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薇薇快乐的样子,蓝云朵充满神圣感,她觉得帮助人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一天早上,蓝云朵坐着大风叔叔的顺风车,满世界游走。她觉得现在无牵无挂,太自由了。大风呼呼地叫着,从大山走向平原,又从平原奔向城市,马不停蹄。在城市里,一座座大楼拔地而起,其中还有许多绿色的公园。蓝云朵格外注意学校的情况,她睁大眼睛,仔细地搜索着。
太阳升起老高了,城市的大街上车水马龙,许多小朋友在爸爸妈妈的护送下上学了。蓝云朵跳下大风叔叔的顺风车,想看看大城市的小朋友。她躲在一个小学校大门口不远的地方,那里有一棵高大的国槐树,树上正开着一簇簇白色的小花。蓝云朵紧紧贴在几片树叶的后边,静静地往学校里看。
只见学校的大门一侧,挂着四个金色大字:育才小学
蓝云朵心想,这个名字真好。
一会儿的功夫,学生们都进班上课了,还有个别小朋友迟到了,匆匆往学校里跑去。
咦,学校门口的围栏外,一个小女孩扒着栏杆往里看,怎么不进去呢?
这时,门卫叔叔走出来,问道:“小同学,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想上学,去了好几个学校,都不要我。”小女孩委屈地说。
“你的家在哪里呀?”
“我是外地的,家在农村,寄宿在学校,该上四年级了,爸爸妈妈在这里打工。奶奶去世了,没人能够看管我,只好找爸爸妈妈来了。”小女孩说得很清楚。
“哎呀,已经开学了,赶紧让爸爸妈妈给你找学校吧,别在这里等了。”门卫叔叔说。
“爸爸妈妈在那边等着校长呢。”小女孩朝着大门的北边指了指。
一会儿,校长来了,小女孩与爸爸妈妈跟着校长,一起走进学校。蓝云朵也悄悄跟了过来,躲在校长办公室前的玉兰树的树叶后边。
“校长,求求您了,让花花在您这里上学吧,我们已经找过五所学校了,都不接收花花,我们实在没有办法了。”爸爸妈妈哀求着。
“噢,花花。小姑娘,过来一下,你喜欢我们这里吗?”校长向花花招着手,上下打量着她。只见花花乌黑的头发,穿着一身连衣裙
花花急忙跑过来,睁大了眼睛,急切地点点头。
“怎么不说话呀,花花?”校长温和地问。
“说话,说喜欢这里!”妈妈在一旁提醒着。
“喜欢!啊——啊!啊——啊!”花花突然面部肌肉痉挛,肩头一耸一耸,发出啊啊的叫声,吓了校长一跳。
哎呀,花花这是怎么了呀?蓝云朵在树稍后面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校长让花花到外面的会议室里等着,寻问起她的爸爸妈妈来。
妈妈着急地说:“不瞒您说,花花从小有秽语综合症的毛病,一直都吃药控制。本来呢,这个毛病已经控制住了,可因为入学的事着急,这两天犯得比较严重。我们已经去了好几所学校,都是副校长接待的,也都问了花花一些问题,可又不接收她,她太着急了。”
校长听后点点头,沉默了片刻,痛快地说:“你们的相关证件齐全吗?如果齐全,学校就收留她,不能再耽误她的学习了。”
“齐全,齐全,谢谢校长!”爸爸赶紧把花花上学的证件从包里拿了出来。
校长把副校长找了过来,安排花花入学的事,花花给校长深深鞠了一躬,眼里噙满了泪花。
什么病?秽语综合症?蓝云朵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毛病,但她为花花能够上学感到由衷地高兴,同时觉得校长是个有爱心的人,没有歧视花花这个从农村来的特殊学生。
花花被安排在四(1)班,班主任是李老师。副校长特意把花花的病悄悄和李老师讲了一下,提醒她多关注花花的表现。
蓝云朵特别为花花担心,她的毛病能不能被同学们接受呢?会不会受到歧视呀?于是,蓝云朵决定陪花花一段时间。
在下午的两节课里,花花跟着同学们一起上课,她像个初见世面的小鸡仔似的,显得有些孤单。经过半天的时间,只有班上的莉莉和花花高兴地玩了一会儿。
下午放学,蓝云朵悄悄跟着花花,她家租住在一栋大楼下的低矮平房里。妈妈问这问那,生怕她不不适应。爸爸安慰道:“刚去第一天,不能着急,慢慢会好起来的。”但是,花花的眼晴里显露出一种迷茫和隐忧,连窗外的蓝云朵都看出来了。妈妈嘱咐花花要按时吃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第二天,蓝云朵早早来到花花班前的大梧桐树树顶的叶子后面,等着花花来上学。
花花高高兴兴地走进班里,和同学们主动打招呼。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老师讲完例题后,让同学们完成练习题,然后在前面展示。花花做的题又正确,又干净,受到大家的掌声鼓励。
蓝云朵看在眼里,非常高兴。
第二节课是语文课,老师检查学生的预习情况。当检查到花花读书时,她一紧张,读得嗑嗑巴巴,引得许多同学偷偷笑起来。花花站在那里,紧张得厉害,涨得脸都红了。
蓝云朵看到花花脸都僵硬了,特别替她担心。“花花,别紧张,没事的,没事的!”蓝云朵小声叮咛着,真想进到班里去安慰她,告诉同学们别笑她。可是,进到班里,没有蓝天妈妈做陪衬,自己就要现形了,岂不糟糕?
好不容易下课了,该上课间操了。花花做国颁操可认真了,可是在做自编操的时候,她没有学过,根本不会做。班上的两个男生看到花花拘谨的样子,伸出舌头笑话她,引来周围几个同学的暗笑。花花立刻变得紧张起来,脸上的肌肉突突直跳。
“啊——啊——,讨厌——讨厌……”,花花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嘴里发出轻微而又急促的叫声和污言秽语,引得周围的同学现出吃惊的表情。
班主任李老师赶紧走过来,把花花搀到没有人的地方,让她平静一下。过了10分钟,花花平静了许多。李老师给花花的妈妈打了电话,把花花暂时接回家里,让她休息一下,明天再来上课。
这可怎么好呢?蓝云朵特别着急。花花明天能够上学吗?如果来上学,再遇到紧张的事怎么办呢?
过了中午,蓝云朵又来到学校,想看看李老师和学生们有没有什么新变化。
下午第一节课是班队会。一上课,李老师就在大屏幕上打出一份资料:
秽语综合征:小儿抽动秽语综合征是一种慢性神经精神障碍的疾病,又称多发性抽动症。是指以不自主的突然的多发性抽动及在抽动的同时伴有暴发性发声和秽语为主要表现的抽动障碍。大部分患者在4-12岁之间起病。
李老师请上午偷笑花花的同学读了两遍,然后问大家:“你们读懂了吗,这份资料介绍的是一种精神性疾病,发病时病人控制不住自己,会暴发出声,还会有一些秽语,也就是脏话。不过,这些脏话不是病人成心要说的,他控制不住!”
李老师停了停,目光扫视了一下全班,然后动情地问:“谁能告诉大家,病人发作的时候,他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是舒服,还是痛苦,或者是其他状态?”
学生们看到李老师那动情又严肃的样子,纷纷举起了手。
“老师,病人犯病的时候,我认为他一定很紧张,怕别人说他。”
“我认为他犯病的时候一定很难受,要不然他也不会去说秽语。”
“他还一定很害羞!”
……
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自己的理解。
李老师认真地听着,等大家都说完了,严肃地说:“大家讲得都对,都很好。可是,我要告诉你们,我们班里就有一位同学得了秽语综合征,你们信不信?”
学生们一听,都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满目惊奇。
“你们猜到他是谁了吗?”李老师接着问。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落在花花那个空空的座位上,陷入了沉默。
李老师看到学生们的表情,语重心长地说:“花花就是得了秽语综合征的同学,她很痛苦。花花来自于农村,她的父母在我们这个大城市打工,正是因为无数像她的父母一样的打工者的存在,我们城市的生活才这样美好。花花在老家读书的时候,同学们都能理解她,尊重她,照顾她,她一点都不紧张,再加上吃药控制,很少犯病。可是到了我们这里呢,有的同学却有意笑她,令她很紧张,刚来第二天就犯了病。大家说说应该怎么办?”
经过李老师这样介绍和引导之后,学生们都知道了花花的痛苦,尤其意识到花花需要大家的理解和尊重,上午笑她的几个同学非常后悔。
李老师又说:“我们学校叫育才小学,怎样才是‘育才’呢?要我说呀,‘育才’首先是要有道德,懂得尊重别人才是有道德的体现!”
蓝云朵躲在教室外面,看到这里,很感激李老师对学生们的启发和开导,也很佩服全班同学,大家开始不明事由,但是知错就改,都是好样的。
下午放学,李老师带着上午笑花花的几个同学,到花花家进行家访。去之前,李老师和花花的妈妈通了电话,说明家访的目的。同行的几个同学凑钱给花花买了一把香蕉,据说吃香蕉有助于睡眠,可以安神。
蓝云朵跟在李老师和几个同学身后,心里高兴地说:“算我一个,我也要家访。”说完,随着风叔叔快速来到花花家的上空,一只喜鹊正在花花家的房顶上喳喳地叫呢。
……
晚上,蓝云朵潜入花花的梦境中,她并没有和花花说什么,而是引导她做了一个美丽的梦:在梦里,有一大片一望无垠的草原,草原上开满了各种颜色的小花,一只只美丽的蝴蝶在花丛中上下翻飞。花花高兴地追赶起蝴蝶来,那些蝴蝶并不逃跑,而是围着花花载歌载舞……睡梦里,花花咯咯地笑出声来。
一会儿,花花又梦见自己和同学们做起操来。不论是国颁操,还是自编操,花花都做得很好。忽然,花花不会做操了,紧张地原地不动。这时,周围的同学都围过来,教她做操。不一会儿,花花就学会了自编操,又在梦中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
早上,花花向妈妈讲了夜里的梦,觉得好奇怪。妈妈笑着说:“我们的花花梦到小草和鲜花,怕是要交好运了!”
花花一听,也笑了。
吃过早饭,妈妈还是用自行车送花花上学去。花花进入到班级的时候,只见黑板上写着几个大字:欢迎花花来上学!花花一看,好感动,差点没有流出泪水。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花花和同学们在一起,特别愉快。大家知道了花花的毛病,说话都特别注意。不知是李老师安排的,还是同学们自己组织的,班里每天有一位同学帮花花解决遇到的困难。一周很快过去了,花花只在英语课上有点紧张,有些躁动,不过很快就控制住了,放松下来。
班长许静的爸爸是医院神经内科主任,她把花花的病和爸爸讲了,爸爸特意请花花去医院治疗。经过询问病情,CT、核磁检查,许静的爸爸给花花开了一些口服药物,按时服用,并鼓励她不要紧张,也不要劳累,要快乐自信。这样一来,花花的学习跟上了,和同学们非常友好,到学期末,一次病都没有犯过。
蓝云朵最怕去医院了,看到医生给小孩子打针,她自己简直要晕过去了,差点没从天空中掉下来。还有,当她看到病人做手术流出的血后,一下子会虚脱掉。蓝云朵支持花花去医院看病,可自己太畏惧了,只能在很远的地方耐心地等着,默默为花花祈祷。
国庆节,育才小学要组织学生们去农村小学体验生活,花花自告奋勇,让爸爸和老家的学校联系,请同学们到那里体验学习和生活。
十月一日当天,花花和大家坐着大轿车来到自己原来的寄宿小学。同学们把行礼放在宿舍里,从书包中掏出饼干、方便面等备用食品和水果,还有许多用的东西。坐了一天车,大家都累了,都想早点休息。
第一次集体离开家,没有父母照顾,许多同学忘了洗脚刷牙,不知道怎样铺床,可把李老师忙坏了,好不容易才把同学们安顿好。但是,花花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帮着李老师忙里忙外,同学们既感谢她,又羡慕她。
第二天早饭有包子、稀饭、鸡蛋、咸菜。同学们一看到这些东西,觉得太平常不过了,可是吃到嘴里,怎么这样香呢?大家一拥而上,把早饭吃香精光,班里的小胖一个人吃了六个大包子,撑得直打嗝。
啊,山里的饭太好吃了!
蓝云朵看到同学们狼吞虎咽的样子,真为他们害羞。还以为大城市的学生多文雅呢,吃起饭来怎么这么不讲究呢?不过,花花看到同学们吃不够的样子,心里倒是美滋滋的。
上午,同学们由花花、爸爸和妈妈带领去爬山,一路上遇到小河、沟坎,一起帮扶着通过。关键是,同学们认识了好多农作物和植物,收获满满的。大家发现,在花花面前,好像又回到了幼儿园,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蓝云朵一直跟着大家在蓝天上飘,学生们站在高高的山坡上,对着天空大声喊道:“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祖国的山河真美好!”
蓝云朵开始听到,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暴露了呢。可是她仔细一看,大家置身于大自然之中,心旷神怡了,跟自己简直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蓝云朵还是美美的,她发现,花花和同学们融为一体了。她希望,未来的日子,花花的心情会像蓝天白云一样美好。想到这里,蓝云朵觉得自己可以离开一段时间,享受享受个人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