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表姐 她站在楼下使劲地喊你的名字 就像她拥有 她肩扛的米粒一样多的幸福和喜悦 就像笃定 要把你从城市的幻梦中喊醒 就像在乡下 她曾这样喊停春风 喊秧苗拔节 喊谷穗饱满 初秋的
除了一束不再问天的艾 还有什么 会象初夏的光一样明媚的事物 带我们飞翔 并赐予我们 无尽的雨水、柔软的谷物 和一生的安详
为了稻粒 为了它与生俱来的慷慨、丰稔和平安 我们历尽艰辛 等你把及腰的青涩和腼腆 卸落在镜子一样明亮的水田
你候鸟一样迟来的问候 和梵音一样 心生喜悦的稀世鸟鸣 还有初生的雪 满怀憧憬 慢慢走进 中年空旷的院落
但如果你愿意 站立 如那棵落满星辰的银杏 愿意象乡下 一只怀揣崇高的幼年麻雀 把人世的雪想得过于洁白
它们多么象窗外深秋的原野 大片倒伏的草本植物 多么象 一个人荒凉、短暂而又无法逆行的命运
你的呼吸里 一定有一万种呼喊 和你眼神里 那一万道光 生死相依
伞一样抱紧自己 叫做紫苏的植物 也不可能回答 今生今世 我们为何要含泪活着 为何 要在你人世泥泞的院子里久坐
它们都指向一个倾斜而微微颤抖的春天 指向 一个很久没有刻意想起的夜晚 这让我 多么想还能象一株劫后余生的杏树
当我们在最后的光阴里挥手 已看不清彼此半百的容颜 转世的雨水 已开始 落向宽阔的马路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