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用户
艺校招生广告的联系电话号码后五位数，是10000，是老汪相当自负自夸的全都懂全事通，只有一万，没有万一。
女浴室对面的办公室墙上，挂着证照。
民政局颁的非企业单位登记证、教育局发的民办学校办学许可证和人民银行给的开户许可证。
办证时间都是2020年9月22日左右。
艺校是非营利性民办培训机构，办学内容是学科类、艺术类。 艺校的法人代表是李尚善，老汪的老婆。
年轻时乡里一枝花的汪嫂，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她和喊来的幼儿园厨师、帮厨也就是一对老夫妇刚打扫过的每间办公室里，柜桌椅沙发茶几上，犹见落尘。
估计老汪一直是个家庭主男。而且喜欢管事，架空家里家外名义上的一把手。
等室内没有旁人时，老江和老汪半开玩笑，半当真。
但是，你绝对不是当一把手的料啊！一个多好的风水宝地，你经营有些年吧，早该是优秀品牌，名利双收，同时让周边孩子家长们都感觉来这里是个明智选择，学有所成，物有所值。结果呢，你虽忙累得像牛马，该想该做的不落地，不该的想多了做砸了。我看见你们两口子把这艺校当家了，是把自家房屋变卖赔进去了吧？恕我直言你这人呀，爱点小零钱，不具大胸襟。
老汪有点急了，却被老江示意强压抑住了，话锋。
所以，我不用查看账就知，你和另二人合开的幼儿园没亏，至少你绝对赚了点，小聪明的好处。可是你独办的艺校百分之百万分之万，入不敷出。不然，你不会主动抛出橄榄枝，恳邀加盟合作，在乎我妹那区区十几万元的追加投入。我可对你说白讲透了，我妹三天前毫不犹豫就手机转账给你的，是对你的信任，出于对我的信任，是真心实意帮你，度年关，走正路。
确实，老汪动辄炸雷似的嗓音竟然风轻云淡。我欠了些年的园校房租有几万块也该意思一下了。
很快，嗓门又粗了。
租房给我的是铁哥们，好商量。虽签了合同，但实付房租费时上可上点，下可下点，有钱就付点，没钱就拖点。反正他不会为难我！
啼笑皆非。老江轻叹，你啊你，就是个不按常规出牌的主。欠缺调教，还是由我代我妹开导你，先做人，后做事。要做事，讲格局走程序守规矩重细节。今后凡有关合作的事，必须事先商量书面备注，事中反馈权责分明，事后内审纠错防弊。嗯，你们共同的投资款全存入指定银行账号吗？
张口又哑了。老汪掏递给老江一包和气生财烟。老江摇头，轻叹一声，我只抽黄芙蓉王烟，你叼你的，我抽我的。
快了，马上快了！老汪喷出口，浓烟。我在抓紧办贷就这几天会审批下来。
窗外，阳光灿烂。室内，还是有点不寒而栗。老江听看着，叫不出名的一只鸟儿，时而在天空起舞啾啾，时而在屋檐躲闪嘤嘤。觉得该打破沉默了。
老汪，你至少该把经手收的我妹的投资款先存入指定银行账户吧？听说，你和曾副检是党校法律本科同学，你懂的，挪用合作共同投资款的法律后果。也应该知道本地九十年代首富因此有牢狱之灾的故事。现在我讲你不爱听，听不进出，话虽过火重了点，不给你面子。但是猛药保你前程和晚景。恐怕万一到时呀，绝对不是，一个死猪不怕开烫，可以了得！
有一会儿，老汪的脸，如张飞黑了，似曹操白了。不过回转到他的卧房兼客厅后很快嗓门，如张翼德叫喳喳，似曹孟德大咧咧。
阿信你加入了，我更有信心把握好好的干一番了！嘿嘿，各部门各方面呀我都有熟人有铁哥有关系，办个事一句话！
灯影下，老汪磨拳擦掌。一声比一声，带劲。
新明哥，你人缘广面子大，这艺校的生源我只能帮敲边鼓。
老江的妹妹，阿信对老汪的能力深信不疑，自愧弗如。在埋头勤快泡茶煮饭洗菜切菜炒菜再饭前饭后抹桌洗碗打扫卫生，如此过了一个星期收工前，一口一个新明哥的崇拜，实话实说。
新明哥，我只能请几个当教师懂教育的同学朋友，也在办学而且办得还真不错的一些亲戚，有空时到场看一下提示一下。除此之外，我应该管理得好这艺校的后勤。
这个好！手机又响，不是汪汪而是嘎嘎。习惯性摁停，老汪煞有介事地起身离座，亲热喊叫罗总好接着又呼停老弟呀，打进去电话的声音，如人影越走越远，越来越小。
阿信和老汪的老婆反复打老汪的电话，接通了不是立转忙音就是一直铃声。
这汪新明人啊，就是个醒不带发，傻犟哑拗，不知他葫芦里埋的啥药。汪嫂开骂，我和他过呀，话说不到一块，即使说到一块啊，莫名其妙他就吃错药似，突地拍屁股走人了。
老江笑了。这天过去就是元旦了，他在这里听看到的，还是以前深长幽暗阴冷像隧道的景象，还是一个年轻女教师十来个晚托生连同几个楼下请聘员工和老汪这一家子儿孙亲朋围桌吃大锅饭，还是宴终俱散各玩各的没有安全感成就感亲切感。嗯，变了的也有，而且微妙。老汪的艺校，多了一个自带资金不拿月薪的勤杂工，比要付每月工资的一个幼师一千元一个厨师和帮厨共计二千元划算多了。老汪手机的铃声，由汪汪换作嘎嘎，比从前也神气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