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依沙塔村, 落日是未被定义的红, 橘红,酡红,殷红,曙红, 所有的红都不够醇厚, 难以描绘一千次真相。
这是巴尔鲁克山, 雪,努力消除万物的痕迹, 又不免让痕迹愈发明显。
祖父养蜂十分简单, 两半椿树凿空做成蜂箱, 架在两面坡的屋檐下, 蜜蜂们就会不约而至。
当你沉默着走过, 花园以沉默的酒杯回敬, 六月禾, 荠菜花,欧丁香, 播娘蒿,春榆,黄钟花,海棠花, 一切的花草都举起酒杯, 一切的酒杯都要轻轻破碎。
拥有明确的坐标, 指向具体的时间和空间, 指向一棵枝繁叶茂的杨树, 指向夕阳中低头饮水的羊群, 指向骑马涉水而过的牧人。
马的主人离开远方都市, 在故乡建起木屋,种上花草蔬菜, 有时他坐在院子中,看向第一个日落, 一直看到二十年前的山顶星空。
九月秋高,高如草原的星空, 阿吾斯奇,父亲的牧场, 干燥的牛粪静静燃烧着, 炊烟飘出洁白的蒙古帐篷, 牛羊散落在蜿蜒道路的两侧, 儿女们散落在更远的地方。
清晨时应该有细细的雨, 有雪山上吹下的凉风, 也有雨后暖柔的阳光, 梳理错落的鬃毛, 鞍鞯,缰绳,皮鞭, 以及一切与马有关的事物。
草原的尽头, 这唯一孤独的旅程, 唯一的起点与终点, 唯一挺拔的白桦林,
五月,我们企图抗拒命运, 紧掩门扉,生起炉火, 将爱情一次次拒之门外, 从江格尔到准噶尔, 任由爱人独自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