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不大,只有一条主街道,都是板油路,比村里的路要平坦些,几百条胡同,交错纵横。主街道两边走着行人,不是很多,有三五个骑自行车的,偶尔有辆吉普经过,时不时的扬起些尘土。
天顺、秀娟、玉山急急忙忙将巧兰送到县医院,县医院非常简陋,就是前后左右几间平房连接在一起,和北京的四合院差不多,平房里面靠边有个宽一米五左右的过道。
秀娟上气不接下气:“侄、侄媳妇,到医院了,没事了,放心吧!”汗水顺着脸颊流淌着!
巧兰一路颠簸,哪有力气说话啊,只是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
玉山喘着粗气:“天顺,赶紧去找大夫!”
“大夫!大夫!我媳妇难产!”天顺在过道里大喊着。
妇科大夫和护士立刻从办公室里跑出来:“快!赶紧送产房!”五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巧兰抬进了产房,那时还没有运送病人的车子!
天顺两只手支在正被大夫关着的门上哀求:“大夫!一定要保住她们母子的性命啊!”
“我们会尽力的!”咣当产房的们被关上了。
过道里出奇的静,静得叫人心焦!似乎只有巧兰一个病人!
“大侄子,我去县里公干,晚了要挨批喽!”玉山扶着天顺的肩膀,“顺便去集上告诉你爸一声,你和你婶子在这守着!”
“嗯!”天顺木讷了,等玉山走出两米远:“谢谢大叔!”
“乡里乡亲,客气啥!”洪亮的声音胀满了过道。
天顺耷拉着脑袋在过道里不安地走来走去!
“大侄子,安生点,会过去的!”秀兰强装镇定。她知道这回侄媳妇要在鬼门关里走一遭了!
一会,护士推开门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护士!”天顺揪着白色的衣袖。
“我去拿催胎药!”护士所问非所答。
天顺两个手插进蓬松的头发蹲在了过道的墙根上,秀娟摇着头看着可怜的天顺“唉”了一声。
听见护士的脚步声,天顺猛地站起来,拦在护士面前:“求求你们了,救救他们娘俩吧!救救他们娘俩吧!”
“要救她们,就赶紧躲开!”护士一脸无奈。
天顺立马躲开了,护士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咣当关上了门。
天顺对巧兰的爱意化作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仿佛在撕扯着天顺的心!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大夫推开门:“保孩子,还是保大人?”
“大人!”天顺不加思索。没等天顺靠近产房,门咣当关上了。那时,这种情况是不要家属签字的,出了事,医院不用负责任,家属也不会追究,全凭相互信任!
大集上,人来人往,有卖锄头、搞头、镰刀的,有卖衣服的,有卖布的,有卖菜的,有卖鸡蛋的,还有卖小孩玩具的----总之,是很热闹的。
吴玉山大老远就看见周老太爷在跟小摊上收税:“周家太爷!周家太爷!”喊声被嘈杂的声音掩盖住了,周老太爷一点反应都没有!
吴玉山走近周老太爷拍着肩膀:“周老太爷!”
周老太爷回过头,冷不丁下了一跳,笑着说:“大兄弟,买点啥呀?”这倒好,在家里总板着脸,到外头也有说有笑。
“去县里公干,刚从家里赶过来,”给你道喜了,“大嫂又给你添了个大胖小子。”
“好哇!人多力量大嘛!”周老太爷自豪地用上了一句毛主席的话!
“不过,你家儿媳妇难产,送县医院了,天顺和我家里的在那盯着呢,你也别着急!”玉山一本正经地说。
周老太爷绷起了那张古板得像冷铁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