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虚无的天堂,教我如何一寸一寸成长 一寸一寸拔节的麦子,已经磨亮废弃的镰刀 一寸一寸拔节的月光,是无数把闪亮的镰刀
有的庄稼,忙着分娩 也有的替大地,卸下最后一件棉衣 等待众归的鸟儿,喊醒俗世的烟火 人间,一座旧梦沉睡的天堂
每开一朵黄花,婆婆丁包围的坟茔 就替我装饰,父母的后花园 也替我抚慰异乡的大地
索玛花知道,你们是一群默默无闻的 逆火英雄,却让我们屹立世界 你们失去生命,却让我们生生不息
剥去第一层外衣 就念一次佛 剥去第二层衬衣 就转一次经筒
落在墓碑上的麻雀,唤醒酸枣树颤栗的疼痛 草木深处,我跪拜的影子一再被菩萨偷走 我只好替鸟鸣,捡拾掉落在大地上的羽毛
仿佛一个旧时代 必须要一场春雨浇透 那些埋藏地下的铜鼎陶器 也需要一场雨水清洗
上山脱掉泥靴,为修行 下山背负山路,为还俗 上山借一块石头,做经卷 下山还一路虔诚,拜佛陀
请宽恕我,被我寄养在乡下的神 香火缭绕,佛光重现,多么慈悲的神 脸上依然刻满,慈悲的神情
今夜我要赶在天黑之前缝好袈裟 香案上摆放被灵魂囚禁的烛光 和流淌河流草地庄稼的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