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守护哥哥
转眼宝生已经11岁了,可他还是没有上过一天学。
送不送宝生去上学呢?母亲开始考虑这个问题:送吧,怕残疾的宝生受欺负,不送吧,身体残疾了,如果再没有文化,不识字,成了“睁眼瞎”,宝生这一生,不就彻底毁掉了吗?
尽管红月的母亲没有多少文化,尽管家庭的拮据让她不想让红月上学,但她朦胧地意识到,上学对残疾儿子是多么重要!
这天,母亲带着宝生走了2里多路,来到乡里的小学,走进校长办公室。娘俩看见一个和蔼可亲的老校长,带着一个老花镜,有着山里人特有的淳朴亲切,这个人,就是田岭小学的谢校长。
她认真地听完红月母亲的介绍,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拄着双拐的小男孩宝生,一种怜悯从这位从事教育近30年的老教师心里油然而生。
谢校长望着宝生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充满着对上学的渴望,还有红月母亲眼神中焦灼的乞求,她犹豫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从此,村里通向乡里小学那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就有了一个拄着双拐,亦步亦趋,踯躅前行的小身影,那个小身影,看着就让人心酸、可怜。
宝生常年累月拄拐上学,双手被拐杖渐渐磨出了水泡,水泡磨破后,钻心地疼,慢慢又磨成厚厚的老茧。
北风呼啸的严冬,红月家的小厢房冷得像冰窖一样,每天清晨醒来,窗玻璃上挂着厚厚的冰花,寒气从屋外渗透进墙角,以致于墙角也挂着霜雪,水缸里也结着一层厚厚的冰,每次红月都要用水瓢,使劲敲击冰面,打破冰层,才能帮母亲打水,洗米做饭。
每到晚上,最热乎的炕头,要留给双腿残疾的哥哥宝生,由于病毒侵害了哥哥的运动神经元,导致宝生失去了下肢行走的能力,他的腿变得是那么纤细无力!
最难捱的是冬季了。
母亲给宝生做的棉鞋,也是家里六口人中最厚的,给宝生买的袜子,也是家里人中最厚的,但北风呼啸中,宝生的手和脚还是都冻出了大大小小的疮,不停地淌着脓水。有时脓水粘住了袜子,晚上睡觉,宝生想脱袜子,都不能轻易脱下来,稍有不慎,就会把冻疮化脓的皮肤,连同袜子,一起撕扯下来,露出冒着脓水、血肉模糊的冻疮伤口。母亲心疼的“吧嗒吧嗒”掉眼泪。
晚上,红月每次给宝生打洗脚水,让哥哥烫烫脚,看着哥哥宝生把脚泡在热水盆里疼痛的表情,红月心如刀绞。
帮哥哥宝生洗完脚,红月又赶紧给宝生拿来治疗冻伤的药膏,帮哥哥敷上。但是没有办法,宝生的手脚,就像冻坏的鸭梨一样,一块黑一块紫的。
母亲后来四处打听来的偏方煮水,给宝生泡脚,但是宝生的冻疮,还是没有丝毫减轻。
哥哥上学的几年里,为了让宝生少走一趟回家路,红月每天都风雨无阻地给哥哥宝生送午饭。
后来母亲又生了妹妹,懂事的红月除了哄好妹妹,也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哥哥,护着哥哥。但是,有一天,宝生还是被村里的混小子二愣子欺负了。
那天放学,宝生正拄着拐杖,一步一挪地往家走,竟然被从后边跑来的二愣子,硬生生地抢走一根拐杖,得意地扔在路边。
宝生的身体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路边,手也蹭破了一块皮,渗出血来。
但二愣子欺负人惯了,看着摔倒在地的宝生,一点歉意都没有,还乐呵呵地说:“瘸子,瘸子,四条腿,四条狗!”
这样侮辱人的话语,让怒火在自尊心本就很强的宝生胸膛里熊熊燃烧起来,他恶狠狠地用自己手里的另一根拐杖,朝二愣子打去,二愣子疼得嗷嗷大叫。
这时,围观的同学也纷纷谴责二愣子。
“你怎么还欺负人啊?”
“你还是不是人啊?”
“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面对围观同学七嘴八舌,纷纷质问二愣子。
此时,宝生的眼神里正冒出一团火,那犀利的眼光,让二愣子不寒而栗,他知道眼前这个小男孩虽然双腿残疾,但是不好欺负的。他赶紧收起自己刚才的嚣张气焰,低下了头,跑掉了。
是啊,当宝生开始记事时起,他对自己不能再正常行走,而感到深深的痛苦,而他更不能忍受别人对自己的歧视,宝生的自尊心是极强而敏感的,这也让他养成自强的性格。
这时,红月接应哥哥宝生赶到,看到摔在地上的哥哥宝生,红月心疼地哭了,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往下流。
“哥,疼吗?”红月小心翼翼地帮哥哥擦掉手上的鲜血。
“妹,哭什么啊!没事,一点都不疼!”宝生怕红月难过,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红月帮哥哥重新找回那被二愣子扔在一边的拐杖,递给哥哥,帮着哥哥背着书包,往家走。
此时,晚霞染红了天边,也给兄妹俩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
那晚,红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成了一个会魔法的小仙女,她在哥哥的伤口上轻轻吹了一口气,哥哥的伤口就痊愈了,她还给哥哥编织了一身保护衣,给哥哥的拐杖注入了魔法能量,以后任何人若靠近欺负哥哥,保护衣会变得坚硬如铁,什么力量都打不破,哥哥一按拐杖开关,神奇的拐杖就会发出像子弹一样巨大的能量,把对方击倒。
红月在睡梦中,开心地“咯咯”地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