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县令安排下人在二师太单芳被迷晕的情况下为二师太沐浴更衣毕,便独自走进屋来,见二师太躺在床上,一时激动不已,连饮三杯之后,走至床前,伸出右手将要掀起搭在二师太身上的薄纱,却听见“嗖”的一声,一支飞镖不偏不倚插在了县令的右手虎穴处。县令急忙缩回手,“啊”地一声尖叫起来,但“啊”字只叫出一半,第二支飞镖便插入了县令右腿膝盖上,县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接着,一个蒙着白面的白衣女子破窗而入,随着一阵剑光闪起,县令的头发纷纷落地。转眼间,县令已变成秃头和尚。县令又欲呼救,却不想白衣女子一阵连环掌一左一右将县令的脸打得皮开肉绽。白衣女子又是一脚,正好踢在县令的裆部。县令两眼一黑,仿佛是油盐酱醋茶一齐入眼,又似金木水火土并相砸来,真正天旋地转,五味杂陈,便直挺挺、硬邦邦地倒在了地上。
见县令倒地,白衣女子赶紧找来衣服为二师太穿上,又拿出一瓶九阴十三散在二师太鼻孔处晃了晃。很快,二师太便从昏迷中醒来,睁眼一看,只见一白衣女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又见县令倒在地上满脸是血,便问道:“可是姑娘救了我?”白衣女子说:“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且随我尽快离去。”白衣女子扶着二师太下了床。正在二师太弯腰穿鞋的时候,一个红衣士兵突然冲进屋来,大声喊道:“不好啦,不好啦,夫人来啦。”红衣士兵一进门,便看见县令倒在地上,又见屋内有两个女子,一时明白过来,对着门外大喊“杀人啦,杀人啦”。红衣士兵这一喊,可急坏了师太和白衣女子。白衣女子放开师太的手,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飞镖向着红衣士兵掷去。飞镖在空气中划出“呼”的声响,直插红衣士兵的后背。红衣士兵应声倒下。听到喊叫声,前门的守卫首先冲了过来,接着数十个兵士也冲了过来,然后是县令夫人带着几个丫鬟匆匆而来。听见屋外密集的脚步声和叫嚷声,二师太和白衣女子破门而出。二人一左一右拳打脚踢,打得众士卒纷纷倒地。
就在二人即将逃出大院之时,一手持大刀的黑衣男子从天而降,堵住了二人的去路。
“女贼,哪里逃!”黑衣男子说道。
紧接着,又有五个使大刀的青衣男子冲进院内,其中一个青衣男子对黑衣男子说道,“大哥,我们来了!”
“给我上!”黑衣男子命令道。
一时间,师太和白衣女子与这一群大刀男子展开厮杀。这几个大刀男子运动速度极快,刀法千变万化,更兼力大无穷。大刀与师太的金银双环和白衣女子的剑碰在一起,火花四溅,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大刀砍将下来,足有千斤重,震得师太和白衣女子手臂发麻。十几个回合之后,师太和白衣女子渐觉体力不支。突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师太和白衣女子网入其中。
“看你们还如何逃脱!”黑衣男子愤愤地说。
这时,县令被几个士兵扶着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大人,刺客已被拿下,该作何处置?”黑衣男子走上前向县令问道。
“给我,给我,统统拿下,明日午时一律斩首示众!”县令说道。
“诺!”
黑衣男子一挥手,众大刀男子便将师太和白衣女子押了下去,关进了死牢。
这死牢更不同于先前的牢房,仅门就有十八道,而且每进一道门,便意味着又向地下深了一层,这个设计的意思是进入死牢的人就等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将永世不得翻身。而每一道门都设有机关,进门前,需转动机关,方可进入。如不懂机关的人硬闯进来,则必死无疑。
师太和白衣女子被关在两间相邻的死牢里。
“姑娘,都是我不好,害得你进了这死牢!”想到白衣女子为了救自己被关进死牢,师太深感不安。
“姐姐休要如此说。如果我见死不救,那我岂不是猪狗不如?!只怪我无能,未能救出姐姐。”白衣女子自责道。
“姑娘哪里话!你已经尽力了。只是你小小年纪,却要因为我而赔上性命,我如何担待得起!对了,还没问姑娘如何称呼呢?”师太问道。
“我乃本镇齐员外的小女,姓齐,名九妹,姐姐可叫我九妹。”九妹问,“姐姐又如何称呼?”
“九妹真是爽快人。我姓单名芳。我有个疑问,不知该问不该问?”
“姐姐但问无妨。”
“九妹为何会出现在县衙?”师太问道,“县衙戒备森严,九妹是如何潜入府内的?”
九妹便将她如何进入县衙又如何施救的经过说了一遍。原来,傍晚时分,九妹正在街上溜达,却见县令及众衙役绑着师太进了县衙。师太一路大骂不停,这引起了九妹的好奇。九妹平生最见不得谁欺负女人,更看不惯这种欺男霸女的无耻行径,于是便悄悄跟着进了县衙,潜伏于隐蔽处,原本想等待时机将师太就出。却不想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又见狗官欲对师太行卑鄙下流之事,情急之下,九妹别无选择,只能拔刀相助。
夜渐渐深了,师太和九妹却睡不着,他们从自己的童年,聊到少年,再说到各自对未来的憧憬……说到开心处,则嘻嘻哈哈大笑不止,说到难过处,又伤心痛哭起来。
在漆黑的夜色里,师太的心里却是亮堂堂的,她满脑子都是大师兄的身影。她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与大师兄并肩坐在院子里看星星,一起畅想未来。大师兄说,他要找一个像师妹一样的女孩,他耕田打猎,她织布做饭,要盖一座大房子,在房子的四周种上各种花,要养一头黄牛,要养一群鸡……每当听到师兄如此描述他的未来,师太总觉得那个女孩就是自己,她有好几次都想问问师兄,那个女孩到底是谁,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没有说出口。想到明天就要斩首,师太不禁落下泪来,她倒不是害怕砍头,而是为不能见到师兄而难过。她就九妹说:“师兄一表人才,武功高强,又最懂得疼人,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问问他,他心目中那个女孩是不是就是我!”
听了师太的故事,九妹莫名地对师太的大师兄产生了好感,她想象着师太的大师哥是一个多么英俊潇洒的男子,才得到师太如此的牵挂和爱慕。其实,九妹也有自己的男人。九妹的男人,是镇上胡员外的小儿子,名叫胡八子,因学得一手好刀法,人送外号胡一刀。九妹和八子从小青梅竹马,在二人还没出生之前,双方父母已结为儿女亲家。按照当地习俗,男女双方满十二岁即可正式结为夫妻,可九妹天生一副倔强性格,又爱舞刀弄枪,更不受父母管束,因是齐家小女儿,父母爱如珍宝,以至于年过十八,尚未与八子拜堂成亲。这八子倒是对九妹情真意切,对九妹也是百依百顺,一心一意等着九妹嫁给自己的那一天。然而,今夜听了师太与其大师兄的故事,九妹的心突然就乱了,她没想到这世间还有如此浪漫的爱情,而她现在身陷囹圄,那个胡一刀又在哪里呢?他会来救自己吗?
五更的钟声响起,师太和九妹听见了不远处转动机关开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