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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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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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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暮神光:曹操家的爱情史诗》连载

第一章 夏侯楙进宫吐苦言 何平叔点评众驸马

数人在一广厦中畅饮,一人道:"我己令夏侯子江领刀斧手埋伏,只要子健老弟一声令下,定斩那曹丕小儿首级!"

曹植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心荡魂驰,执手兮与佳人遨游,神移形骸,留芳兮共女神优乐。

若杀了曹丕小儿,甄姬定会伤心,女神那怕有一丝的不快乐,我也不会去做!"

那人道:"想我丁仪与清河乡主两情相悦,誓为夫妻,那曹丕小儿诬陷我眼睛瞎了,害得我与乡主不能长相厮守。哎…子健老弟,你顾及他人老婆的感受,他日,曹丕小儿若为世子,他会顾及你这个兄弟的感受吗?"

数年后。

洛阳,孟夏之日,万物并秀,艳阳如酥,牡丹竞放。

夏侯楙伸了个懒腰,好不惬意,道:"昨天晚上睡得真是舒服。清河长公主那小贱人没来骚扰我,就是舒畅,再睡会儿。"

忽的,寝宫外奴婢秋菊喊道:"少主,该起床了,太阳己三竿高了!"

夏侯楙懒洋洋的回道:"烦死了!让本老爷再睡会儿。"

秋菊道:"公主吩咐,少主今天必须把皇上赏赐的三千匹玄纁,拿出来晒太阳,现在太阳大着呢!"

夏侯楙回道:"知道啦!"倒头又睡。

秋菊等了好会儿,没见动静,道:″少主起床了没?"

夏侯楙不耐烦的道:"进来帮老爷我穿衣服。"

好会儿没见秋菊进来,夏侯楙心想今天是有点奇怪,平时,五更鸡叫时,清河公主就会派人来催更起床,今天一觉睡到巳时,才有人来催促,难道小贱人良心发现,对我好了点。还是上回跟皇帝老哥倾诉公主虐待我,起了作用?夏侯楙道:"你不帮老爷我穿衣服,我就不起床!"

秋菊在门外懦懦地道:"少主还是快点起床吧,等一下玄纁晒不完,又要和公主吵架了。"

夏侯楙精神一振,一个鲤鱼打挺就一跃而起,咕噜道:"秋菊这小妖精,仗着是公主的陪嫁丫鬟,都敢对我横眉瞪眼,今日这般柔软,没进来掀我被子,现在连门也不敢进,哼哼,发出了啥事?出去看看!"

夏侯楙出门,来到库房,只见几十个下人等候,没见清河公主,道:″公主呢?"

夏荷道:″公主不在。"

夏侯楙道:"好吧,那你们搬!"

夏荷道:″公主说,让少主你自己搬。"

夏侯楙双眼瞪着夏荷,道:"到底谁才是主人,谁是仆人?"

夏荷一哆嗦,不敢说话。夏侯楙看到夏荷心虚,心道你这死丫头平时趾高气昂,今天不好好整整你。来到夏菏面前,夏菏往后退一步,夏侯楙步步紧逼,夏菏退到墙角,无路可退,己瑟瑟发抖。夏侯楙沉声道:"是你该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夏荷心虚,但嘴上要强,道:"等公主回来,我告诉她,你欺负我。"

夏侯楙一听有戏,盘问公主去那了,夏荷知道说漏了嘴,服软道:"你若不想搬玄纁,我去帮你搬总行了吧。"

夏侯楙一脸坏笑的道:"家主现在问你公主去那里了,别答非所问。"

夏荷道:"公主说,不能告诉你。"

夏侯楙哈哈大笑道:"有趣,不说也可以,你现在来房间伺候老爷我。"

夏荷吓的脸色发白,崩溃的道:″公主最恨驸马在外拈花惹草,若是知道,还不打死我。"

在夏侯楙的威逼利诱下,夏荷交待道:"皇后突然在金乡公主家宴请曹氏诸公主,公主吩咐我们收拾行李,春兰和冬梅跟公主一起已经去了,我和秋菊留下监视驸马。至于公主何时回来,公主真没说,驸马饶了奴婢吧!"

夏侯楙得意的笑道:"好,饶了你,去搬玄纁吧!哈哈哈,公主不在,可以放飞自我了。"

夏侯楙兴冲冲来到马房,吩咐下人备马,只见一黑壮妇人道:″公主吩咐,没有她的吩咐,只有拿令牌才能使用马车。"

夏侯楙见那妇人身强如黑牛,顿感无语,转身道:″不就是个破令牌吗,这难的倒家主我!"

说完,去往公主房间搜索,在枕头下发现一首诗,道:"公主这是发魔怔了吧,晚上枕着诗睡觉!"

在梳妆台下找到令牌,备马出门,行到大门口被拦住,掀开车帘,一老妇人道:″公主吩咐,少主出门只能去指定地点,所以,汤沐邑不能去。而且即便是去指定的地点,也必须带上老身一起去。"

夏侯楙烦道:"今天出趟门,带了五个拖油瓶,再多一个也无所谓。那去皇宫得了。"

皇宫,曹丕正在苦思作诗,见夏侯楙到来,道:″贤弟,今天怎么有空来看看你老哥我呀!"

夏侯楙道:″还不是你老妹管我管的紧。"然后一顿倾诉,最后道:″公主命人把每只碗上、筷子上、被子上、床铺上、房间里都刻满曹植那厮的诗,弄得我寝食难安。我上厕所忘带纸,就随手拿了两块帛,结果公主说上面有曹植的诗,说我乱扔她心爱之物,你说我冤不冤,公主每天就知道看诗。"说完拿出公主枕头下面的诗。

曹丕看完,赞叹道:"这子健是我曹家的麒麟子,诗歌雄壮豪迈,倒是颇有几分乃父的风采。″

夏侯楙怏怏道:"即然老哥都说曹植那厮的诗歌写的好,那我还能说啥,告辞!"

曹丕道:"贤弟勿忧!子健恃才傲物,当年,他携凭文采,企图窥视世子之位,弄得老哥我都很是忌惮。自从上次你来倾诉与公主不和,是因那子健而起,我己命人去捶打他,不日即有消息,贤弟只需静待佳音。"

夏侯楙听完,仍不乐道:″老哥,当年你说女大三,抱金砖,把你大妹子说媒给我,说大妹子如何温柔贤惠,体贴温馨。你看看现在,长公主像一只母老虎,我像坐牢一般,一点也不自在。"

曹丕放下笔,道:″贤弟勿忧!过几天让她进宫,我请皇后好好开导开导她。"

说完,拿出一本书,道:″贤弟,老哥一直思索如何做到尧舜一样的圣君,嗯!现在有了,就是这九品中正制,能使天下臣轨如辙,官选如流。如此,朕将高居无为,自然治道我大魏之勋业,以万物之心为心,以兆人之命为命,事成福归于宗社,应期祥和,思协平邦之典仪,宾服四方。"

夏侯楙一听,急了,道:"得了,得了,老哥一谈起治国之道,就神采飞扬,如宽江之波,连绵无际,三天三夜也讲不完。老哥要是说这个,我就先走了。″

曹丕道:"贤弟勿忧!那换个话题,我们玩个游戏。″说完命人准备,道:″现在天下渐渐安稳,老哥在想,我大魏有上将千员,雄兵百万,如果天下太平,这帮子人没事干反倒不好。因此,我准备大力推广这个投壶游戏,有如骑马射箭,便能使我大魏将士,每日驱驰。″

夏侯楙一下来了兴趣,道:″这玩意怎么玩?"

曹丕介绍一番,夏侯楙道:"玩倒是蛮好玩,不过要加点彩头就更有意思。"

曹丕道:″好,若是贤弟输了,就替我抄诗,这些年来,我写给皇后甄姬的情诗,己经有六千二百多首。老哥在想,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准备抄录数份备份。如果老弟输了,就帮我抄写这第一份。"

夏侯楙吓了个机灵,道:"这么多诗,要抄到猴年马月,既然老哥的彩头这么狠,老弟也不客气了,如果老哥输了,再送四个美女给我当小老婆。"

曹丕皱眉道:"自上古三皇以降,乃至前朝两汉,亘古未有郎舅送妹夫小老婆的天子,上回送你一个小老婆,实在是同情你的处境。这回一开口就要四个,你要知道,这事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弄得众官愤怒,纷纷请辞回家,老哥我花了大力气,才安抚挽留住他们,即便如此,乃还有非议。这小老婆的事,你自己想办法,换一个彩头。"

夏侯楙道:"不是我想要小老婆,实在是公主管的太变态。老哥是知道的,我从小与曹植那厮不对付,经常打死架,公主天天拿那厮的诗恶心我,你说我受不受的了。"

曹丕道:"贤弟勿忧!如此,我徙封其为安乡侯,把他打发出洛阳,不见不恼,怎么样?"

夏侯楙道:"还不如一刀砍了,来的爽快。"

曹丕道:"这… 杀弟乃非仁君所为,你老哥我的梦想是能够比肩三皇五帝,超越秦皇汉武的一代明君。这… 似有不妥。"

夏侯楙道:"突然感觉没意思,不想玩这投壶游戏,告辞。"

曹丕劝道:"贤弟勿忧!那这么办吧!如果投壶游戏贤弟输了,我就把子健赶到河北安乡,如果贤弟赢了,我命子健七步作诗,若是作不出来,就如贤弟所说,一刀砍了,如何?"

夏侯楙一听,大喜,道:"好。"

曹植府邸。

曹植与丁仪、丁廙、荀恽等畅饮,喝得正酣,一群金瓜武士突至,丁仪起身,呵斥道:"子健乃是太祖之爱子,魏皇之亲弟,汝等带剑入见,如此放肆,还不速速退下。″

一武士不由分说,一锤打向丁仪,丁仪躲避不及,正中面门,弄得满脸是血。数人把曹植干翻在地,一人道:"魏皇说天下之才十斗,汝独得八斗,命你七步作诗,若做不出来,就一刀砍了你。"

曹植爬起来,吟道:"

洛水有女神,宓妃为其名。

余慕其淑丽,心荡自难停。

解玉送美人,相思旦暮增。

但愿神光合,共诉相思情。"

那人大喝一声,道"不算,皇后岂是你能意臆!你己走了五步,再走两步,就是你的死期。"

曹植吟道:"

豆荚裹豆粒,粒在荚中依。

本该长相守,原何己分离?"

那人抽出宝剑,道:″此剑名为赤谷剑,与青缸剑齐名,可削铁如泥,催锋陷坚。子健,你若想试试是你的头铁,还是这剑锋,那我就成全你!你还有一步可以蹦达!″

曹植抬脚吟道:″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那人道:"走!"一群金瓜武士又忽然离去。

丁仪捂住伤口,悲痛的道:"昔日未除掉曹丕小儿,始有今日之祸,可恶!"

荀恽愤愤道:″何晏这小子昔日也是这里的坐下宾客,今天敢来撒野,居然还剑指兄台。何晏,你蛇鼠两端,我不足与之为伍。"

何晏府邸,一丫鬟道:"公主,饭菜己热了五次,这还要去热? "

金乡公主道:"驸马若是有事不回家,必定第一时间通知我,赶紧让伙房再热一下。″

丫鬟转身欲走,正见何晏进来,喜道:″说曹操,呸呸,说曹公,曹公就到,驸马回来了。"

何晏进门道:″大门外怎么停了这么多马车,一整条大街都塞满了。"

金乡公主道:″郎君只知道高谈阔论,却不理世事,你随便问问路人便知是什么事,哎!

山阳公三位夫人前几日回洛阳,住在皇宫里,皇后本想请我们曹氏十八姐妹一起聚一聚。昨日,皇后又说,皇上和三公正在商议九品中正制的实施,正在紧要关头,怕是皇上知道三人回来分心。你是知道的,皇上和我父一般,一见到有人到访,热情的不得了,没完没了,把其它事都丢到一旁。

今日,你刚出门没多久,皇后和诸公主陆续赶至,中午在这吃饭,下午我们十八个姐妹和皇后一起聊天,好不惬意,把十六个驸马和皇上也评比一通,你知道大家怎么评价你的?"

何晏道:"这是你们女儿家的事,所谓女人心,海底针,说不准你们说我吸风饮露,不日羽化登仙呢!″

金乡公主神秘一笑,娇叱道:"我若说出来,你可不准骄傲,我们姐妹并皇后一起,一一评判你们这群男人的优点和缺点,按二十个维度打分排名,皇上居然只得了个第二名,你知道谁是第一名?″

何晏道:″闺中戏言,无须在意。"

金乡公主发蛮撒娇道:″你猜,你今日必须猜出来。"

何晏无奈,道:″山阳公聪睿博雅,三女共待一夫,而能相敬如宾,定是他了。"

金乡公主道:″今日皇后对曹宪、曹节和曹华妹妹说,三位是我们曹家的贵人,理当并封公主,连名字都想好了,叫金山公主、金阳公主和金枝公主。你知道曹节怎么回皇后的,她言:嫁鸡随鸡鸣,嫁狗随狗吠,请叫我山阳公夫人。

哎呀,你们男人呀,是不是成天都在想,要有很多美女伺候,才会认为是这山阳公?他太老了,不是。"

何晏道:"那必定是尚书夏侯楙。"

金乡公主道:"长公主每天操心照顾楙哥哥,他还天天和长公主吵闹干架,还总喜欢在外沾花惹草,这样的花心大萝卜,也不是。"

何晏道:"那想必是征西将军曹真,此子勇猛过人,劳实憨厚。"

金乡公主笑道:"他太胖了,也不是,他家的临西公主今日还吐槽,说真哥哥鼾声如雷,喝了酒便不洗澡,倒头就睡。"

何晏道:″那想必是夏侯尚,此子二十多岁就封为平陵亭候,智略深谋,颇有将才。"

金乡公主道:"哎呀,不是,德阳乡主仅是我父的义女,和曹真才是亲兄妹,并且她也没来,今日只有皇后和我们亲姐妹而己。"

何晏又猜数次,皆不中,无奈的道:″难道是虎贲中郎将荀恽?"

金乡公主道:″那个混蛋嗜酒如命,当年行酒令,居然把丕哥哥交给他看管的虎符都输掉了,而且还喜欢在丕哥哥和曹植之间挑拔。现在皇上一听到有人提及荀恽,仍然勃然大怒。当年连太后、安阳公主苦苦求情,也不得免死,后来还是皇后甄姐姐替这浑蛋说好话,不然早就剁成肉酱了。"

何晏道:″那现在只剩最后一人,难不成是祭酒郭佳之遗子郭奕不成。"

金乡公主道:"呸,呸,呸!怎么可能是那个呆货,郭奕读书人读傻了,天天研究符瑞图谶,得了精神病,自己掉茅坑里薰死了,可怜临汾公主孤儿寡母的。"

何晏窘迫道:″猜了一遍皆不中,公主这是戏弄为夫?"

金乡公主捧腹大笑,咯咯的娇气道:"郎君…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再猜嘛!"

何晏叹气道:″今日,你们曹家十八姐妹吃了两顿饭,你瞧瞧你,就得了痴笑狂病,一刻也停不下来!"

金乡公主笑得前俯后仰,揉着胸口,道:″笑死哀家了,我心都在疼。不打趣你了,我们曹家十八姐妹和皇后一起,一致评价你为:第一绝世好男人。″

何晏恍然大悟,仍谦谦而道:″怎么会是我呢?"

金乡公主得意的道:"因为你长得帅,是我大魏第一帅男,还风趣幽默是个段子手,还有清新典雅是个浪漫的人,还制作寒食散是个健康专家,还有,还有…"

何晏听到这话,哈哈笑道:"你现在总算知道,我是个活宝了吧,哈哈哈!"

金乡公主嗔怪道:″你这个人,一说你好话,或给你戴高帽,就得意忘形。"

何晏道:"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郎君我就再给公主讲讲这御气乘风,遨游六合之爽事。"

金乡公主打个哈欠,摆摆手道:"改日再讲吧!郎君谈玄起来,八天七夜的都讲不完。还是早点安歇吧,明日,皇后还要领诸公主游幸洛阳,观赏百花争鸣。"

何晏叹道:"也罢。哎!不说山阳公刘协,尚书夏侯㮊位居高位,连魏皇痛恨的荀恽也领虎贲中郎将,就是郭奕也是太常博士。想我何晏,腹内包藏经史,胸中囊括丘壑,却什么也不是,不能为国输力。"

金乡公主劝道:"郎君莫忧,我经常在太后、皇后面前提及郎君想为国效力。今日诸公主和皇后一致看好你,一早你还听宣入宫,想必离郎君启用之时不远了。"

何晏道:"但愿如此!"

忽的,公主道:"我都忘了问你,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何晏把魏皇突然召见,命曹植七步作诗的事讲了一遍,道:"我一到曹植府上,没有给他半分情面,因为魏皇肯定会向其他人问及我的表现,魏皇城府极深,他还记着当年我得罪于他,此事怎肯善罢甘休。我这那里是当差,我这是当命,提着脑袋干活。"

金乡公主惊道:"郎君莫吓我,那该如何是好?"

何晏道:"魏皇只命曹植七步作诗,又没说作什么诗,作几首诗,明日我就把这第三首诗给魏皇交差便是,给曹植,也给自己免祸。"

金乡公主看了诗,道:″这第一首诗,思念之情,旦暮神光,使人无限向往;这第二首诗用意明畅,充实真爱,使人沐浴其中;这第三首诗形象感人,喻意切合,使人心有戚戚。

七步作三诗,子建真的是才思敏捷,文采横溢,跃然于诗上,好诗,好诗!我都爱不释心,就把这第一首和第二首诗送给我吧。皇帝哥哥幸许看到子健的第三首诗,念及兄弟郎舅之情,饶了你们呢。″

何晏看着金乡公主那如痴如醉的表情,把第三首装入袖中,道“那你慢慢欣赏这两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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