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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半坡头 内 日
天空中透过方格上的油纸，照进屋中，玲玲正伏在炕上拾石子。
躺在炕上的土豆醒了，挥舞着小手，嗷嗷直哭。
玲玲脱了鞋爬到炕上，也学者王桂萍平时的模样，将土豆斜抱在怀里。
玲玲：乖，不哭咯，宝宝乖。
土豆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看着玲玲，还吐小舌头，头不由自主往她怀里靠。
玲玲：臭土豆，你饿了吗？
小土豆哇地一声又哭了。
王桂萍（询问）：玲玲，弟弟咋了？
玲玲：没咋。
说完，她将手指头塞进土豆的嘴里，土豆吐着小舌头吮起来。
王桂萍：呀，你怎么给弟弟吃手！
玲玲努起小嘴，哇地一声自己哭了。
王桂萍：娘又没打你，怎么还哭了？
玲玲：娘，他饿地直哭，他饿，俺也饿呀！
王桂萍：是娘不对，你去外面替娘烧火。
玲玲穿鞋出去了，王桂萍抱起土豆奶起来，可刚吃了没几口，土豆就又哭了起来。
22.院落 外 夜
月明星稀，院落里的老树，孤零零挂着几片秋叶。
一只猫头鹰从远处飞来，落在树上，环伺着地面。
23.小石屋 内 夜
猫头鹰的叫声传来，凄厉骇人。
晓星蜷缩在炕上，瞪着大眼睛，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干脆坐了起来，推了推身边的华华，华华翻了个身，不理他。
猫头鹰还在叫着，晓星望着窗外害怕，他穿着姜明贞用嫁衣翻做的肚兜跳下炕，翻箱倒柜找东西。
姜明贞（推门）：晓星，咋还不睡觉？
晓星：我怕。
姜明贞：怕啥？
晓星：有猫头鹰。
姜明贞：猫头鹰是鸟，咱是人，它怕咱，咱不怕它。
晓星：我娘以前说，猫头鹰是阴间来的，它一叫，就要死人。
姜明贞：胡说，咱不信。
晓星：你来这屋睡吧。
姜明贞点了点头，她抱来了枕头和被褥，把小铃铛的摇篮挂在房梁上，躺在熟睡的华华和晓星中间，晓星抬头看着姜明贞。
姜明贞：咋还不睡呀？
晓星：俺爹和俺娘都死了。以后……你就是俺亲娘。
姜明贞（爬了起来，用手摸了摸晓星的额头）：那你叫一声。
晓星：娘！
姜明贞（亲了晓星的鼻尖尖）：哎！
24. 莽野 外 夜
黑夜中，山峦彼此交错，狼嚎声时远时近。
张武昌背着一袋小米，举着一个松枝火把，穿梭在山路上。
25.小石屋 内 夜
黑夜中，传来砸门声，小铃铛的哭闹起来。
姜明贞：谁？
张武昌：明贞，是俺！
姜明贞急忙点了油灯，披上衣裳下炕开门，张武昌背着小米进屋，他风尘仆仆，满头汗水。
姜明贞（抱着小铃铛给他递了毛巾）：咋半夜回来了？快擦把脸。
张武昌：怕你们饿着，把发的米背回来了，娘呢？
姜明贞：娘睡下啦，明天俺就给娘送过去。
张武昌：有你还能饿着娘？
姜明贞抢过毛巾，不再理他，张武昌到炕前看熟睡着的晓星和华华。
张武昌：哎呀，不孬，多了一儿一女。
姜明贞：回去可不敢乱说。
张武昌：遵命！
姜明贞：饿了吧，我给你烧点米粥野菜凑合着充充饥。
张武昌：哎！
26.小石屋 内 夜
黎明时分，天将明未明。
张武昌又穿上了来时的脏衣裳，他将这月的工钱塞给姜明贞。
张武昌：你们多当心，娘我也看了，就走了，有事让人捎话。
姜明贞：外面乱！多当心……
张武昌：你们也是。
说完，便借着月色，没入远处。
27.山峦 外 日
张武昌穿梭在山林之中，正当他往前跑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两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张武昌（爬起来）：喂！不长眼啊！
牛六（连连欠身）：对不起，对不起！
张武昌拍拍着屁股上的土，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他们衣衫褴褛，胡子拉碴，像是逃荒的难民。其中稍高的松柏瘸着腿，面色铁青。
张武昌：腿这是咋了？
牛六：蛇，被蛇咬了。
张武昌：啥蛇？
牛六：地上的蛇。
张武昌：哎呀！多大？啥颜色。
牛六（比划）：灰不溜秋的，这么长！
不等牛六说完，张武昌挽起松柏的裤脚查看，他从腰间抄出一把小刀，在松岛腿上拉了一道口子，疼得松岛龇牙咧嘴。
牛六：我帮他吸过了。
张武昌：花脖子蛇毒性不大，但剂量大，这样才能解毒，让他自己待会儿，你跟我来。
28.玲珑金矿 内 日
工人们一个个垂头站着。
豁牙九坐在竹椅子上抽烟，铁头在工人面前来回踱步。
铁头：张武昌到底去哪了？
无人回应。
铁头：都聋啦！
豁牙九（推开铁头，走上前去）：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啦？知道的放个屁！
“噌”，豁牙六在地上掷了两个铜板。
刘队长依旧默不作声，宋米财瞄了刘队长一眼，唯唯诺诺走上前。
宋米财：昨晚上俺看见张武昌和……和……和刘队长在一块。
刘队长（嚯地站起来，狠狠瞪了宋米财一眼）：你哪双狗眼看见了？
宋米财急了：俺……俺就是看见了，恁俩还偷偷进了小树林。
众人大笑。
铁头走上前，揪住刘队长的领子，死死捏住他的左手，一个跟班打手急忙拾起地上铰铁丝的钳子，贴在刘队长的小拇指上。
刘队长额头上已是汗涔涔地一层。
豁牙九：你也是老人了，为这么点事弄掉手指头，至于吗？
刘队长：我说！张武昌……支了一袋小米，回去看他老娘去了！他说当天晚上就赶回来。
29.溪水边 外 日
牛六把松柏架到溪水边，溪水几近干涸了。
张武昌把草药填到嘴里嚼烂，吐到伤口上，又把一整颗野菜递给松柏。
张武昌：吃了，内服外敷效果好。
松柏把野菜填进嘴里，又把缠在脚踝藏青色绷带系在在树杈子上。
张武昌：你们……不是本地人吧？
牛六：我们天津的，逃难来了。
张武昌：咋来俺这地方了？
牛六：投靠亲戚。
张武昌：亲戚哪的？
松柏：死了。
张武昌：那你哥俩不白跑一趟。
牛六：小兄弟，你做啥的？
张武昌：矿上做工的。
牛六：什么矿。
张武昌：煤……煤矿。
松柏：带我们去吧，我们有力气。
张武昌蹲到地上，把手抄进袖子里，挠了挠头，没等那哥俩缓过神来，张武昌起身就跑。
30.玲珑金矿 内 日
铁头：太阳都照着屁股蛋子了，张武昌人呢？
刘队长哑言。
豁牙九：我看你俩想泡冷水澡了！
宋米财：九爷，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呀！
铁头：为了点赏钱就当狗乱咬人？你也得治治！
宋米财：赏钱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宋米财和刘队长被捆着扔进恶臭的“废井水牢”，宋米财挣扎着吱哇乱叫。
31.半坡头 外 夜
夜色朦胧，姜明贞和王桂萍坐在炕上绣鞋垫，玲玲、晓星还有华华蹲在地上，在斗弄笼子里的小白兔。
大强走了进来。
玲玲：爹！
王桂萍：哪股风把你吹来了？
大强：相思风。
姜明贞抿嘴偷笑。
王桂萍：不害臊！
玲玲：爹，你给俺帯好吃的了没？
大强从腰上解下一个布包，晓星和华华也围了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是生了芽的黄豆苗。
晓星：这弯弯曲曲是啥呀？
大强：笨蛋，这是豆芽。
晓星生了气，腮鼓成皮球。
大强一把搂过晓星，双手挠他咯吱窝，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
大强：跟我来，我给你们弄点人间美味解馋！
32.塘坝 外 夜
塘坝周围，萤火虫上下飞舞。
橘红色煤油灯的光照下，三个孩子牵着手站在河沿的荒草上，大强挽起裤腿，走向几乎干枯的河床。
大强：灯，把灯拿过来。
晓星把马灯递给了他，大强借着马灯的光亮，在石头底下翻找。
玲玲：爹，天都凉了，还会有螃蟹吗？
大强：有，你爹说有，就会有。
晓星：别说话了，都把肥螃蟹吓跑了！
三个孩子直了脖子，期待地看着大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