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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达才家 夜
一家人围桌打牙祭。
余达才忙着把盛鱼、肉、鸡等的盆碟碗往刘文炳的桌面前移。
余刘氏（争相给刘文炳筛酒夹菜）：他舅，你见的世面宽，可要常来好好点化你的外甥们。（悄语）女大不中留。该帮给你大外甥女找个好人家了。
刘文炳（相跟着余达才端起酒杯，却笑眯眯看余裕春）：大妹子，今天龙舟赛中，一直遥遥领先却最后和头名失之交臂的那龙船，船上指挥镇定的后生，你可认得？
余也明（抢答）：那是大姐在兰溪高小的同学秋满哥，（和三毛不约而同）曹秋满！
刘文炳：那小伙子不错，看得到，精明能干，宅心仁厚。（这才将杯和余达才的酒杯碰响）喝酒，大妹子你也端杯，先喝预贺酒。呵呵，值得痛快干完这杯！
旁白：所有目光注视下，余裕春以茶代酒，她一饮而下的倒似烈酒，一下子让她醉上了脸面、醉到了心里、醉成了三毛的最爱，唐诗。
闪回
三毛（脱口而出）：人面桃花！（细声）爹，我用这个唐诗里的词来说姐，可以不？
刘文炳（吃惊）：可以呀，我的个小外甥！四岁不到，就能引诗据典，出口成章，把一个人的外貌内相，她的美丽和心事，一语传神。
余刘氏（笑合不拢嘴）：外甥多像舅啊！老弟小时候上私塾前，不也是，街坊都夸你神童，熟读唐诗三百首，腹有诗书气自华？这是捉猪崽看娘种！
余达才（揽三毛入怀）：嗯，三毛说用的妙啊，爹没白教养你。（笑对刘文炳）大舅子，今真高兴，咱再来喝几杯？
刘文炳（响应）：好！咦，姐夫，我咋觉呀送你的这瓶里的酒，总是没完没了倒啊滴不尽哩？
余达才（诡谲一笑）：嘿嘿，那是，那是如同而今的这世道啊，只不过是，旧瓶换了新酒，或换瓶还是没换，旧酒。
余刘氏（嗔怪）：喝酒就像个怨妇，人家瞧你这小日子也过得悠闲，过得细水长流过得去啊，何必何苦总看和说世道不顺哩？唉，整日买醉，你也是早过不惑快到知天命之年了，还自吹不为五斗米折腰，归去来兮归隐田园，种桃种李种春风哩。你是这样给小字辈们树立榜样的吗！？
刘文炳（微笑）：姐，姐夫毕竟是读书人，目光见解独到。哎，姐夫，我一直看好你，你的仕途。只觉得，你可能稍逊的是，应世的方式和手段。不然……
余达才（大笑打断）：不然，大舅子，不必这一不然了。祸福相倚相伏啊，时也，命也，势也。酒不醉人人自醉，世人皆醉我独醒。我这不是怨言是直言吧？嘿嘿，人过中年啊已只有激愤之后的淡定。
刘文炳（点头笑）：没错，喝酒！
余达才：一家人欢欢喜喜聚在一起，品着，一口益阳老酒，一口兰溪河里的小淡干鱼，有父母健在，有儿女承欢，有老婆热炕头，自食其力，略有结余，能供养儿女读出书，知书达礼，平安一生，这就是我余达才想过的小日子，就像兰溪河里的水，平静缓缓地流动着，不要有大风大雨，也不要猛日晒头，小桥流水人家耕读传家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