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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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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4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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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蒙山》连载

第七章 沂蒙红嫂

在反“扫荡”斗争中,根据地的基层政权、地方武装积极配合主力部队,展开了支援前线、袭扰日军据点、破袭公路和反伪化斗争。根据地的群众,冒着生命危险,先后分散掩护了1300余名八路军伤病员和地方干部,涌现出不少“红嫂”式的典型。

沂南县委副书记兼抗联主任李子超,与县委书记高复隆去沂南县附近的八路军卫生所慰问。有一个伤员还未痊愈,就非要求回前线不可,不让他走,他就哭闹着说:“我再不回前线,就对不起救我命的那位大嫂!”

原来,这个伤员在掩护部队撤退时负伤,没能赶上大部队。他从山上爬下来,爬进一个高粱垛中藏起来,由于失血过多,昏迷不醒。这时,附近一位青年大嫂到地里挖野菜时发现了这个伤兵,在一阵惊恐之后,认出是个八路军伤员。她摸了摸伤员的头,知道他发着高烧。

她低头叫了几声“同志”,战士微微睁开眼睛,连声喊:“水,水……”

在这荒郊野坡到哪里去弄水?进村弄水,太远,也怕被人发现。怎么办?她急中生智,想到了用自己的乳汁去救活伤员。但她又一想,自己还是个刚生第一胎的年轻媳妇,叫伤员喝她的奶多不好意思呵!如果被家里人知道了那还了得?这时,她又看了看伤员,嘴唇干裂,面色蜡黄,奄奄一息,如不急救就可能死去。想到这里,她毅然解开了衣襟,左手抱起伤员的头,右手托着乳头送到伤员的嘴里。

几口乳汁吃下去,伤员慢慢苏醒过来。当他睁开眼看到是一位年轻大嫂在用自己的乳汁救他时,他感动的哭了。大嫂见他醒了,有点害羞地告诉他:“周围已被敌人占领,你先藏在这里休息,我让人晚上来接你。”

大嫂把救伤员的事悄悄报告了转移到附近山上的民兵,民兵连夜将伤员送到了部队卫生所,并表示要向上级汇报表彰这位大嫂。大嫂紧张的连连摆手,以恳求的口气说:“俺喂伤员的事,千万不要对外说。俺公公婆婆和俺男人都很封建,这件事万一叫外人知道了,就把俺毁了。”

李子超听到这个故事,也感动地流下了热泪。但为了尊重这位大嫂的隐私,就没有公开宣传这个事迹。

后来,《铁道游击队》作者刘知侠在采访李子超时,听说了这个故事。刘知侠是抗大一分校文工团员,任《山东文化》副主编。1943年夏天,山东军区在滨海根据地召开全省战斗英雄模范大会,刘知侠在会上采访了铁道游击队队长刘金山等英雄人物,动手写了《铁道队》的小说,在《山东文化》上连载,引起了较大反响。

李子超对刘知侠讲了那位大嫂用乳汁救伤员的事。刘知侠听了连声说:“太好了!太感人了!我一定要把它写出来,那位大嫂叫什么名字?”

李子超遗憾地说:“沂蒙山妇女没上过学的一般都没有大名,因那位大嫂不让宣传,当时也没有问住址姓名,你可以找当地干部群众了解一下。”

刘知侠在沂蒙山区待了一个多月,也没能找到那位大嫂,但却发现了更多像那位大嫂一样的沂蒙妇女,像沂蒙红嫂明德英、沂蒙母亲王换于、沂蒙干娘祖秀莲、沂蒙军嫂梁怀玉等等,都有一些感人事迹。她们送子参军、送夫支前,缝军衣、做军鞋、抬担架、推小车,舍生忘死救伤员,最后一碗米做军粮,最后一尺布做军装,最后一床被盖在担架上,最后一个亲骨肉送去上战场,谱写了一曲曲血乳交融的军民鱼水情之歌。

刘知侠带着激情创作了小说《红嫂》,从此,“红嫂”便成了家喻户晓的沂蒙女性群体形象的代表,也成为沂蒙精神的一个代表。


 节选自作者《齐鲁烽火——山东抗战全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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