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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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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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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暮神光:曹操家的爱情史诗》连载

第七章 何平叔高论寒食散 虞元妃点评曹三代

夏侯楙拜为镇东将军,出镇扬州,喜,夏侯子江道:"二哥,听闻你乃先帝遗命的托孤大臣,现在托孤大臣和大将军都没有了,却只得了个镇东将军,定是少主捣的鬼,调你去扬州,明显削掉你的兵权。"

夏侯楙道:"我今生只有一个怨家,就是长公主,只要长公主不烦我,我便安乐。"于是去往扬州。

一日,镇东将军府,夏侯楙欢饮,忽闻天子使者至,来人正是驸马宋生,道:"妹夫出使西域以来,可有大收获。″

宋生把西域见闻和安排讲了一遍后,道:"我在长安暂代上将军之职,后来被朝中御史弹劾,说只知死守,免职回洛阳,在家闲住大半年,今魏皇下诏,让你回洛阳歇息,镇东将军由我暂代。"

夏侯楙道:"甚好,明日即回洛阳。"

洛阳,曹叡欲往邺城,内待劝阻。曹叡道:″为人子者,不能伺亲,何以为君。″不听,挖甄姬墓穴,开棺,被发覆面,曹叡以手抚发,其面如生,大恸,掘得曹丕诗赋数千篇,于是改葬于朝阳陵,诗赋亦随藏之,追谥文献皇后。

有知情内监禀道:"昔日,先帝疑文献皇后与陈王植有染,将其打入冷宫,诈称在邺城未回,至文献皇后死,醒悟,于是尊其愿,葬于漳水之畔。"

是夜,曹叡每每梦见被发覆面,心悸之,想起长公主所言:"海水也会干,石头也会烂。"

第二日去见虞氏,虞氏在屋中抄诗,曹叡唤之,终不应,上前观之,云:

忆在昔之初见,若徨彷之昨日。

惟榻上之余香,似三年之未至。

己二十之春秋,忽茫然之消逝。

望雕楼之玉彻,寻佳人之惟恃

感山盟之即崩,观长空之海蛰。

以反顾之游目,绝无援之放矢。

观玉珥之未尘,信皇后之归时。

有凤凰之飞冲,游九天其有之。

横四海之绝焉,愿先驱之骋驰。

批牍中之奏章,念前日之容与。

寄黄帛之聊骚,唯参差之相思。

曹叡良久无语,道:″跟我回去吧。"虞氏不答,自顾写诗,曹叡气忿,道:"你非得当皇后不成?"

虞氏道:"昔日邺城有一位丁夫人,他的儿子因为老子淫乱而死,后来他丈夫当上大官,唤她回去,她尝言:

断布复缝补,折竹欲扶正。

妾身唯知晓,荣华止于身。"

曹叡道:"这是我们曹家太祖当年之隐私,你也不避一下忌讳,岂能轻言提及?"

虞氏道:"有其祖,必有其孙,某家之人自己都干的出来,难道还怕别人说出来?某人恩断义绝之时,是否想过还有今日,难道我就不能有一点气节,非得恬不知耻的逢迎不成。 "

曹叡狂怒,气噎暴愤而出,不复相见。

一日,有天道使者从西域回,献明月珠、夜光珠、真白珠、虎珀、珊瑚、十色流离、璆琳、琅玕、水精等物于朝延。

使者送香料半车至夏侯府中,香料有十二种,分别是:微木、苏合、狄提、迷迷、兜纳、白附子、薰陆、郁金、芸、胶、薰,草木。

夏侯楙大喜,道:"如果在汤沐邑再建香汤雅间,必可风靡京都。"于是兴冲冲去了汤沐邑,命人施工。

数日后,叫人送香料至邑中,下人回道:"香料都被公主拿去了。"

夏侯楙去找公主,夏荷道:"公主一早去金乡公主家了。"

夏侯楙道:"公主有没说去干嘛?"

夏荷道:″公主学写诗己有一年多时间了,最近半月,每天去金乡公主家和诗。"

夏侯楙转身便走,道:"怪不得这个泼妇最近消停了,原来有所喜好。正好,那以后大家各走各道。"

下午,公主回,夏侯楙道:"那半车香料我正有用,准备在汤沐邑建香汤雅间。"

公主道:"都给何晏了。"

夏侯楙道:"给他干嘛,他用得了那么多香料?"

公主道:"何晏驸马文采飘逸,犹在子建之上,我把香料给他,他教我写诗。"

夏侯楙道:"从来没听说过何晏会写诗,他不是诓骗你香料的吧!"

公主道:"何晏驸马在家用香料熏衣,剃了脸面,帅的不得了。他还说要研究香料的物性,看香从何来,再加入到寒食散当中,看效果如何。

何晏驸马不是不会写诗,他是不屑作诗,他的思想,振人心肺,所见者清,所不见者浊。我都没法形容了。"

夏侯楙道:"那他用的了那么多香料吗?"

长公主道:"何晏现在风靡洛阳,京都的四聪八达都是他的追随者,人数太多,那车香料都是毛毛雨。今天金乡公主还说,二十岁左右的少男少为了一睹[玉面郎君]何晏的面,都睡在何府的大街外。

何晏说我写诗的格局不够,我就说以邺城的景福殿为题,让他写一篇范文,他一晚上就写好了,给你看。""

长公主从袖中拿出一卷黄帛,夏侯楙接过看了,半响没吭声。

长公主道:″怎么样?"

夏侯楙倒吸一口凉气,道:"好诗赋,好文采,这篇《景福殿赋》,的确值一车香料!"

长公主伸长脖子,神气得意的走了。晚饭,长公主兴冲冲拿出一首诗道:"看下,我写的,看看怎么样?"

夏侯楙道:"不用看,有何晏那样的名师指点,想必也是大作,先吃饭吧!"

长公主不肯,硬塞过来,夏侯楙拿起一看,念道:"

探太后之殿中,诉哀家之忧伤。

念曹家之诸女,唯两人之刚强。

愁六女之夫家,叹二妃之所想。

又黄昏之归家,等晚上之羹汤。"

夏侯楙道:"就写完了?"

长公主道:"怎么样,写的好吧。"

夏侯楙道:"劝你还是别写诗了,浪费纸张。你这种直肠子,写的出好诗吗?"

长公主道:"何晏说的,写诗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夏侯楙道:"你的大作,我欣赏不来,告辞。"

长公主气恼道:"不准走,你每天都是这种性格,你就不知道哄一下本公主吗。女人只要哄一下,就什么都好了,你却偏偏要惹本公主生气。"

夏侯楙起身,边走边道:"念曹家之诸女,唯一人之刚强。″

长公主气忿不己,第二天,召来夏侯子藏和子江,愤然道:"我现在要夏侯楙去死。"

子臧和子江道:"我们帮不上忙。″

长公主道:″夏侯楙说,在长安之时,你二人准备鼓惑夏侯霸,一起把他劫持到西蜀,他常恨之,是哀家劝谕,你二人才没有以通敌之罪处斩。"

子藏和子江惧,长公主道:"那你们就去告发夏侯楙,让他被通敌处斩。"

子藏和子江苦苦求饶,不能得免,只得答应长公主。

一日,夏侯府新建一广厦,子江和子臧前来道贺,夏侯楙道:"如此小事,就不用劳烦两位兄弟了。"

子江道:"卫府打造了一批上等甲胄,多余五百副,二哥新宅建成,刚好可以收藏。"

夏侯楙道:″我准备用这大厦装丹青。历代文风多有变化,前秦作诗,贵在四言,两汉多五言,自建安以来,兴六言诗赋。自从上回何晏写了一篇《景福殿赋》,洛阳的诗赋大衰,减少了九成以上。尝有人言:此赋一出,天下无赋。

因此老哥在想,写诗的人少了,作画的人必然会多,到时一定会洛阳丹青贵,我汤沐邑到时用量一定很大。"

子藏道:"丹青乃是小物,甲胄乃是重器,不能相提并论,有此重器镇宅,强上丹青百倍。那卫府己跟我提及数次,正要清理仓库,愿送往府上。"

夏侯楙道:″即然如此,那先搬进去吧!"

数日,子藏和子江又至,道:"从长安带回的五百女兵,配上甲胄,按阵法演习,必能有昔日军中风采。"

夏侯楙道:"那有劳兄弟操持,过几日我就去观摩。"

长公主命夏侯子臧和子江写告发信,言夏侯楙谋反,曹叡急召京兆尹段默,道:"速领禁军,斩杀夏侯楙。"

段默道:"素闻清河长公主与夏侯楙不和,先帝在时,常执手宽慰到深夜。伏波将军乃是开国的元勋,卫县侯乃是先帝的爱将,今贸然杀之,若是谮构,恐伤及陛下之英明,功臣之忠烈。"

曹叡道:″恐他怨恨没有辅国。朕亦不愿置他于死地,若是诬告,我亦不会偏袒长公主。"

第二日,段默回命,道:"告发信是夏侯子藏和子江所写,诬构夏侯楙在长安蓄养五百伎妾,长公主误信怀恨所至。"

曹叡道:"此事只有太皇太后才可能处理。″于是命人告之。

太皇太后请郭太后、毛皇后和曹叡作陪,宴请夏侯楙和长公主入宫餐叙。夏侯楙和长公主首席,曹叡和皇后坐下席。

宴后,毛皇后不悦,道:"这两怨家天天吵架,居然有脸坐首席,我耻之在他之下。"

曹叡心一惊,想到虞氏之急言,以及母亲甄姬之惨状,回宫后,每晚常被恶梦惊醒,召来段默道:"朕最近心神不守,可有良方?"

段默道:"最近驸马何晏熏衣剃面,傅粉施朱,引得整个洛阳人人效仿。听说他制作的寒食散,非唯治病,亦能神明开朗。"

曹叡奇之,召何晏,见其丰姿神貌,脸上神采奕奕,隐隐似有流光浮动,犹如明珠宝玉,自然光辉,道:″朕最近老是心神不守,听说驸马有良方医我?"

何晏道:"善为国者必先治其身,治其身者慎其所习。所习正则其身正,其身正则不令而行;是故为人君者,所与游必择正人,所观览必察正象,放郑声而弗听,远佞人而弗近,然后邪心不生而正道可弘也。"

曹叡深以为然,道:"听说你制作了寒食散,不光能治病,也能神明开朗?"

何晏道:"寒食散不能治病,却是可以形神开朗的。

万物背阴而抱阳,阴阳激荡而成和气。气始而生化,气散而有形,气布而蕃育,气终而象变。阴阳者,天地之道也。阴中有阳,阳中有阴,莫可穷测。

物生谓之化。物极谓之变。气在天为风,在地为木。在天为热,在地为火。在天为湿,在地为土。在天为燥,在地为金。在天为寒,在地为水。故在天为气,在地成形。形气相感,而化生万物矣。

精对神而言,则神为阳而精为阴;魄对魂而言,则魂为阳而魄为阴。故魂则随神而往来,魄则并精而出入。精神魂魄,虽有阴阳之别,而阴阳之中,复有阴阳之别焉。如神之与魂皆阳,何谓魂随神而往来?盖神之为德,如光明爽朗、聪慧灵通之类皆是也。"

曹叡大喜,道:"请驸马献药。"

何晏道:"此散不是药,只是饵,若为药,反为所害。先帝曾言,自古至今,未有不死之人,不亡之国,此至言矣。"

膳食至,曹叡分赐何晏,一并亨用。时天气炎热,汤羹也滚烫,何晏大汗出,以朱衣自试擦汗,面色更有光辉,曹叡道:"听说你熏衣剃面,傅粉施朱,在洛阳引起轰动,现在驸马大汗淋漓,以衣擦脸而更有光彩,这傅粉施朱是谬传了。"

何晏道:"其然,也非然也,不法其已成之法,而法其所以为法者,与化推移。"

曹叡不明其理,何晏剖判而分析之,言皆巧妙,锋颖精密,曹叡感叹道:"驸马神采超然,昔太祖之假子,先帝之妹夫,朕居然从来没谋面过。"于是赐何晏太常博士,以备咨询。

曹叡连召何晏数日,一日,道:"昨日,我听驸马说四言为重,不过朕之前写的诗都是五言,朕觉得思虑开朗而豁达,于是有感,写了一首诗,请驸马赐教。"

何晏拿过,念道:″

天地无穷,人命有终。

立功扬名,行之在躬。

圣人从事,成心去同。

得道之人,适情于中。″

何晏道:"道始于无而止于有,理穷于有而止于物,越是精妙的事物,分析起来越是枯燥乏味,因此,言能达意即可,而不在尽意。

如果尽意,就显得啰嗦,而累有重复。庄子曾言,书籍尽为前人之糟粕,即有此意。因此这首短诗,后两句可以合并为:圣贤度量,得为道中。"

曹叡取纸笔,书写一遍,自念道:"

天地无穷,人命有终。

立功扬名,行之在躬

圣贤度量,得为道中。"

甚喜道:"虽然驸马的高论,朕经常搞不明白,但朕还是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一日,曹叡私与何晏说其母甄姬之事,何晏道:″先帝和太皇太后临终,都言有愧于文献皇后,此必有人从中作梗,阴谋所至。″

曹叡追问郭太后,太后惊惧,恐事发,薨。

自此,曹叡放浪形骸,言:"适情即可。"一日,幸游后园,召才人以上曲宴极乐。才人郭氏道:″后宫嫔妃都来了,宜请皇后也来。"

曹叡道:"不用,所有人都不得跟皇后说。"

第二天,曹叡见毛皇后,毛皇道:"昨日,北园游晏,安乐否?"

曹叡大怒,不语而出,杀近待十余人以泄愤,赐毛皇后死。

不久,这件事传到邺城,有人告诉元配虞氏,虞氏道:"曹氏好自立贱人为后,始乱终弃,而无有顾忌。我虽刚烈,然亦知廉耻,毛氏委曲以求贵,久之,真性露而祸生,死期自至。"

不久,曹叡崩,谥明帝,郭才人立为太后。曹芳即位,何晏迁尚书,与大将军曹爽交好。

一日何晏在家设宴,高朋满座,酒酣,看下在座的夏侯玄、诸葛诞、邓飏、田畴 、毕轨、李胜、丁谧、刘熙、孙密、卫烈、司马师、裴徽、荀粲、李丰、刘陶、傅嘏等人,道:"我与驸马夏侯楙当年的风光相比,如何?"

夏侯玄道:"子林看似放荡不羁,然而其所作所为,均合法度,游心自由,而又有专情,所以豁然旷达,此人生之极乐也。

平叔才思精密,累巧于理,而牵连己身,终不能优然。"

毋丘俭道:"夏侯上将军擎天柱立,镇于长安,督兵十万,而潇洒自如,公恐难胜之。"

诸葛诞道:"近日,夏侯上将军派出的使团出使西域,却从燕州回来了,历经十余载,言丁会在匈奴北,有浑窳国,有屈射国,有隔昆国,有新梨国,其北还有马胫国,其人音声似雁骛。再极北,天无常夜,瑶光射于北空,地无禽木,唯冰雪塞地。此三皇以至秦汉,都没有去过这些地方,可谓至远矣。

何尚书穷物之微末,而能神与物游,六合之内,神形相即,自其异者视之,肝胆胡越;自其同者视之,万物一圈。其陶冶万物,与造化者为人,天地之内,宇宙之间,莫能夭遏。

因此我说:夏侯将军物至,何尚书神往。″

司马师道:"夏侯上将军的汤沐邑,在河内,一直延伸到河东,公恐不及其一二也。"

丁谧道:"好一个物至而神往,下回我宴请诸公,谈论此道。"

夏侯楙府,长公主在家办六十大寿,甚喜。第二天,夏侯楙道:"我要游历青州,历年而回。"

长公主道:"都上年纪了,还跑那么远干嘛!"

夏侯楙道:"听说昔日山阳公遍尝百草,作《本草》一部,有药方七十余副,其中有刺蓟,能镇痛止血,消炎化脓,但这种草药在河间极其稀少,而青州遍地都是,我去那收纳凉干,明年运回洛阳。如此,民有所医,而我又能有所得,岂不两好。"

长公主道:"你干嘛非要自已去,派人去不就行了。"

夏侯楙道:″若真如山阳公所写,为何青州的人不拿出来卖?所以我也搞不清楚是真是假,只有亲自去才好。"

长公主道:"即然在家闲不住,郎君快去快回吧。"

夏侯楙道:″自从你跟何晏学诗以来,性格转变良多,这郎君、郎君的叫,我听的有点肉麻,不习惯。顺便我还去趟邺城,把我家的老房子整整。"

黄河大水,夏侯楙不及回避,溺水,于邺城,不日竞亡。

有人告诉虞氏,郭皇后被大将军曹爽废除了,虞氏道:"俘军之女,性懦弱,如果曹叡生前与之搭配,倒是绝配。至于曹叡死后,不说自福禄位,便是有口饭吃,也能黑白颠倒,不知耻辱。“

洛阳,孟夏之日,清河公主带领夏侯家诸媳和孙儿游幸,站在观澜亭前,道:"昔日,甄皇后领着我们曹氏诸妹姐,游幸洛阳之时,也来过这里,甄皇后还乘兴作了一首小赋。″

此时,只听亭中一人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心荡魂驰,执手兮与佳人遨游,神移形骸,留芳兮共女神优乐。"

长公主吃惊,至亭中,那人离亭急走。长公主追赶上去,道:"先生请留步。"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脸额上有一伤疤,又转身便走,长公主觉得似曾相识,又想不起在那见过,喃喃道:"这么熟悉的身影,只有小时候,经常跟在丁仪后面时才有的感觉,可惜丁仪己死了数十年。那还会是谁?″

回亭后,被孙儿问及,道:"是一故人,只是现在记不得是谁。"忽的想起,丁仪爱容仪,自从被曹丕派人打后,只要照镜子,见额头的伤疤,都愤愤不已,怒而摔镜。

看到儿孙在亭中玩乐,循迹又追去,却早己不见那人踪迹。

晚上回去后,回顾一生,心情仍不能平复,怅然间,道:"

游洛阳之孟春,幸在昔之澜亭。

念曹家之诸女,并甄姬之与幸。

有儿孙之膝下,见少年之誓曾。

至黄昏之归家,尝昨日之汤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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