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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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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文学
2024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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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云朵》连载

第九章 甜甜

通过和凡凡的接触,蓝云朵才明白“知错犯错”、“知错不改”、“屡错屡犯”在某些小朋友身上存在的真实性,感到自己又成熟了不少,她更加从内心深处衷心祝福所有的小朋友,尤其是那些需要帮助的小朋友。

蓝云朵决定要离开凡凡了,希望将来他在病情被控制住以后,能够回忆起曾经有一个朋友叫蓝云朵,一直惦记、祝福着他,哪怕在睡觉时梦见也好。

祝福凡凡,早些好起来,做一个像姥姥一样有爱心善良的人,像老师和同学一样能够包容帮助别人的人!

随着天气一点点转凉,秋天来了。蓝云朵觉得秋天是最美的季节,到处都是丰收的景象,大部分树叶变得金红或者金黄,大地山川化作一幅锦秀画卷。天空上乌云消尽,白云朵朵,瓦蓝瓦蓝的颜色使人产生无限遐想,仿佛张开双臂就能飞向天堂似的……

蓝云朵更愿意到群山万壑中去赏秋、回忆、痴想,或者静静地做一个梦,那梦是彩色的,是带着欢笑和泪水的,渗透着许多小朋友的故事,当然,梦里一定少不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名字就叫蓝云朵。

蓝云朵忽然感到,自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内心涌动着烂漫秋天的颜色,还有渐凉的天气和秋虫的鸣唱。她闭着双眼,自由地飘动着。渐渐地,从高空飘下来,落在一棵高大的杨树上,杨树上挂着几片又大又黄的叶子,在微风中摆动着,像是几只可爱的大眼睛。

“姥爷,树上有一片蓝树叶!”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响了起来。

“瞎说,哪儿有什么蓝树叶呀!”姥爷根本不信小外孙的话。

“你看呢,就在那几片黄树叶的中间,跟天空的颜色一样。”小男孩争辩着。

“傻孩子,姥爷眼睛花,看不见,你说有就有吧!”姥爷不想再和小外孙争论了。

蓝云朵听了小男孩的话,吓了一跳,一动不动,心想,多亏老人家不信,要不然自己就被发现了,她在紧张中准备伺机逃跑。姥爷不相信的话惹恼了小外孙,他撅着扁扁的嘴唇不再往树上看。趁这个机会,蓝云朵赶紧悄悄地飞起来,和蓝天妈妈融为一体。

“姥爷,我想上学去,不想和你玩了,别的同学都在学校学习呢,老师该不要我了!”小外孙求着姥爷。

咦,对呀,小男孩不是小学生么?干吗不去学校上课呢?蓝云朵满脸狐疑。

“你舅舅不让去。再等几天,让老师到家请你。”姥爷又嘱咐起小外孙来。

蓝云朵仔细往下看,麦田里一老一小两个人。老人驼着背,看不清脸,正在给深绿色的小麦浇上冻水;旁边跟着一个小男孩,大大的眼睛,身体有些单薄,看上去像是二三年级的小学生。

听了爷俩的对话,蓝云朵很好奇,决定跟踪一下,看看什么状况。

姥爷领着外孙,不对,实际是外孙领着姥爷。姥爷的眼睛看不清路,让外孙领着更安全。两个人走出麦地,沿着小路回家去。

蓝云朵悄悄跟在后面,向一个大院子的门口走去。

正在这时,旁边蹿出一个30多岁的男子,个子矮小墩实,满脸胡子茬,把老少爷俩拦住:“别回去,老师在家里呢,想让甜甜上学,那可不成!”

噢,小男孩叫甜甜呀。蓝云朵心里想。

“大舅,我想上学,不想在家装病了!” 甜甜着急地喊着。

“听话,大舅给你买手机玩;不听话,大舅把你扔了,不对你好了!”

怎么能够这样说呢?蓝云朵听了心里很不舒服。她悄悄飘到院子里,静静听屋里的对话:“大妈,如果甜甜的病重了,可以在家休息,但要有医院的证明。如果没事的话,一定要上学,不能再耽搁了,他已经一周没有去学校了,会影响学习的。”一位女教师在说话。

“那可不行,上不了课,周老师没事嚷嚷他,他的病加重了。再说,他从小就胆子小,被周老师吓坏了,不敢上学。”一个老太太不高兴地说。蓝云朵想,说话的应该是甜甜的姥姥。

“您要说把甜甜吓坏了,让他出来,我和他谈谈,做做他的思想工作,给他赔个不是也成,都没关系。再说,我们了解了,周老师根本没有嚷嚷他。”一个男老师在讲话。

是呀,为什么不让甜甜过来见个面呢?蓝云朵想不明白。

过了一会儿,一男一女两人从屋子里出来,离开了大院子。见两个人走远了,甜甜和姥爷、舅舅才从不远处的胡同里出来,向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中午吃饭的时候,姥爷对舅舅说:“我和你妈年岁大了,禁不起事了,以后甜甜的事,都由你管吧。”

甜甜一听,脸上掠过一丝惊恐的表情,没敢言语。大舅面露诡异,得意地说:“行,你们都听我的。这回,非得让学校拿出点钱不可!”说完,摸摸甜甜的小脑袋。

吃完饭,大舅拨通了市长热线,生气地说:“我是XXX区XXX小学二年级学生甜甜的家长,学校体育周老师体罚甜甜,造成他犯了心脏病,不能上学,已经一周了,学校至今也不给解决!”

蓝云朵在屋檐下藏好,把一家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感到很奇怪。甜甜的爸爸妈妈哪里去了呢?大舅怎么能这样说呢?学校的老师不是刚从他们家里走吗?

整个下午,甜甜一个人在院子里玩,一会儿看着母鸡在树下找食吃,一会儿自己拿出语文书看看。太阳偏西,天气凉了下来,他又进屋看电视去了。

蓝云朵看到,甜甜虽然个子不低,但很单薄,眼睛大大的,脸上血色不足,再加上闷闷不乐,看着让人难受。他看着电视,不知不觉趴在床上睡着了。

蓝云朵想去学校看看。她飞到半空,大地上的景象一览无余。树叶已经落了大半,但到处还是一片金黄。在比较远的地方,场地上飘扬着一面红旗。她想,那一定是学校的国旗。蓝云朵快速飞行,只用了四五分钟,便到了校园。许多学生在操场上活动,传来一片喧哗声。

啊,上学太好了!蓝云朵早已喜欢上校园,她常常想,天上为什么没有一个太空学校呢?要是有的话,我肯定要好好在那里学习的。

她贴着教学楼四周悄悄移动,想看看里面的情景。当来到校长室的窗前时,看到里面有三个人在开会。咦,有两个是上午去甜甜家的人,坐在正座上的一定是校长。

“两位,甜甜的舅舅又给市长热线打了电话,已经是第二次了,教委领导直催促,要求学校抓紧处理。我们再研究一下。张校长,先说说你的看法。”

找甜甜上学的女老师是张校长,她说:“甜甜的监护人是他姥爷,一年级入学时就核对过,平时有事一直和姥爷联系。听说他的爸爸正在服刑,妈妈去世了。他的舅舅刚从监狱里释放出来,市长热线都是他舅舅打的。上午去家访,只见到了他姥姥,其他人都没有见到,好像在故意躲着我们。”

“王主任,说说你的看法。”校长说。

找甜甜上学的男老师是教务王主任,他说:“早就知道甜甜有心脏病,体育课一直让他旁观。那天上体育课时,忽然下起了雨,甜甜往楼里跑,自己栽了一个跟头,根本不重,也没有什么不舒服。周老师问他碍事不,他说没事,根本不存在什么体罚。晚上他舅舅就打热线,说是甜甜受到体罚,完全是诬告!现在到好,弄得体育老师压力挺大,尤其是周老师,对学生都不敢要求了。”

这时,校长说话了:“是啊,周老师不存在过失,要让他放下心理负担。这样吧,再去家访一下,一定要见到甜甜,看看他的状态,已经一周没有上学了。和他姥爷好好谈谈,他是甜甜的法定监护人。至于他舅舅,要和他讲清,关心甜甜可以,但要实事求是。甜甜的事要和他姥爷谈。”

蓝云朵听了屋里的对话,清楚了怎么回事,心里非常失望。想想前段时间,自己帮助过那么多小朋友,可是甜甜,太特殊了。蓝云朵想和妈妈聊聊,可又不知怎样说才好。她想,再深入了解一下吧。

夜晚,温度低了许多。姥姥给甜甜的床铺上了电褥子,怕他着凉。甜甜睡着了,蓝云朵潜入了他的梦乡。

“喂,甜甜!我是蓝云朵,蓝天的女儿,我愿意和你交朋友!”在梦境里,蓝云朵大声对甜甜说。

“你走吧,蓝云朵,我不认识你。我舅舅不让我和别人交朋友,他会骂我的。” 甜甜无精打采地说。

“你舅舅对你不好吗?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他对我好,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不让别人欺负我,可就是让我什么都要听他的。”

“不对的也要听吗?他为什么让你装病,不让你上学?这是不对的!你看看,别的小朋友都在上学呢。”

“我也想上学,他不让去。” 甜甜委屈地说。

“相信我,我愿意帮助你。白天,我在天空中跟着你;晚上,我可以进入到你的梦乡里,和你说话。你舅舅发现不了。”

“好吧,蓝云朵。” 甜甜终于答应了。

“那你和我说说你的爸爸妈妈好吗?”

提到爸爸妈妈,甜甜的眼里流出泪水。“听爷爷说,舅舅跟别人打架,爸爸来帮忙,误把人家打成了重伤,被判了刑。妈妈一着急,犯了心脏病,去世了。”

“对不起,甜甜,我不应该问这些,让你伤心了。”蓝云朵表示歉意。

“你刚才提到爷爷,他对你好吗?”

“好,爷爷奶奶对我最好!” 甜甜高兴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呀?”

“舅舅不让,姥姥姥爷、爷爷奶奶都怕他。”

蓝云朵听到甜甜的话,陷入沉默,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有些累了,悄悄离开了甜甜的梦境,回到天空中,想休息一下。他忽然觉得人世间是那样复杂,不像是天空,或者瓦蓝瓦蓝,晴空万里,充满温暖;或者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涛滚滚;或者白云朵朵,浪花点点,微风习习,涂满柔软的诗行……可是,天空下的大地,怎么这样复杂呢?想着想着,蓝云朵睡着了,她拽着一颗小星星,睡得可甜了。

第二天早上,蓝云朵来找甜甜了,甜甜正在吃饭。吃过饭,舅舅带上他,去村里的一户人家打麻将去。屋子里满是烟气,麻将桌上噼啪作响,不时有吐痰声、骂人声。甜甜坐在舅舅的旁边,睁着明亮的眼睛,来回看着。大人们只顾打牌,甜甜仿佛根本就不存在,烟气、叫骂、拍桌子、吐痰,小小的屋子,就像一个不为人知的垃圾坑。

哎呀,甜甜,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你应该去上学,你会学坏的!蓝云朵着急地想着。

“嘿,老七,这孩子是谁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问道。

“我外甥。”舅舅回答。

另一个面部白净,叼着香烟,说话娘娘腔的男人说:“怎么不去上学呀?”

“上学干啥?没用!”舅舅若无其事地回答。

“跟着你学不了好!”旁边穿着大红外衣,抹着口红的胖女人撇着嘴说。

舅舅嘿嘿地笑了,骂道:“少胡说,你好,瞧瞧你那德行!”

“丁铃铃……”

“舅舅,手机响了!” 甜甜叫道。

“干吗呢!?”舅舅不耐烦地大声问。

“啥,又来了!告诉他们,我带甜甜到医院看病去了!”啪,舅舅把电话挂了,接着打牌。

蓝云朵知道是甜甜的姥姥打的电话,但具体内容听不清楚。她悄悄离开这里,来到甜甜的姥爷家。

张校长和王主任坐在屋里,甜甜的姥姥对他们两位说:“你们有什么事,直接找他舅舅吧,我们岁数大了,身体不好,管不了。甜甜被他舅舅带走看病去了。”

张校长和王主任只好返回学校,向校长报告。

姥姥怎么可以随便撒谎呢?应该让甜甜上学才对!蓝云朵对姥姥的做法很不满意。

中午,舅舅带着甜甜回家吃饭。姥爷和舅舅商量:“不行让甜甜回学校上课吧,不能总是这样闲着。”

“不行!你们懂个屁!是不是老糊涂啦?不是说不让你们管了吗?瞎掺和什么呀!”舅舅瞪着眼珠子,大声训斥。顿时,姥爷姥姥都不吭声了,甜甜吓得像个小猫仔,只管低头吃饭。

真可恶,你是个大烟鬼,大赌徒,大骗子,大混蛋,二流子……你这样不讲道理,会让甜甜好坏不分,最后变坏的!蓝云朵忿忿地想。

舅舅对姥爷的怒斥,使姥爷感到很郁闷,心里憋着一口气出不来。中午刚过,姥爷心脏病犯了,痛苦地呻吟。舅舅急忙叫来救护车,送医院治疗。

临走的时候,舅舅大声对甜甜说:“要不是因为你,你姥爷怎么会犯病?记住,这是学校气的!”

真是不讲道理。甜甜,千万不要信他的话。蓝云朵着急地想。

晚上,甜甜的舅舅又打了一个市长热线,投诉学校,称是学校派人上门胡搅蛮缠,使老爷子生气犯病,要求学校道歉并赔偿经济损失。

学校只好又派人到甜甜的姥爷家,查看实际情况,要求甜甜赶紧上学。

一晃之间,两周过去了,甜甜还是没有上学,学校不断受到诬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学校以家长不负责,使甜甜辍学,涉嫌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为理由,请求街道干预。

主管教育的街道副主任亲自来到甜甜的姥爷家,要求甜甜赶紧归校。

甜甜的舅舅把他送到了爷爷家,告诉他的爷爷,甜甜在学校受到体罚,心脏病犯了,需要在家疗养一段时间,还撺掇爷爷打市长热线。爷爷有一个月没有见到甜甜了,看到他那苍白瘦弱的样子,顿时可怜起来,生气地打了一个市长热线,投诉周老师,要求学校早日解决此事。

街道副主任没有见到甜甜,只见到了他的姥姥。姥姥对副主任说:“甜甜上学的事都由他舅舅管,别找我们老两口了。”

街道副主任知道甜甜的舅舅刚刚刑满释放,素质很差,做甜甜的法定监护人不合适,便对他的姥姥说:“孩子的法定监护人要换成他舅舅,不光要你们家庭同意,还需要政府批准。目前急需让甜甜去上学,如果甜甜确实有病治疗,要向学校正式请假。”

正在这时,甜甜的舅舅回来了,对街道副主任大声嚷道:“谁让你们来的?是不是还要把我妈气坏才如意啊?走!赶紧走!以后谁再来,我打折他的腿!甜甜是我们家的孩子,谁也管不着!”

副主任一看甜甜的舅舅像要吃人似的,只好先离开。蓝云朵看了,又气又恨,她在替甜甜着急。前几天,舅舅为了让甜甜听话,专门让他玩手机上的游戏,一玩就是两三个小时。蓝云朵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就是没有办法阻止。

以甜甜的事为借口,已经打了三个市长热线,虽然全是无理取闹,但还是对学校产生了坏影响。周老师的压力很大,已经向学校提出不再教体育课的申请,宁可去当门卫,并且要求学校尽快处理这件事情。

甜甜自从玩上手机游戏后,忘掉了学校和同学,蓝云朵夜里潜入他的梦里,发现他做梦还在打游戏。唉,甜甜呀,你快要没救了!

又一晃之间,甜甜离开学校快一个月了。学校决定运用司法程序进行解决,蓝云朵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只觉得心情好沉重。

终天有一天,法院的传票送到了甜甜的舅舅手里。同时,周老师也请律师提起诉讼,要求澄清甜甜上体育课的事实,追究其舅舅随意诬陷他人之责。

甜甜的舅舅成为重矢之地,不敢再嚣张跋扈,倒像泄了气的皮球,折腾不起来了。

最后,经过调解,甜甜的法定监护人暂时由爷爷承担,和爷爷生活在一起,舅舅不许干预甜甜的成长;责命甜甜的舅舅向周老师赔礼道歉。

甜甜终于可以再上学了,蓝云朵真为他高兴。

一个月没来上学,甜甜和其他同学差了一大截,坐不住,精神分散,听不懂,学习跟不上。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就是不合群。下课的时候,其他同学仨一群俩一伙一起玩,但甜甜总是一个人躲在某个角落里,或发呆,或捣鼓着自己的东西。

班主任发现甜甜的问题后,一是向学校汇报,二是和他的爷爷联系,使家校之间密切配合,一起来关心、转化甜甜。这样,甜甜能够天天正常上学,一点点进步,回归了正常生活。

蓝云朵看在眼里,喜在心上。通过这件事,她又知道了小朋友的成长离不开监护人的保护。小朋友既是家庭的,也是国家的。合格的监护人太重要了,但愿所有的小朋友都有合格的监护人。

我的监护人是谁呢?蓝云朵想。一定是蓝天妈妈,她可是得到好多人的赞美呢!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比大海宽广的是天空,比天空还要宽广的是人的胸怀。啊,反正呢,蓝天妈妈是很伟大的!想到这里,蓝云朵笑了,她为有这样好的监护人感到骄傲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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