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以颠沛幸福里,少年自负凌云笔
流云离开了澜沧之域后,用了六七年的时间,行遍了华夏大地,走过八万里锦绣河山,看尽世间繁华,百态人生,最后便在松江大都停住。
松江大都很大,但是现在却被列国豪强瓜分,其中以岛国鬼子最让愤恨,松江大都作为海口大城,其内自然也是十分的繁荣,但这种繁荣也只是商业和经济的繁荣。
在这里,有钱人可以过着奢侈享乐的生活,满街林立的店铺,茶楼,戏院随处可见,夜总会,澡堂子也都极为的红火。
但是对于贫苦百姓来说,却由于地狱一般,他们也不敢想象那些富足的生活,唯一想的就是填饱肚子,不至于被饿死。
而流云带走了季杰后,免去了他颠沛流离,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乞讨生活。
流云住大都一个名唤幸福里的地方,这里属于贫民区与繁华地带的交界处,所以这里还算平静,虽然比不过租界的繁华,但却比被岛国鬼子占领的区域好太多。
在幸福里一条巷子的深处,这里有栋独立的旧式小洋楼,流云的道场便坐落在洋楼的四楼。
幸福里虽然比外面相对安全,但是这里依旧很混乱,因为这里龙蛇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例如码头工作的苦力,拉车的车夫,灯红酒绿里的舞小姐,无所事事的无业青年,简直是应有尽有。
因为在这里租房,租金会便宜很多,所以很多人都愿意在此处居住,有一点值得欣慰,那就是这里住的人,大部分都很友善,生活过的也很朴实,每天就是忙于生计。
流云住在洋楼的四层,这栋小洋楼住了不少的租户,而第四楼却只有两户人,一个便是流云设立的道场住处,另一个是洋楼的包租婆和她的女儿。
四楼的环境倒也真心不错,可以眺望到很远的地方,就连远处的繁华租界,都可以尽收眼底,但是四楼的租金也不便宜。
因为流云所租的住所,是独立的宽大四居室,所以每个月要支付五块大洋的租金,不过流云虽然模样邋遢,但也不是缺钱的主,平时给那些有钱人看看风水,治治顽疾,就能捞上一大笔。
岁月如流,飞逝而逝。
转眼之间,季杰就跟了流云近十年,如今的季杰也成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大小伙子,性格也不想儿时那般孤僻,如今活跃开朗了很多。
这些年里,季杰倒也上过几年的学堂,后来就专心在流云身边学习堪舆之术,像什么风水秘术,驱邪镇宅,佛道知识,甚至简单的医理,如今也不再话下。
慢慢的,季杰发现,流云哪里像个道士嘛,人家都说术有专攻,流云倒好,简直是集百家之所长于一身,杂七杂八的都会。
但是近十年的时间过去,流云也从未提过收季节为徒,似乎忘记当年所说,季杰也总是提起此事,流云却总是说时机未到。
这一日,季杰从外面匆匆的赶回幸福里。
此时的幸福里异常的热闹,各种店铺林立,售卖什么的都有,只是这些店铺比不上繁华的租界,这里售卖的物品,大多都是针对此处居民的,高端的玩意基本上没有。
“包子,新鲜出炉的大肉包。”就在季杰走进幸福里时,一道叫卖包子的声音响起,虽然幸福里巷子大街上,各种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而这道卖包子的声音,却是异常的洪亮。
“张大叔,早啊,又开始卖包子了啊。”季杰乐呵呵的走到包子摊前,朝着一名北方口音的汉子说道。
“季杰啊,这么早干嘛去了啊?”汉子似乎跟季杰很熟悉,看着季杰顿时眉开眼笑的问道。
“刚刚出去帮老头办点事,这不是刚回来吗。”季杰耸耸肩,笑着说道。
“还没吃早饭吧,来,拿俩包子吃,今天你张大叔请客。”汉子随即拿出一个棕色的纸袋,随即朝里面装了两个成人拳头大小的包子,接着就递向季杰。
“不用了张大叔,我待会回去吃就行了。”季杰可不喜欢贪小便宜,毕竟别人在辛苦赚钱,养活生计不容易。
“你就别跟张大叔客气了,平时你可是帮了我们不少忙,而且我今天的生意不错,你就拿着吧,不然以后张大叔都不敢让你帮忙了。”汉子很是好爽,虽然只是两个包子,但是对于上有老下,有小的汉子来说,也是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季杰在幸福里很受街坊邻居的喜欢,因为季杰特别的勤快,而且心地善良,总是在帮助他们,加上季杰会些拳脚功法,经常会帮他们赶走那些来闹事的地痞。
“那我就不客气了,嘿嘿。”季杰也不再矫情,伸手接过汉子递过来的两个大肉包子。
“你这臭小子,跟你张大叔客气什么,赶紧回去吧。”汉子见季杰收下了包子,满脸微笑的说道。
“好勒,张大叔回见。”季杰道。
“哎,回见。”汉子道。
季杰拿着包子,快速的朝着巷子深处的洋楼走去,一路上都有人在跟他打招呼,卖菜的阿婆,洗衣的妇人,光鲜亮丽的女子,以及嬉闹中的孩童,他们似乎对季杰都很熟悉,也都极为的友善。
“季杰啊,你回来啦。”就在季杰爬洋楼的楼梯之时,一个妇人迎面而来,妇人一口标准的中原方言,朝着季杰说道。
“对啊。罗阿姨,你这是准备出门啊?”季杰也笑着问道。
“这不是你马大叔要去租界那边工作嘛,我打算去找巷口的李裁缝,给他做身新衣裳,免得到时候被人瞧不起。”妇人脸上满是幸福感,像是吃了蜜糖似的。
“马大叔可真幸福啊。”季杰闻言,有些调皮的说道。
“你这娃儿,嘴是越来越贫了,赶紧回去吧。”妇人朝着季杰笑骂道。
“好勒,罗阿姨再见!”季杰回应了一声,越过妇人,朝着四楼走去。
“唉,是个可怜的娃儿啊。”妇人看着季杰的身影消失,口中喃喃自语叹息,随即迈着步子朝楼下走去,准备去给自己的丈夫做身洗衣裳。
季杰来到四楼,随后停在一家门上挂着面铜制八卦镜的住户,面前是一扇带着些许锈迹的笨重大铁门,随即从怀中拿出一把钥匙把门打开。
季杰打一扇铁门后,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堂屋,堂屋内很空旷,布置的也很简单,只有几张木椅和靠墙一张大桌子,而在堂屋的正中靠墙的位置,安置着一张条几。
条几上干净利落的供奉着一尊不知名的神像,神像面前还摆放着几盘水果,以及冒着青烟的香炉,根据流云所说,那供奉的神像,乃是上古镇邪宗的开宗祖师爷。
而在堂屋的空墙上,挂着各种稀奇古怪,唤作法器的物件,其中有桃木剑、八卦剑、八卦罗盘、金钱剑,符纸等等。
在堂屋的一侧,有一处面积不大的侧厅,在侧厅的正中间地上放着一个蒲团,此时蒲团上盘坐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老者容颜不算苍老,但受长发和陈旧唐装的影响,给人一种不修边幅的感觉。
老者此时双眼紧闭,双手置于丹田处,似乎循着某种规律在呼吸,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流云。
“我回来了。”季杰进门后,随手把铁门关上,随即走向侧厅,朝着坐在蒲团上的流云喊道。
“驱邪符与镇宅镜,可都交给吴掌柜?”流云没有动作,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开口淡淡的问道。
“师父,东西已经交给吴掌柜,他还给了两块大洋。”季杰说着,走到了侧厅,接着从怀中拿出两块大洋,在手里掂了掂,两块大洋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说了多少遍,我还未收你入门,你算不得我弟子,还不能唤我师父。”流云似乎被大洋碰撞的声音唤醒,随即睁开双眼起身,伸手就接过两块大洋,看了季杰一眼,语气郑重的说道。
“老头儿,我跟了你那么多年,每天冒着生命危险,风里来雨里去,您老打算好久才收我啊?”季杰再次听见流云的这句说辞,顿时由于一个怨妇似的,高声的问道。
“时机还未到,若收你入我玄门,还需一个契机啊。”流云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
“又是这句话,故作神秘,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打算收我吧。”季杰一赌气,随即一屁股在了椅子上,拿起一个包子就吃了起来。
“嘿!你个小兔崽子,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赶紧做饭去,老道我饿了。”流云瞪了季杰一眼,嘴角的肌肉微微的一阵抽搐,朝着季杰喝道,心里却想着,这臭小子,竟然自顾自的吃起大肉包子,也不问问老道我吃不吃,真是不孝啊。
“铛铛...”
就在季杰起身准备去做饭之际,一阵敲门声响起。
“嘿,老头儿,有客上门,你又能捞一笔了。”季杰停住身体,看着一旁的流云,语气乐呵呵的调侃道。
“咳咳。”流云闻言,干咳了两声,随即开口说道,“说什么浑话呢,我去内堂准备,你赶紧去开门去。”
“得令。”季杰笔直了自己的身体,做了一个敬礼的姿势。
“臭小子。”流云见季杰的模样,脸色微微的一笑,迈步走进了内堂。
季杰走到门前,随即神手拉开了大门。
只见门外此时站着两个人,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贵妇妇人一身水绿色的印花锦缎旗袍,围着白狐毛色披肩,头上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簪着支八宝翡翠菊钗,犹如朵浮云冉冉飘现。
款式乃是典型的海派旗袍,而此款旗袍也是旗袍中的典范。传说这种旗袍传女子身上,能够把旗袍的美淋漓到了极致,把女人的气质也美到极致,只是不知道是旗袍成就了女子的美,还是女子的美演绎了旗袍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