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在冰雪下醒来/ 草木试图揭竿,起先响应的/ 雨,是神秘的童谣/ 一夜之间,流动于大街小巷/ 想起家乡的事物/ 任由寒风吹面/ 最初的决裂,有被迫的成份/ 之后燎原,是迷途/ 已无法回头望
你说回不去了/ 开始明白,诗里的我不是我/ 文字构建的世界与现实之间,有太多漏洞/ 经过修辞的路,曲折狭窄/ 或者深渊,不见天梯/ 又是叶落季节,年轮长在内部/ 与那些看得见的部分,一起
抽屉里有枚钉子/ 拼装桌子时剩下的// 生活太多的意外/ 并没有在它身上发生// 不进入木头内部/ 钉子依旧是枚钉子// 还可以生锈。感受时间/ 渗入皮肤,隐隐的持久的痛//
一直到冬天才爱上你/ 我心生感激// 我听从命运的安排/ 前半生没有爱,是值得的// 从此,南方的雪永远不会落到地面/ 就在空中飘着,也是欢喜的//
在你身上/ 白鸽,吐出粗颗粒的暮色// 虚空之中,我双手捧起月亮/ 驾驶一条河流// 朝着裂开的天空前行/ 身后,大地向尘世敞开的门/ 比孤独还深
要允许有些地方无雪/ 把空白,留给南方落叶乔木// 放下纷飞的执念/ 陌上月色照亮霜花,马蹄踏碎冬夜// 河水转入小桥人家/ 不停留,怕触碰到任何一个轻梦……
水纹是时间密码,也是落日的/ 我们允许天地保管,水鸟横渡水面/ 不用翅膀,就深入芦苇与想象// 除了石桥,周围没有更久远的事物/ 我们踩石级过去,把手牵在那头/ 回来,记载的碑石已倾斜
水面沉浮着,红尘三千情丝/ 及木鱼,夜夜有口无心// 在第一百零七下,烦恼/ 击中耳根,撞响我的躯壳// 灵魂,悠悠荡荡/ 渡不过,三块听小骨空洞的痛//
就算我知道路有尽头,在时间那里/ 天涯的枯草,每天都在燃烧/ 树没有绿叶,怎样才能获得阳光的原谅/ 记忆可以穿越,允许一再走错路/ 重新回来,我仍有许多茫然/ 找不到一个可以安心居住
黄昏,自有彼岸的报本寺/ 敲下钟声的印章// 不仅如此,当它卷起一页月色/ 托起的莲花升至半空// 旧僧袍上的补钉,纷纷落下/ ——“悲欢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