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33、阡城郊外  日

香香：终于回来了。

蔡骞：你去哪？

香香：我不会跟你去蔡家院子的。

蔡骞：我——不是——

香香：我去温泉茶楼。

蔡骞：谢谢你一路陪伴。我会报答你的。

香香：拿什么报答？

蔡骞：你想要什么报答？

香香：明媒娶我。

蔡骞：这个——我——

香香哈哈哈大笑。

蔡骞莫名其妙看着香香。

香香：放心。回到阡城，你做你的老板，我卖我的茶水。

蔡骞：算我欠你的。

香香：你啥也不欠。

香香甩下蔡骞迈着大步朝阡城走去。她的眼眶里转动着晶莹闪亮的泪水，但一滴也没有流淌下来。

34、蔡旭书房  日

房内摆有书桌、书架、椅子。桌上放着文房四宝。

蔡旭端着一杯茶，若有所思地靠在椅子上。

蔡骞娘进屋。

蔡旭视而不见。

蔡骞娘：昨夜里我梦见骞儿——

蔡旭：不要提他。

蔡骞娘：你就一点不担心？

蔡旭：阡城的生意做得好好的，偏要去啥贵阳、杭州卖茶叶。他那是自讨苦吃。

画外下人的声音：老爷，少爷回来了。

蔡骞娘激动地站起，道：骞儿回来了——骞儿回来了——随即走了出去。

蔡旭镇定地坐着。稍后起身，走到窗边，隐藏于一侧，向窗外探望。

35、蔡家院子  日

蔡骞站在院子里，神情有些木纳。

小翠脚步匆匆走了出来。

小翠打量蔡骞，慢慢地眼泪爬出眼眶，滚落在地。

小翠：总算是回来了。

蔡骞：你巴不得我不回来。

蔡骞娘眼泪婆娑地走到蔡骞身边。

蔡骞娘：骞儿，你让娘想得好苦。

蔡骞：娘，我这不好好的嘛。

蔡骞娘：好——好——

蔡骞：我爹呢？

蔡骞娘：你爹他——

蔡旭走到门前，站住。

蔡旭：我还没被你气死呢。

蔡骞：爹，咱阡城苔茶能销往杭州。

蔡旭：痴人说梦。杭州有名满天下的西湖龙井。咱阡城苔茶算个啥？

蔡骞：爹，我说的是真的。

蔡旭转身而去。

蔡骞娘：骞儿饿了吧？

蔡骞：嘿嘿嘿，有点。

蔡骞娘：快去给骞儿弄吃的。

小翠：我这就去。

36、温泉茶楼  日

几个姑娘将香香围在中间，问长问短。

贵阳好不好玩？

在西湖看到许仙和白娘子没有？

杭州有啥好吃的？

你跟少爷有没有这个？

香香听到最后一句，举手朝说话的姑娘打去。

众姑娘哄笑散去。

香香招呼众姑娘回到身边。

香香：少爷这次去贵阳杭州，不是去玩，而是去卖茶叶——

那你也是去卖茶叶？一个姑娘盯着香香问。

香香：也是，也不是。

那个盯着香香问话的姑娘：你是阡城的白娘子，少爷是阡城的许仙，白娘子跟许仙在一起，怎会只是卖茶叶呢？

香香：讨厌！

众姑娘：哈哈哈哈——

香香：真不是你们想的那回事，我们吃的苦，要几大箩筐来挑。

香香开始讲述。

37、蔡骞睡房  夜  

蔡骞、小翠各坐一方。
    小翠：你这一路是不是香香在陪你？

蔡骞：你会陪我去吗？

小翠：你们——孤男寡女的——

蔡骞：你不要小肚鸡肠。香香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小翠：不是那种人，她跟你去做啥？

蔡骞：打住。从今往后，不许再提。

小翠：没做亏心事还怕鬼敲门？

蔡骞摔门而出。

38、财有茶庄  夜  

财有正准备打烊，蔡骞推门进。

财有：关门了。

蔡骞：是我。

财有愣愣地望着蔡骞。

蔡骞：来杯茶。

财有：还真是你啊？

蔡骞：不是我，莫非还是鬼。

财有：你不是到贵阳杭州发财去了么？

蔡骞：那是迟早的事。

财有泡茶，倒茶。

财有：这么说——

蔡骞：认不到我啊？

财有：有那么一点点。

蔡骞：是看我笑话吧？

财有：嘿嘿嘿——我就说外面的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更何况是杭州那种大地方。

蔡骞：信不信，我还真在杭州把生意做成了。

财有：吹牛不要钱。你就使劲吹吧。

蔡骞：你想不想把茶叶卖到杭州去？

财有：嘻嘻——就你？在有西湖龙井的杭州，咱阡城苔茶还能卖得出去？

蔡骞：信不信由你。

财有：我也想把茶叶生意做大。可那种没根没影的事，我赔不起，不做。

蔡骞：借我点钱，利息照钱庄的付。

财有：我要有钱早把茶庄翻修了。

蔡骞：你财有有没有钱，别人不晓得，我还不知道。

财有：你太高看我了。我一个做小本生意的，能有啥钱？

蔡骞：讨教一个问题。

财有：酸腐。有屁就放。

蔡骞：苔茶要怎样才遇雨遇热不湿、不霉、不变色、不变味？

财有：我还想知道这法呢。

蔡骞：你爹不是去思洲卖过茶叶吗？

财有：那你到棺材里头去问我爹啊。

蔡骞起身。

财有：有空来坐。

蔡骞没有应答，朝月色朦胧的清冷长街走去。

39、温泉茶楼  午后  

香香在练习茶道。

香香将水壶中的水来回倒入茶壶中，口中念道：回转冲泡。继而，将水壶高高提起，将水直直地冲入茶壶，最后连续向壶中点冲了三次，随着这个动作的进程，香香念道：凤凰三点头。

几个姑娘围在她身边好奇地看着她的举动。

一个姑娘问：这就是茶道？

香香：是。杭州人喝茶最讲究这个。

问话姑娘：这茶道像是在演戏。

香香：对头。不过杭州人不说是演戏。

问话姑娘：那叫啥？

香香：表演。

问话姑娘：表演？

香香：茶道表演。

问话姑娘：咱温泉茶楼有了这种表演，是不是来喝茶的人就多了？

香香：算你聪明。等我们大家都学会了茶道表演，温泉茶楼的生意，一定会红火。

说得好！

众姑娘寻声望去，顿时睁大了惊惶的双眼。原来她们看到的人是温泉茶楼老板蔡骞。

蔡骞：香香，你没有白跟我出去一趟。

香香：我不该自作主张。

蔡骞：你这个主做得好。我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个事。来之前，我还担心你不愿出头露面。

香香：我愿意。

蔡骞：好！温泉茶楼从今天起开始茶道表演。不会的赶紧跟香香学。

40、蔡家堂屋  日

蔡骞、蔡旭父子两人神情严肃地各坐一边。

蔡骞：爹，茶道表演怎么在你眼里就是乌七八糟的东西呢？

蔡旭：让姑娘家站在众人面前去搔首弄姿，那跟出卖色相有何二致？伤风败俗！

蔡骞：茶道表演古已有之，是高雅的茶文化，它只会使茶楼生意更好。

蔡旭：立即给老子停了。

蔡骞：温泉茶楼是我的。怎么经营我说了算。

蔡旭：老子可以给你，也可以收回。

蔡骞：茶楼你可以收回，钱你也可以一纹不给，但是，我去杭州卖茶的决心已定，什么也阻拦不了我。

蔡旭：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