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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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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文学
2021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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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立王国》连载

第一十四章 梦境

梦神垂下巨大的翅膀,将黑夜温柔地带来,而银白月光,却将黑夜一点点漂白,漂亮,仿佛梦神缓缓绽放的笑颜。梦神乘着月光悄悄地来到了毒立王国,看着国王在月光中将王后轻轻地搂在怀抱里。月光如轻纱,似流水,在王后的夏堇花瓣上轻笼慢淌,本身就是一个鲜花怒放般的美丽梦境了。梦神从大口袋里,挑选出一个彩色的梦,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吹一口长长的气,梦就随着国王和王后的呼吸进入了他们的身体。

梦神离开了,挥着巨大的翅膀,掠过月亮的边缘。国王和王后也要离开了,他们从床上起来,跟着月光的指引,走出王宫。

月光更加明亮了,王宫前面的路仿佛是白银铺成的,闪着凛冽的光。国王吻一下夏堇花,花瓣一阵轻颤,花朵儿就变成了美丽的王后。王后眨了一下眼睛,满天繁星就在王后的双眸里流动,就像流动的星河。国王就想做王后眼中的一颗小星星了,可是王后嫣然一笑,对国王说:“陛下仔细看,我的眼里都是你。”国王仔细一看,是啊,王后眼中的璀璨星河怎么就变成了自己呢?而且只有自己!国王握着王后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说:“我的王后在这里。”然后又把王后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说,“我的王后在这里。”接着又把王后的手放在自己的脉搏上,说,“我的王后在我的每一记心跳,每一个呼吸里,在我全身蔓延的每一条神经线里。”

站在高大树木月光背面的猫头鹰博士,看着在月亮的清辉下闪着淡淡柔光的国王和王后,担心地对啄木鸟说:“医生,好像钻头虫不仅仅侵入了国王陛下的头脑,而且还在国王陛下的心脏和四肢百骸中蔓延。我们的国王病得不轻啊,你一定要想想办法。”

啄木鸟医生沉吟片刻,说:“即便如此,这条虫不能捉,因为它是王后的化身,国王陛下甘之如饴地享受着这无所不在的侵入。如果将它捉走了,国王反而了无生趣,危在旦夕。就像王后眼中的那条国王化成的钻眼虫,也是王后的宝贝一样。”

“那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吗?”猫头鹰博士问。

“没有。只要国王和王后还在相爱,就没有。这是用爱滋养的小虫儿,常规的治疗方法没有丝毫用处。”

“唉!”猫头鹰深深叹息。啄木鸟笑了,说:“博士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你没发现,自从夏堇开花,国王娶了王后之后,我们毒立王国的花儿不停地怒放,似乎每朵花都不会衰老,不会凋谢;树木枝繁叶茂,风儿天天在树叶间唱着愉快的歌;鸟儿们也不再争吵了,幼鸟的出生率在上升,博士家不也刚添了新成员?这是爱情的力量。我看,我也需要去谈一场恋爱了。”啄木鸟说完,张开翅膀飞走了。猫头鹰愣了一下,也一挫身,飞上天空。

夜深了,萤火虫收起了小灯笼里星星的光芒,蟋蟀停止了弹奏,和纺织娘握手道晚安,青蛙收起了鼓,躺在最大的绿荷叶下闭上了眼睛;一声受惊的蝉鸣,马上融化在夜的静谧里;就连夜的潜伏者雄狮和猎豹,也进入了安静的梦乡。夜散发出清甜的味道,淡蓝色的雾气在林间草地上缓缓升起,月光便被织成纱,轻轻盖在花儿和小草身上。国王和王后唯恐惊醒了大家的梦,所以一直踮着脚尖走。但是夜色如此美妙,两个人忍不住跳起舞来。

嘭嚓嚓,轻轻;嘭嚓嚓,轻轻;嘭嚓嚓,轻轻……月光就是飞扬的旋律啊,而且,随着这旋律,是可以飞升到月亮上去的。是的,“亲爱的国王,夜色正好,我们何不去月宫,去和嫦娥一起饮一杯桂花酒?嗬,我也想红眼睛的小玉兔了呢!”

“好啊,那就去吧。不知道嫦娥打听到后羿的消息了没有。后羿到底去哪儿了呢?”国王轻揽着王后的腰,刚要向月亮上飘去,忽然听到了一阵低低的哭泣。

是谁?国王和王后交换了一下惊讶的眼神,寻着哭声走过去。

是一朵洁白花瓣上装饰着玫红色彩的波斯菊,此刻,她正哭得伤心,一滴滴眼泪在花瓣上聚集成一粒粒钻石,在月光下闪着柔和的光。花瓣颤动,有些泪就滚落下来,砸醒了正在熟睡的金龟子。它正四处张望,看看究竟是不是在下雨。

“亲爱的波斯菊,你为何哭泣?我可以帮你吗?”王后俯下身子,轻声问。

“啊,王后陛下!国王陛下!”波斯菊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是国王和王后,大大地吃了一惊,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惊醒了你们。我本来没想哭,可是眼泪自己流下来了。”

国王微微一笑,说:“没关系。看你哭得伤心,我们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波斯菊一听,双手捂住了脸,眼泪从指缝里流下来。她稳定了一下情绪说,“我是为一只小虫而哭。他风尘仆仆,看起来精疲力尽,晕倒在我的脚下。我让他在我的花蕊里好好地睡了一觉,我听到他在梦里哭。问他,他却什么也不说,然后向我道了谢就走了。可是,走的时候,他把自己的梦忘在我这里了。”

“什么梦?”王后觉得自己的呼吸有点急促了。

“是一个关于寻找的梦,亲爱的王后。”波斯菊吸了一下鼻子说,“我本不想打开,但是他已经走远了,全身都带着我的花粉。根据花粉,我应该能找到他,可是我无法分身,所以无法把这个梦还给他,所以,我就很冒昧地打开了这个梦。看完这个梦之后,我就忍不住哭了。啊,他寻找得太辛苦了!”说着,波斯菊又哭起来,“因为风到的地方特别多,我本想让风去寻找他的踪迹,把梦还给他。可是,这毕竟是很私人的事儿,若是风满世界寻找,我又怕泄露了秘密。所以,所以,请原谅我,我还想再哭一会儿。”

国王有些着急,于是拿过那个梦来。梦是粉红色的,边缘已经有了磨损的痕迹。看来,这个梦在路上已经走了很久了。国王和王后对视了一下,要轻轻地打开了那个梦。可是,不行啊,不能随便打开别人的隐秘,所以,国王停下了手,对波斯菊说:“好心肠的波斯菊,不要再哭了,就把这寻找小虫归还梦的任务交给我和王后吧。我们俩肯定会把这个梦完整无缺地还给他。”

“陛下,陛下!”金龟子快速地爬波斯菊的叶子上,对国王说,“请允许我和国王陛下一起寻找那只小虫吧,我见过他,认识他。而且亲爱的王后,我们都是昆虫大家族的一员,说不定还是亲戚,也许我真的能帮上忙呢。”

“好吧,热心的金龟子,那就辛苦你了。”国王说着,就把金龟子捧在手中,放在了自己的头发上。金龟子偷眼看了看王后,对一只金龟子来说,最喜欢的还是花啊,可是,国王的身上,到处都是夏堇花香呢。金龟子使劲吸了口气。

告别了波斯菊,国王他们就要上路了。走之前,金龟子又特意爬到波斯菊的花朵上,使劲嗅了嗅波斯菊花粉的味道。他说,追寻着味道,就可以找到那只小虫。

月亮似乎更亮了。王后捧着那个粉红色的梦,仰头看看那雕栏玉砌的月宫,不知道在这样的夜里,嫦娥又在做什么呢?上次去看她,她正因为思念后羿而默默流泪。如果知道,千万年前的一别,竟然没有了重逢的机会,她又怎么会自己一个人留在这清冷的月宫里呢?

金龟子耸动着小鼻子,仔细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波斯菊花粉的味道,告诉国王说,应该往哪个方向走。走过一片月影下婆娑的灌木,越过一条翻卷着银色浪花的溪流,穿过一片沉睡的草地,进入了一片树林。金龟子“咦”了一声,悄声说:“陛下,停。你看看前面这棵树,他应该就在这里。”

国王看了王后一眼,慢慢地靠近了那棵树。可是,忽然听到王后惊叫一声,国王赶紧扭头,却不见了王后。国王大惊,紧张四顾,可哪有王后的踪影!

国王觉得自己的心跳几乎停止了,他呼唤着王后,声音由低到高,声音焦灼而惶恐。金龟子也着急地在空中飞来飞去,可是王后呢?

王后真的不见了!

金龟子稳了稳神,细细捕捉着王后的夏堇花香。这时,经过的风看到了,赶紧跑过来问国王和金龟子在寻找什么,并说他到的地方最多,没有他不知道的消息。金龟子张了张嘴,想起了波斯菊的话,就说:“啊,亲爱的风先生,实在没有什么,是我淘气的表弟被我训斥了几句,就离家出走了。我找到他,非打他的屁股不可。”

风笑了,说小孩子淘气,就该管教。为了让小表弟不感到难堪,他就不帮忙发朋友圈寻找了。说着,风冲着国王点了点头,呼啸而去。

等被冒失的风吹散的花香又聚拢来,金龟子自言自语地说:“陛下,王后肯定就在附近,可是为什么我们看不到她?您也过来闻闻王后的夏堇花香。”

国王往前走了两步,可是脚下的大地突然裂开,国王一下子就掉了进去,幸亏金龟子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国王,所以,在大地闭合的刹那,他一下子飞了进去。

月光消失了,四周一片浓墨一般的黑暗。金龟子紧紧地趴在国王的头发上,后悔忘了和萤火虫借一盏灯笼。可是,很快他就发现,国王的身上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而且这光越来越强烈,很快就驱散了黑暗,并且还有着太阳的温暖。

明亮中,周围的一切历历在目。这是一片黑暗森林,所有的树叶和草都是黑色的,就连花朵,也是黑色的。听到脚下有泠泠水声,仔细一看,一股黑金一样的水流向远方。国王睁大眼睛仔细看,慢慢地,他看到,在黑色中有一些东西凸显出来,活动起来。黑暗森林的草地上,伫立着一座黑色的宫殿,那些活动着像黑铁塔一样压过来的东西,是一个个比国王还要高出两倍的人。金龟子一见这些黑铁塔,马上躲进了国王头发深处。他担心,万一落在地上,这些黑铁塔一脚踩过来,他就会成为一小摊虫泥。

这时候,国王看到有一只莹白剔透的小虫和一朵紫红色的夏堇花在半空里向自己移动过来,小虫上还沾着几粒嫩黄色的花粉,再仔细一看,原来小虫和夏堇都在一个黑色的托盘里,由一个黑大个子端着。国王看到小虫的手里拿着那个粉红色的梦,就知道这就是他们要寻找的小虫,而王后已经把梦还给小虫了。

“陛下,就是这只小虫。”金龟子激动地说。

国王觉得有一只小虫在自己的脑中心中四肢百骸到处游走,所到之处,都有一朵夏堇花绽放。国王看看小虫,再看看王后,心中一片混沌。

“亲爱的,不用担心。”夏堇花对国王说,“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小虫,他叫钻头虫。我已经把梦还给他了。”

国王正要开口,就听得前方有个炸雷一样的声音响起来:“好!太好了!我们黑暗王国以后将要有光明了!尊敬的国王,我是黑暗王国的国王。希望你和尊敬的王后能够喜欢这里。哈哈哈哈!”

国王定睛一看,发现前面的宝座上坐着一个比自己高大好几倍的人。与其他人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球,有一点点灰白,而不是纯黑。

国王盯着那两点灰白说:“尊敬的国王,不知我们是否冒昧地闯入了您的国家,如果是,请您原谅。现在,我要带我的王后和我的朋友钻头虫离开。”

黑暗国王的国王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人毛骨悚然。他说:“您不用感到抱歉,是我将几位请来的。既然来了,你们就安心地留在这里吧。你们一到,我们黑暗王国真是蓬荜生辉啊!尊敬的国王,您给我们带来了光明,从此,我们将结束几万年的黑暗生活。哈哈,到了您把光明还给我们的时候了!”

国王不明所以地看着黑暗王国的国王,他从宝座上走下来,站在国王面前,说:“您不记得我了?”

国王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他急得抓耳挠腮,说:“钻头虫丢了自己的梦,难道你丢了自己的魂?银河边上,那时候,你是一朵莲花,你的王后是一朵夏堇,而我,就是你旁边的一棵枫树。仔细看看我,仔细看看我!”他激动地指指自己的脸,“记不起来了是不是?原来我是一棵红光闪闪的枫树,高大挺拔,姿态优美,而我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我的国家,也一直生活在黑暗中。而这一切,都拜他所赐!”他指着钻头虫说,“你仔细看看,他是谁?他是后羿!就是他把十个太阳射掉了九个,所以我们这个地下王国就彻底变成了黑暗王国!国内所有的一切,都慢慢变成了黑色!知道在黑暗中生活的感觉吗?知道没有光和热的寒冷吗?哦,后来听说,后羿不是把九个太阳射掉了,而是藏起来了!那么,给我们一个太阳吧!”

钻头虫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黑暗王国的国王。

国王仔细辨认,终于依稀想起来枫树的模样,心中不禁感慨,“但是,”他说,“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太阳,否则大地将会变得焦枯。”

“那么,我们怎么办?我们不想永远生活在黑暗中。看到没有,我们黑暗王国的人都长得高高大大,是因为我们想拼命长高,长到最接近地面的地方,能够享受到一点阳光。现在很好,把你们都请来了,只要你这个太阳神的一束光在,我们黑暗王国将不再长夜漫漫,永无白天!”

终于,钻头虫说话了。他说:“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沉入了地下,与大地上的光明隔绝。太阳虽然被我藏了起来,但是我却不能拿出一个给你们,哪怕是最小的太阳。所以,很抱歉。”

“那么,只好请你们留下了。只要我黑暗王国的天门不开,你们就无法出去。我听说嫦娥也在苦苦思念着后羿,为了让后羿一眼就能认出她,千万年来,她一直不肯老去。而后羿你之所以变成了一只钻头虫,是因为嫦娥对你的思念。你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潜伏在她的思念里,所以,就变成了一只在她脑中心中四肢百骸不停游走的小虫。而她,在和你重逢的刹那,也会变成一只小虫,叫钻眼虫,因为从此以后,你的眼中只有她。现在我把你留在这里,再把你在这里的消息散布到月宫,嫦娥就会不顾一切地来找你。到那个时候,我们黑暗王国将不仅有太阳,还有月亮。黑暗,将成为历史。”黑暗王国的国王越说越激动,伸手就捏起了那只小虫。小虫全身突然爆出一道强光,将黑暗王国照得如同地面上最明亮的白昼。在光中,小虫儿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一个白衣飘飘的壮年男子,而夏堇花,也变成了亭亭玉立的王后。国王赶紧把王后搂在怀里。

后羿逼视着黑暗王国的国王,说:“我不允许你做任何对嫦娥不利的事儿,否则,你就是想继续生活在黑暗中也绝无可能,我要将九个太阳都挂在你们黑暗王国的上空,让你的王国瞬间变成一片焦土。”说着,他低头看了看那个粉红色的梦。

“我只是想要点儿光明。我无法走出黑暗王国,否则,我也会像夸父一样,为我的国家去追逐太阳。”黑暗王国的国王说,“所以,请给我们一点儿光明吧!哪怕是月光也好。”

但是,怎么才能把光明留下呢?后羿沉吟了一下,对国王说:“你本身就是太阳神的光,所以,现在,请你去采集十个太阳的光,把它们带到这黑暗王国里来。现在太阳正在睡觉,没关系,你悄悄唤醒它们,让它们不要乱说乱动,雄鸡就不会提前打鸣。我先留在这里,你带着你的王后速去速回。”

国王和王后看向黑暗王国的国王,他想了想,点了下头,然后开启了天门,国王和王后就来到了撒满月光的大树下。王后抬头看向月宫,在心里默默地对嫦娥说,她的后羿早就变成了她的钻头虫,一直在她的生命里。

国王悄悄地召唤来金马车,金马车带着国王和王后,还有一直目瞪口呆的金龟子,一起升上天空,飘过月亮,去采集十个太阳的光。很快,国王和王后就回来了,再次站到了黑暗王国的国王面前。

国王把光交给黑暗王国的国王,黑黑的国王激动得双手颤抖,他想把光挂在天上,挂了好几次都没挂上。后羿只好伸出手,将光撒向高空。一下子,整个黑暗王国充满了光明,一些黑色的花竟然褪去了黑色,开始先出五彩缤纷的模样。

黑暗王国的国王开心极了,但是,如果有一天这光用完了怎么办呢?他又开始犯愁了。我们的国王以指为剑,斩断自己的一缕头发,递给黑暗王国的国王说:“如果光消失来,你就面向东方,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对着这缕头发来召唤太阳光。当升起的阳光照在这缕头发上,黑暗王国就会明亮起来。”

当黑暗王国的国王兴高采烈地送他们走出黑暗王国时,金龟子发现,那些黑色的树木和花草开始显出本来的颜色了,就连在路边被阳光惊呆了的黑色猎豹,身上竟然开始出现彩色斑纹。

真是太奇妙了!

黑暗王国的天门在脚下悄无声息地关闭了,仿佛从来就没开启过一样。清白月光照在后羿清白的脸上。他仰头望着月亮,眼泪流了出来。

他对国王和王后说:“谢谢你们将我丢失的梦历尽艰辛给我送来。你们一定想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吧?”后羿说着,就打开了那个梦。国王和王后看着看着,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国王紧紧抱着王后,将王后的泪一颗颗吻掉。金龟子看了,也流下了眼泪。现在大家都明白波斯菊为什么哭了。

原来,这是一个关于寻找的梦,一个寻找如何与嫦娥相会的梦。当年,嫦娥服了灵药,身体轻飘飘的,飘向了月宫。可是,没有灵药可吃的后羿,却再也飞不起来了。月宫高不可攀,他一直在寻找通向月宫的路。最高的树,最高的山,他都一一地爬上去了,可是,离月宫总有那么一段距离。他求过鸿雁,甚至老鹰,在飞过月亮的时候,给嫦娥捎个口信,告诉她,他一直在想她,想和她生生世世在一起。可是鸿雁和老鹰都说,它们拼命地飞,可是总也飞不到月亮的高度。最后,他没有办法了,只好编织一个又一个梦境,在梦里和嫦娥相会。而丢失的这个梦,就是将要做的梦,一个与嫦娥欢聚并且还生了一个小后羿的梦。

王后抬起泪眼,对后羿说:“为什么不来找我们?我们可以去月宫,前几天我刚刚和嫦娥姐姐见了面,她因为思念你,常常以泪洗面。”

国王说:“已经寻找了千万年,思念了千万年,还等什么呢?我们现在就去。金龟子,麻烦你回去告诉波斯菊,就说我们找到了小虫子,把梦还给他了。”

金龟子抹着眼泪走了。路上,一抬头,就看到一辆金马车正乘着月光,飞向月宫。

据说,后羿和嫦娥相见的一刹那,后羿就变成了一只莹白的钻头虫,而嫦娥变成了一只青玉颜色的钻眼虫。两只小虫彼此凝视,良久不动,最后,竟然变成了两只翩翩飞舞的蝴蝶。

据说,国王给后羿打造了一艘叫做神舟一号的飞船,它可以在月圆之夜飞上天空,与月宫对接。

还据说,没有月亮的夜晚,是嫦娥关闭了月宫的灯,飞下月宫,和后羿相会去了,有时,还回去黑暗王国,把月亮挂在黑暗王国的天上。

鸟儿又含着阳光在窗外蹦蹦跳跳地欢唱起来,一粒粒的鸟鸣在空气里碰撞出天籁之音,阳光穿过窗户,悄悄地爬上了国王和王后的床,在他们耳边嘁嘁喳喳地说个不停,说风刚捎来的昨夜的故事。国王和王后就在鸟鸣和阳光中睁开了眼睛。

嫦娥呢?后羿呢?

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从空气中细细传来。国王和王后一起往窗户上看,只见窗户上有两只扇动着翅膀的彩蝶。当国王和王后的目光一落在它们身上,它们就在阳光中飞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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