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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蔡骞睡房 夜
蔡骞在收拾东西。
小翠幽怨地看着蔡骞。
蔡骞拿起一包皮纸包着的茶叶，低头将鼻子凑近茶叶包，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将其装进一个蓝布口袋里。之后，又连续拿了几包放了进去。
小翠：生意在那做不是一样，为啥硬要到贵阳杭州去做？
蔡骞仍旧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仿佛房间里根本没有人在说话。
小翠走到蔡骞身边，伸手抓起蓝布口袋。
蔡骞：放心，我不会拿你一分一厘。
蔡骞将蓝布口袋拿过来，欲翻给小翠看。
小翠按住蔡骞的手。
蔡骞恼怒地望着小翠。
小翠将两块银元放在蓝布口袋上。然后转身，抬手抹泪。
蔡骞愣愣地望着蓝布口袋上的两块银元，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到底一语未吐。
10、蔡家院子 晨
一丝晨光斜照在院子里。
蔡骞背着蓝布口袋，推开院门，迎着晨光，坚定地走进了那条通向大街的石板巷。
站在院子一角的小翠，一直目送着蔡骞离去。
11、仙人街 日
这是一条长约两公里，宽约20米的石板街。它虽然被阡城人称作街，但街上既无房屋，也无行人。传说曾经是仙人居住的地方。因而得名。街面似一块块方形石板镶嵌而成，似人精心造作。街边缘整齐，一边是粮田，一边是是树林。街面石头虽经千年风雨剥蚀，但仍旧十分惊人的平坦。
蔡骞行走在仙人街的石板路上。
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远远地出现在了仙人街另一头的街口。
行走的蔡骞没有注意到那个身影。
街口越来越近，那个身影的女性特征凸显了出来。
蔡骞被突然出现的女人挡住。
蔡骞抬头惊异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让蔡骞惊异的女人是香香。
蔡骞疑惑地望着香香：你怎么在这里？
香香：我要跟你一起去贵阳杭州卖茶叶。
蔡骞：胡闹。马上给我回去。
香香：不。就要跟你去贵阳。
蔡骞欲走，被香香拦住。
香香：今天你答应我要跟你走，不答应也要跟你走。
蔡骞：我不是去游山玩水。此去贵阳杭州是福是祸我自己都不清楚。你赶紧回去吧。
香香不语。
蔡骞继续前行。
香香跟随其后。
蔡骞驻足。
香香也驻足。
蔡骞：你要不回去，温泉茶楼的活也别做了。
香香：你都不在我去茶楼干啥子。
蔡骞：你说你这是何苦？
香香：你去贵阳杭州，路途遥远，有我在，起码累了端茶送水有个人。
蔡骞看了香香一眼，道：兴许你的歌声会派上用场。
香香：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蔡骞：不答应你还不是要跟我走。
香香：算你识相。
两人朝山路深处走去。
12、吊景岗峡谷 日
吊景岗峡谷森林密布，溪流潺潺，人迹稀少。
一条铺满了青苔的石板路顺着溪水蜿蜒而下。
蔡骞、香香小心翼翼地在石板路上移动着脚步。
溪边丛林里忽然传出一声猿嚎。
香香吓得浑身哆嗦，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蔡骞连忙伸手去扶。
蔡骞：叫你回去你不听。刚才要是摔下河谷，你命就没了。
香香：我命大，死不了。
蔡骞、香香继续前行。在快要走出峡谷时，两个持刀的蒙面人仿佛从天而降，突然挡在他们面前。香香被吓坏了，直往蔡骞身后躲。
蔡骞：两位好汉——
其中一个蒙面汉子凶狠地说：把包留下。
蔡骞：我包里既无银两，也无细软，只是——
另一蒙面汉子：你是要包，还是要命？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夺蔡骞的蓝布包。
香香一把抓过蔡骞的蓝布包，死死地抱在胸前。
蔡骞侧身惊诧地望着香香。
夺包的蒙面汉子：哟呵，小娘子动作蛮快的。
两个蒙面汉子一前一后堵着蔡骞和香香的路。
夺包的蒙面汉子：要命，留下包走人。不要命，那就成全你们。
蔡骞从香香手里拿过蓝布包，慢慢将包解开，拿出两块大洋递给蒙面汉。
夺包的蒙面汉子：就这点？
蔡骞翻开蓝布包给蒙面汉看。
夺包的蒙面汉子：那些个纸包包里头是啥子？
蔡骞：茶叶。
另一个蒙面汉：打开。
蔡骞打开其中纸包。翠绿、饱满的叶芽，呈现在了蒙面汉眼前。
两个蒙面汉将眼光从茶叶移到蔡骞和香香身上。
夺包的蒙面汉子：搜。
蔡骞挡在香香面前。
二蒙面汉欲动手。
蔡骞：不牢二位好汉动手。我自己翻给你们看。
蔡骞把身上的荷包一个个翻开来，里面什么也没有。
二蒙面汉将目光移向香香。
香香哆嗦了一下，也把身上的荷包翻了开来。
二蒙面汉突然把眼光盯在香香左手的银手镯上。
香香赶紧把左手藏在身后。
一蒙面汉上前，粗鲁地拉起香香左手，将银手镯夺了过去。
香香：土匪！强盗！
蔡骞拉过香香。
蔡骞：二位好汉，我们可以走了吧？
一蒙面汉：穷鬼。滚。
蔡骞挽着香香惊慌失措地朝峡口走去。
13、山路上 日
蔡骞、香香喘着气艰难地行走在山路。
蔡骞：歇歇吧。
两人坐在一棵树下。
树上两只猴子受了惊吓，一边啾啾叫着，一边上下乱跳。
蔡骞：我真是没出息，连猴子都在笑话我。
香香：那不怪你。
蔡骞：你真这么想？
香香：土匪啥事干不出？保命要紧。
蔡骞看着香香光光的左手腕。
香香发现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蔡骞：等贵阳杭州的生意做起来后，我给你卖个大的银手镯。
香香兴奋地望着蔡骞。
蔡骞：不相信是不是？
香香先是摇头，继而点头。
蔡骞：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趁天黑前赶到庄镇投宿。
14、庄镇 傍晚
夕阳余晖照着炊烟袅袅的庄镇。
这是一个青瓦房和茅草房混杂在一起的镇子。7字形的狭窄街道，坑坑洼洼。马车轮子的压痕清晰可见。牛粪、马粪的气味充斥其间。临街的铺面，有的开着，有的正在关闭。街面上稀稀拉拉地走着几个闲人。娃娃们两个一伙，三个一群地聚在一起玩泥巴。一辆装着大包小包的马车，吱嘎吱嘎地从街的一端驶来。一个白色底子，蓝色边框，黑色文字的招幡，高高飘在一栋木房前。随着晚风的吹拂，上面“白龙茶庄”四字，若隐若现。
显得有些落魄的蔡骞、香香疲惫地走进庄镇。
街上的行人好奇地看着他们。
在一商铺门口，香香突然站住。她盯着商铺看了看，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向商铺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蔡骞诧异地看着香香。
香香站在商铺门前。
商铺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打量着香香，问：姑娘想卖点啥子？
香香摇头。
商铺老板：你是哑巴？
香香：你才是哑巴。
商铺老板笑了笑，道：那你刚才为啥子摇头。
香香：我没有钱。
商铺老板：没钱？
香香：我们半路被土匪抢了，老板你行行好，给几个小钱吧。
商铺老板：要钱可以，除非你留下陪我。
蔡骞几步走到商铺前，拉起香香就走。
蔡骞：丢人。
香香站住，道：我们现在身无分文，吃啥子，住哪点？你说。
蔡骞张了张嘴，无话出口。
两人默默前行。在一家麦粑店门口，香香甩开蔡骞，走了进去。
蔡骞转身，将后背对着麦粑店。
香香转回来时，手里拿着讨要的麦粑，递给蔡骞。
蔡骞接过，瓣下一半给香香。两人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天色越来越暗。临街的商铺一间接一间地关上了门。一些人家的门缝里、窗户处，透出了昏黄的一线光。
蔡骞和香香走进一家客栈。稍后，随着“没钱想住店”的冷冰冰声音，蔡骞和香香被赶了出来。
蔡骞：叫你不来，你偏要来，后悔了吧？
香香：你才后悔。
蔡骞：我后悔让你跟我来。
香香：我没有后悔。
蔡骞：今晚我们只有露宿街头了。
香香：你当老板的住得，我也住得。
天更黑了。
蔡骞、香香走到街尽头的关帝庙。
15、关帝庙 夜
关帝庙里面黑灯瞎火。
蔡骞、香香摸黑走了进去。
老鼠蹿动的响声和吱吱的叫声不绝于耳。
黑暗中蔡骞的声音：害怕了吧？
香香：你才害怕呢。
蔡骞：今晚我们就住这里了。
香香：只要能挡个风，遮个雨就行。
蔡骞：你怎么就那么犟呢，要是听我的话，就不会吃这份苦了。
香香：我愿意。
蔡骞：为啥？
香香没有回应。
蔡骞：说话。
香香：我想帮你把茶叶卖到大地方去。
蔡骞：真这么想？
香香：阡城的苔茶那么好，肯定能卖得远。
蔡骞怅然叹息，道：要是他们都像你这样想，我就不会受这份罪了。
香香：老人们不是说苦尽甘来么？
蔡骞：香香也会安慰人了。可是此去贵阳杭州，路途遥远，说不定——
香香：不要说那些晦气的话。
蔡骞：你就那么相信我能把阡城的苔茶卖到更远的地方去？
香香：一定能。
夜风阵阵从关帝庙上空掠过。
蔡骞：明天还要赶路，我们迷糊一会吧。
黑暗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稍后响起香香惊慌的声音：你你你——想做啥子？
蔡家：夜里吹风寒意重，你把我这件衣服穿上吧。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后，关帝庙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
16、关帝庙门口的街上 晨
一个汉子拧着两条蛇在叫卖。
行人中有的驻足围观，有的远远饶行，其中一个男人在跟卖蛇汉子讨价还价。
蔡骞、香香走出关帝庙，他们的目光被汉子手中的蛇吸引了过去。
香香甩下蔡骞，几步靠了上去。
男人：我也不跟你啰嗦，两条蛇一块大洋。卖的话就跟我走。
卖蛇汉子：再管我一顿饭。
男人：不就一顿饭么，行。走吧。
卖蛇汉子跟在男人身后朝一庄镇饭庄走去。
香香急速走到蔡骞身边，道：你就在这点等我。说完，不等蔡骞问话，步履匆匆地朝镇子外面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