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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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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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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暮神光:曹操家的爱情史诗》连载

第四章 张儁乂笑言论天道 卞太后思虑众亲人

鹿鸣园,曹丕领众将,纵马狩猎,曹丕一箭中獐,驰骋追赶而获,大喜,近侍和众将纷至,均来道贺。忽中郎将吴质道:"昨日,程昱死了。"

曹丕听闻,罢狩。众人随曹丕回至观鸣阁,良久,道:"做文章,要有气!气之清浊有体。若没气,则见异思迁,而随波流荡。

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自建安以来,唯孔融等七子,深合此道。程昱只可惜文章写得太少了,不然,就是第八子,寡人十分痛惜!"

曹丕询问程昱之死的具体情况后,道:″有气,则气节生,风骨至。程昱的小老婆年纪青青就守活寡,嗯!夏侯尚,去命丁仪、丁廙、王粲慰问程昱的小老婆,并各写一首诗赋!若是写不出来,就一刀砍死!"

夏侯尚道:"丁仪的《治国》和《刑礼》之论,有如圣人之言,若是因为写不出一首诗就杀了,未免太可惜。"

曹丕哼了一声,道:″曹真是我的妹夫,你是曹真的妹夫,既然你不想去,就让你姐夫曹真去代劳。"

曹真领命而去,曹丕道:″建安七子风骨傲然,然而天下更多是没有骨气的人。于禁乃是太祖厚爱之大将,居然投降了蜀贼关羽。前几日刚从东吴回来,如此没有气骨的人,得为天下戒,命他在闾阖门外自省七日,告慰七军亡魂。"

待中辛毗道:"昔日,昌豨欲降,于禁斩之以立名气,为太祖器重。生者天地之大德,虽禽兽也不得随意射杀,况且于禁将军曾经有功于我大魏,今不当摧辱大将。"

曹丕听闻,大怒道:"于禁最为太祖毅重,以威慑众,既为关羽所擒,复为东吴所得,如此辗转,他居然没有羞愧而死。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居然还苟活于世,气节何在,风骨何存?"

稍息,曹丕余怒难平,道:″夏侯尚,命你去长安慰问安西将军夏侯楙,多向你哥学习学习。辛毗,命你回凉州老家,恭侯天道大使夏侯楙的抚慰。"

几日后,曹真回命,道:"丁仪写了一首《寡妇赋》。"然后呈上诗赋。

曹丕道:"那丁廙和王粲呢?"

曹真道:"王粲都死了好两年,你不是叫他已写过《寡妇赋》。丁廙搜肠刮肚,急的满头大汗也写不出来,我就没难为他,把他放了。"

曹丕道:″寡人不是说写不出来就杀掉,你倒是挺会做好人。"

曹真道:"怪不得连夏侯尚也不愿意去,这杀文士我也下不了手。"

曹丕大怒,道:"好好好!你现在嘴皮子也学会说了。"

命传吴质,吴质至,道:″听说那丁廙也写了一首《寡妇赋》,只是诗赋中含沙射影,暗骂魏皇不仁不孝,不智不义!"

曹真道:"大家知道的,我是不会看诗的,程昱的美妾叫我把诗烧掉,说回去跟魏皇说他没写。"

曹丕盛怒,骂道:"你们都是好人,就寡人是不仁不义之人,你既然不想呆在寡人的身边,三日后,就领军去河西平定诸胡之乱。"

长安天道府,守军禀报道:"中军大营偏将军夏侯霸求见。"

夏侯楙道:"快叫我从弟进来。"

夏侯霸道:"副将张郃,领着一帮宿将,奔往汉中,叫从弟我做副将,代管中军大营。"

夏侯楙正饮酒,一口酒喷出,道:"竞有此事?兄弟快细细禀来。"

夏侯霸把张郃写奏章给魏皇之事讲了,原来,张郃与众将等了半个月还没魏皇旨意,心中焦急,众将欲自行举兵去汉中支援,张郃道:″不可,未有主帅或天子命令,即便有虎符也不得发兵。"

杨秋愤然道:"即如此,那我一人领三辅郡卒前去,不带大营一兵,总可以吧!"

众将多有赞同,张郃叹道:"即如此,要去汉中支援的站一边,在长安待命的站另一边。″

张郃起身到去汉中的一边,道:"我也赞同去汉中,只是本将军还代理主帅,不能一走了之。″看向待命的一边,道:″夏侯霸,你是魏皇亲封的偏将军,又是后生中的翘楚,才堪大任,代理主帅之职就交给你。"

夏侯霸惶恐道:"回禀张将军,末将还没上阵杀过敌,恐难胜任。″

张郃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今汉中徐晃将军领一万兵马征战,军情紧急,我等支援也在情理当中。

只是新募的五万大军,大多是未临战场的新兵,仓促应战,恐不能速胜。惯战的精兵还有三千人,就留给上将军。打仗关键靠将领,我等惯将奔赴汉中,就不要带兵了,一人带两个亲卫即可,只领三辅州勇,到了汉中,再让徐晃将军分兵,有这么多将领,必能以一抵十,胜过十万大军,一举拿下汉中。

中军大营就交给你夏侯霸,你依旧例,日常操练即可,若是你不代理主帅,本将军就以你不听将令之罪惩处你,拖出去,先打五十军棍。"

长史出来劝和道:"行军打仗,阵亡在所难免,代理主帅亦然之。紧急军情,当特殊处理,偏将军当受此临危之命,承担重任,免受皮肉之苦为好。"

夏侯霸无奈,只得领命。

夏侯楙听完,大骂道:"张郃这个浑蛋,居然一声不响的跑了,杨秋那悍夫竞敢私调三辅州兵!″ 又道:"兄弟勿忧,过几日我就去中军大营,你先回去行代理之职。

这是天子赐于从兄的黄钺,现在给你,见此者,如见都督。若有不服者,可用黄钺斩之。"夏侯霸领命而去。

几日后,夏侯楙刚到中军大营,忽有天子使者至,夏侯楙领余将出迎,见到使者是夏侯尚,喜道:"魏皇有何旨意,要贤弟跑这么远看来看望我。"

夏侯尚道:"是专程看望老哥的,魏皇还说,要多向老哥学习。"

夏侯楙道:"那老哥送两个美人给你当小老婆。"

夏侯尚吓了一跳,道:"家有悍妻,不敢当,不敢当。"

夏侯楙把众将赴汉中之事说明,最后道:"那杨秋不合法度,私调州兵,等他回来,我要打他一百军棍。″

夏侯尚道:″魏皇说暂不能出兵,这帮子人居然都跑到汉中厮杀,待老弟亲去汉中,帮老哥教训这群悍将,处罚就算了,以免生变,我将他们带回洛阳,听魏皇发落。"

夏侯尚去往汉中。张郃、杨秋、徐晃并众将正在商议,连日来,虽征战多有胜获,但蜀军多坚守不出,一时之间,竞难全胜,兵力又寡,正进退难决之际,忽闻天子使节至。

夏侯尚道:″天子下诏,暂勿讨伐蜀贼,所带一万募兵和众将随本使回洛阳,三辅州兵回原籍。"

大军整装待走,张郃道:"既然己经至汉中征讨,若是一点战功也没有,回去不好交差。听闻上将军喜欢伎妾,便把汉中己攻占的五城,择选五百少女送至长安,给上将军当战利品,大家以为如何?″

众将和夏侯尚均无异议,于是召来郡守吩咐,郡守申耽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今汉中之子民也是天子臣属,如何能使之母子分离,此禽兽也不敢干的事,居然出自将军之口。"

张郃道:"王道兴,则万国咸宁,四海升平。自董卓为害以来,四海荡覆,天下分崩,贼盗暮至而起,诸侯旦伐相攻,生民之命悬如丝线,社稷之福危如累卵。何也?"

申耽道:"这…郡守乃代天子守,天下之事,郡守如何全知?"

张郃笑道:″汝盛世可为良相,乱世则为腐臣。为臣子者,当上稽天道,下顺人极,或变通以随时,爰损益以成务。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孺妇皆知的话,你却搞不明白。试想,这些少女若为蜀贼所获,二十年后,她们的子女成年,来攻打我大魏,太守你说,这算不算资敌?"

申耽迟疑道:"这…"

张郃又道:"太守你看看我身旁这位怒目而视的将军,乃是冠军将军、好畤乡侯杨秋,他乃特进,位居三公之上。再看看这位右将军、建乡侯徐晃,位比三公。在这里的关内侯以上者,五十余人,都可与三公并论。

你一个太守,开口天子,闭口天下,难道他们都不如你?不知为天子分忧,为天下解苦?"

申耽道:″这…"

张郃道:"太守勿用迟疑,当即刻精选五百少女,命人送往长安,交给安西上将军。"

申耽领命而去。张郃忍不住大笑,道:"哪哈哈,以前大军所到之处,不要说踩踏庄稼,借宿饮食,就是声音大了,吵到小儿至其啼哭,都会遭到郡县官吏训斥,贬之为扰民。

这天道和《五经》,居然有如此妙用,竞也能驱驰郡守,以后众将也应多多学习,以促进军民融合。"

一日,夏侯楙收到汉中而至的五百少女,大喜。只见众女面有菜色,惶恐不安,道:"你们即然已经来到大营,以后便是军中之人。

召来司马,令选择吉日,道:"我要大阅将兵,看看几个月有余大军操练的成果。"

吉日至,大军分百队,由诸将率领,每队各有旗号。只见最开始入场的是令旗队,旌旗飘展。随后军号队入场,忽闻金铎和鼓,号角铿锵,肃杀之气大起。令旗队至高处,军号队分列两侧继续奏乐。

夏侯楙身着戎装,配赤谷剑,升阶至高坛,军司马、主薄、军吏和天道府僚属等随行。

夏侯霸纵马,飞驰至坛下,高声禀道:"诸军就绪,誓从上将军都督之号令。"

夏侯楙道:″开始。"

一时之间,尘土飞扬,陷阵营、战车营、死士队、戟兵、盾甲兵、攻城兵等步兵阵列入场,随后箭兵、驽兵、骑兵、铁骑、亲兵等陆续而至。

忽来一队女兵,夏侯楙喜道:″昔孙子操练齐国宫女,规矩绳墨,虽水火犹可赴也。今我辈虽无孙子之大能,亦能整列成军,假以时日,必能为战!"

百队阵列阅兵至中午,夏侯楙仍兴至勃勃,传令宰猪百头,羊千只犒赏大军。下午多队联合按阵法演练,至夜方休。

第二日,按实战奔袭、对攻,夜战等继续操练,直到第三日上午方止。

只见数十军士,押着十辆牢笼至坛下,里面关着十只老虎,夏侯楙奇之,夏侯霸道:"我大魏皇帝巡狩不厌,经常领将士猎杀禽兽,以至蔚然成风。藩属吴王也多效仿,亲自射虎数只。今三辅人烟稀少,竞虎患成灾,特命诱捉十只壮虎,供大军演练!"

夏侯楙喜道:″代将军心思缜密,此法甚妙,甚合我意,赏酒三碗!传令,杀虎者,赏!″

令下,箭兵与驽兵等远程兵种在外围戒严,虎至令射杀之,其余各队准备就绪,那十虎眼蒙黑布,匍匐在牢笼里。此时牢笼打开,黑布去掉,一虎低啸一声,犹如一声闷雷,声传数里之外,战马惊恐,将士心惊。

那虎在牢笼试探几下,一跃纵出两丈余远,飞奔而逃,十虎在大军中狂奔,军形开始散乱,半个时辰,九虎被杀,一虎居然逃掉,十数员战将己循迹前往追杀。

夏侯楙道:"有杀此虎者,升阶一级,赏百金,赐美人一名!"

夏侯楙把战袍取下,命人挂在树枝上,传令众将,有射中绳索至其落地者,赏百金,赐美人一名。

大军操练至夜,而众将士意犹未尽,于是点起篝火和火把继续,夏侯楙命取酒千担,与众将士会饮,直至深夜方休。

第四日,夏侯楙击鼓升帐,道:"大军三日操练,军容甚壮,诸将士当日练不缀!明日我将回长安城,余部继续操练,不得有误!"

一日,有镇西将军的参军求见,道:"禀上将军,曹真将军在河西,正准备剿灭诸胡扰乱,特来借兵。"

夏侯楙道:"参军先下去歇息,待我斟酌之后再定。"

且说河西诸胡侵扰,己联合成势,至凉州震动,各郡县暗流涌动,曹真正愁怅间,忽闻司马张既领长安三万兵马至,大喜望外,亲自迎接,道:″如此雄壮之师,难道是洛阳来的禁军?"

司马张既道:"此军乃洛阳子弟组成的募兵,在长安操练,愿为大将军驱驰。"

曹真道:"有此虎狼之师相助,何愁诸胡不灭,我要犁庭扫闾,斩草除根,全歼这些蛮夷,免得年年受其侵袭。″

一日,曹丕收到曹真战报,大喜道:"斩杀诸胡兵五万,俘三十二万,牛八万,羊一百一十一万,马四十二万,骆驼十七万,其它缴获无算。

此乃寡人运筹帷幄之中,将士决胜千里之外。夏侯楙贤弟分兵三万支援,至使全歼诸胡,当为首功。

自秦朝始皇帝以来,经历两汉,匈奴为害甚烈,今一举全歼匈奴余孽,解决了数百年来的大患,可喜可贺。国有大事,则镂于金版,以垂法后嗣。今解决巨患,必须让后世子孙知道我等之丰功伟绩。"

朝中文武百官纷纷上奏表贺,曹丕大悦,道:"寡人解决匈奴大患,天下唯独西蜀之贼不来道贺,如此鼠目之辈,寡人要御驾亲征,一举荡平。"

相国华歆道:"刚荆州来急报,吴王孙权于鄂州称帝,大将军曹仁正准备讨吴。″

曹丕大怒,道:"东吴反叛,更是宵小之众,寡人封之为吴王,他刚打败了蜀贼,竞然也敢窥伺神器,寡人实不能忍,要御驾亲征,先平吴逆,再伐蜀贼!"

一日太后大寿,众公主和后宫嫔姬均来祝贺,却没见一个儿子,不悦道:"今年怎么连一个儿子也没来祝寿的。"

刚说完,曹丕至,道:"孩儿正准备伐吴,至于其它弟兄,都是国家的藩篱,需要镇守各地,无诏不得入京,还请母后体谅国家之大计。"

太后道:"我老矣,不中用了,半截身体己埋在黄土,不日去见你爹,你以后想怎么整我也管不了。只是现在曹家家大业大,后宫也得有个做主之人。

昔日甄姬如此贤惠,等她死了你再封她为皇后,现在后宫嫔姬当中,没有甄姬那么有声望之人,反倒是必须册封一位皇后,以摄六宫,垂范凤闱。"

曹丕道:"孩儿惶恐,此事全凭母后做主。"随后命人搬上贺礼。

坐在太后膝下的清河长公主,起身道:″哥,那夏侯楙在长安蓄养伎妾,日日萧歌,你赶紧叫他回来。"

曹丕道:″哼,一个妇道人家,也插手军国大事?夏侯将军镇守长安,乃国家之台柱,你好好伺候母后就行了。"

长公主气恼道:"就是因为上回你送他一个小老婆,他才这么肆无忌惮的。"

曹丕道:″你现在还学会顶嘴了不是?要好好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从小都是阿爹和我把你给惯坏了,你看看你现在刁蛮任性,没人治得了你是吧。"

长公主遭到训斥,回头喊道:″母后…"

太后道:″好啦好啦,皇帝,别再说啦。今日本是哀家的喜庆之日,你是专门给哀家气受的?"

曹丕道:"孩儿不敢,还有军国要务处理,就不打扰母后尽兴了。"

曹丕走后,太后叹气道:″你们都不要去招惹皇帝,清河长公主和德阳乡主二人,从小与皇帝情厚,至于其他人,你们若得罪皇帝,到时候连老身也救不了你们。"

众人一一应诺后,太后道:"郭贵嫔,就你当皇后吧,你要好好劝劝皇帝,这天下不是他一个人的。曹仁、曹洪帮先王打江山,他不赏就算了,他的兄弟们一个王也不封,还想着怎么整死他们,你跟他说,要好好善待这些弟兄姐妹。″

郭贵嫔应诺,太后叹道:″可惜还有三个女娃,也不来看一下老身。"

一人柱杖而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头带斗笠,身穿麻衣,肩背䒰蒌,腰悬紫葫。

"夫君,等等我!"一少妇在另一座山头喊道。

那人回头瞧见,喊道:"节妹,你不在家照顾我们定儿,跑出来干嘛!"

少妇喊道:"定儿我交给宪姐姐照管,我放心不下你。"

那人长叹一声,自言道:"想我刘协,九岁被董卓胁迫为帝,十八岁被曹操劫迎,挟我以令诸侯,三十三岁,遇到你曹氏三姐妹,我执意封你为我的皇后,这是我做皇帝唯一自己做决定的一件事,四十岁,我终于不做皇帝了。这两年,我在山阳县,才做回了真正的自我,而你,就是我今生最大的收获。"

刘协喊道:"快回去!悬壶济世,踏山河以解万民之苦,我至爱着你!"

曹节回道:″我不回去!相夫教子,操家室以缓一夫之忧,我要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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