女仆人推着早餐车经过走道往大厅这来。道夫生将手里的三明治送进口中，素三明治的果香淡淡地沁入心肺，早晨的一抹清新随之而来。
早餐车停在刘志鹏的面前，女仆人将肉包子和豆浆端到茶几上，微笑着示意刘志鹏坐下来与教授一同使用早餐。
金发碧眼的女仆人明显不会说中文，不过刘志鹏懂她的意思，他点点头，说一声标准的英文“谢谢”。
道夫生挥挥手，女仆礼貌地离开了大厅。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面前的三明治牛奶与肉包子豆浆争锋相对。犹如两头狮子，眼睛里都有锋芒，却相对而坐，谁也不想先发制人。
吃完早餐，大厅里的味道有些奇怪，道夫生习惯性地用餐巾擦擦嘴巴周围的残渣，他指着玻璃墙外的绿草地和芭蕉树。
“Mr.刘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开心，是因为主人家的早餐不合胃口吗？”
不知道这老头为什么很喜欢用问句，外国的礼仪在刘志鹏看来着实别扭，他也同道夫生一起站起来。两个人像两座雕像一起看完屋外，屋外的翠绿色在夏天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刘志鹏站了一会，小声道：
“教授，我先回去了，对于这位同学的报告我希望……”
“恕不远送。”
道夫生重新叼起茶几上放置着的雪茄，他背对着刘志鹏。不知道老头的中文为什么说的越来越好了，可能是偷偷报了补习班。想象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叼着雪茄坐在小年轻中间学习语文课，还被老师警告班级里不准吸烟。
刘志鹏拿着他做好的那份报告，既然老家伙恕不远送，那他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他退到门口。
出了别墅的刘志鹏呼了一口，压抑的老式独立别墅内，连他这个经历过上世纪尾声的新世纪人都不能适应，他在想或许这老家伙是孤独的。
“呸，老家伙不孤独，他还有女仆人和三明治。”
想想，刘志鹏往停车场走去……他很清楚九囿学院的学生必须要拥有极高的学习能力，而万润东这样平凡的人甚至平凡到卑微的小人物根本没法融入这样的一个集体，因为他们的教育和这个世界仿佛早已背道而驰了。
……
清晨，万润东刚吃完早饭下楼绕着小区散步，穿着白色短袖的他刚从几天前的疲惫中走出来。
走到小区门口，保安室的门突然打开了，穿着工作服的保安小张朝他招招手。保安小张是万润东的高中同学，因为家里没钱供他读大学加上自己成绩不好，现在在小区当保安。
“小万！这里有你的快递。”
万润东看着穿着制服人模人样的小张，也乐呵呵地招手。
不过他好像忘记了之前那封九囿学院的短信，也忘记了这个快递。
的确，生活中琐碎可能不多不少，但是生活中的一两个诈骗电话或者是短信肯定不会让谁记住。
万润东这才想起来那两条短信，他疑惑地接过快递，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
一手拿着快递，一手接通电话。
“喂……”
“哦，爸你们今天中午到家嘛。”
“好，我待会去买菜。”
万润东挂掉电话，小张悄咪咪地靠近他，着实把万润东吓了一跳。
“咋啦，叔叔阿姨要回来，不开心？”
“……”
万润东拿着快递，往17栋走去，他没有回头说话。“你要有空的，晚上去吃个饭。”
“好的。”小张听到了，答应道。
小张回答的时候，万润东久违地笑了。
到了家里，好奇的万润东打开了快递，里面真的有一部最新款的手机和一张有着七颗璀璨夺目的明星图案的校园卡。
万润东总觉得是某人的恶作剧，他打开手机，手机没有关机，屏幕上是一条未读短信。
你好，万润东同学，这里有一个问题需要你来回答。这是一个问题也是一个选择。你喜欢三明治还是肉包子？
“这叫个什么问题？”
万润东把手机摔在地上，心里想着这绝对是恶作剧。他看着沙发上的手机，目光定住了神。
泽捡起手机，随意地在上面打了几个字。他关掉手机，站起来走向万润东，嘴角挂着一抹微笑。
“哥哥，心情不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