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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晓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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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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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 兴 者》连载

第一十四章 信字牌

订购者要一百盆盆景,要求每盆都各具形象,又不能太老,还有生长空间,看来拿去后还要应顾客或自己的需求再次修剪。

订单来自市里即将开张的园林公司,估计又是采风老人牵的线。龙继昌去电问园林公司定那么多特别的盆景干什么,采风老人说可能剪彩时用,然后就转手。龙继昌说园林公司不是有自己的产品吗?老人说园林公司生产的全是人为扭曲的城市风格产品,顾客早就厌倦了,到时他们可能会打出招牌说新产品来自龙圩山。

尽管龙继昌事先暗中去扩大栽种了,但一百盆正处于生长期的各具情态的盆景,还是让龙继昌感到棘手。不过龙继昌更担心的是连续拒绝好心人的好意,也太没信心和信誉了。

龙艺更感到压力的沉重。龙继昌鼓励说面对挑战,谁都会头痛,但总比闷在书房里空做艺术梦好,也许人生的新景点就要出现在龙景公司。龙艺改动那句流传了几代人的电影台词“坚决完成任务”,说“尽量完成任务”。龙继昌说也不用把胸脯拍得山响,但人生的机遇真的不多。

龙艺还看不到自己的市场价值,不敢辞职,只能业余来加班。没日没夜地熬了半个月,总算修剪完毕,但龙艺也倒了。躺在龙圩镇医院的病房里,龙艺对龙继昌说:

“总算能按时交货了,如果被退货,我情愿不要加班费,可别扣掉我应得的报酬,我的工资本来就不高,还得上养老下养小。”

龙继昌笑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从劳动法角度出发,苦劳也该拿报酬。

只差三天就到交货期限,偏偏龙继昌要到总公司去进行三天的业务培训,总部说请来的是外国专家。关系到公司和几十号员工的生计问题,龙继昌不得不去。

负责保安的龙继翰倒是可以去押货,但龙圩镇游手好闲的人越来越多,龙继昌不放心。其他部门的人员也是一个罗卜一个坑,调不开。

只有让开车的龙继坚去独立完成押货和交货的重任了,龙继坚却直摇头说他没多少单独执行任务的经验,怕有负公司的重托。龙继昌说只要记着公司的信任,就能鼓起勇气并随机应变。龙继坚说就因为公司过于信任,才感到紧张。龙继昌有点不高兴了:

“拿出你祖上的风格来。别忘了你爷爷一直把定金和预定的碗封存在储藏室里,坚持等着那已没了消息的顾客,被公推为信字牌的守护者。”

龙继坚摆摆手,叫龙继昌别提了:

“一块信字牌,苦了我家几代人。”

龙坚祖上烧得一副好碗。曾有个外地客商来订一百副碗,并下了定金,但龙坚的爷爷龙兴固把货送去时,却不见了买主。邻居们说那买主全家迁走了,因为走得突然,没告诉谁,后来也没个信来给邻居们,大家一直都不知道他家到底去了哪里。邻居们猜测说也许是老家来了噩耗,也许是被土匪盯上了,也许是生意场上又了更凶狠的仇家,又也许是生意突然间大亏了。龙兴固只得挑回那一百副碗,和那信字牌及买主的定金一起,锁进保险箱里,告诫儿孙无论传到哪一代,都要保存好,等着买主或买主的后代来取回,决不能擅自处理掉,要对得起买主,对得起家族交给的那块信字牌。

日本兵扫荡进来时,龙兴固本想挑着那一百副碗跟着大家逃往山洞里,但怕颠簸中弄坏了碗。埋在自家田地和家中,又不放心。村里人已知道他保存着订货者留下的一笔钱,随着物资越来越紧缺,那笔定金越发地值钱了。龙兴固只得和儿子龙永定乘夜到山后一块容易辨识的大石头下挖了个深坑,埋下一口缸,缸底垫着那信字牌,缸里装着那一百副碗和那定金,定金夹在对扣着的两只碗里。坑面上伪装了些大小不一的旧石子。连夜回家时大概紧张了些,龙兴固摔裂了腿骨。因逃难在即,来不及请郎中仔细医治,左脚从此有些跛了。

文革时,那信字牌和那点定金自然成了造反派革命的对象,可兴固坚持说已响应破四旧的口号,烧了。造反派不信,隔三岔五拉上龙兴固去批斗。没完没了的弯腰中,龙兴固落下了腰病,一到风雨天,就痛得大汗淋漓。

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村里不时进来些搜集古董的人,说龙永定家保存的那些碗和定金,时代差价和收藏价值加在一起,实际价格该翻个几十倍了,于是龙永定又时不时成了熟人们旁敲侧击的对象,这让龙永定总觉着随时会被算计,常常感觉夜间的窗外总有些伺机作案的黑影,久而久之,睡眠不足的龙永定从一个结实的汉子变成了苗条男,没多久就追随父亲去了祖宗那边。龙继坚也曾想将那一百副碗和那点定金交给县文物局算了,但看着爷爷和父亲的遗像,又继续放在秘密地下室里。

因为多少也曾请过些小工,龙坚家解放后被定成了富农成分,让龙坚父亲龙永定也跟着低了几十年的头,根本没机会出去发挥制碗手艺。社会主义大改造后,也不允许私人开作坊,龙永定的手艺日渐生疏了。长大后的龙继坚及弟弟们觉得人们都已越来越洋化,乡村里的土碗已没什么市场,没兴趣去学,于是龙继坚家的制碗技术失传在了龙继坚这一代。龙坚父亲老觉得愧对祖宗,却也无可奈何。

龙继昌曾为龙坚减负说:

“如果你信得过, 就跟你立个字据,将你们家那一百副碗和那定金跟着那块信字牌一起秘密埋进龙圩堂地下的某个深坑里,要是以后不见了,失去信誉的罪名由我来背。”

想想埋进祠堂底下,几十年来的压力便转给了全村人。大家一起来保护,安全系数总要高得多,龙继坚吐着气签了同意书。

龙继昌欣慰于能减轻龙继坚的负担,同时也有点失望于龙继坚如释重负地撂担子,不禁间接地教育道:

“其实你祖父和父亲不仅讲信誉,也很有信仰,并以此为荣呢。”

龙继坚又一脸苦笑:

“更别提了,我爷爷曾说民国时他很相信民生主义,以为好生活就会来到,结果却是连年的军阀混战,并且因为只信民生主义而不招国共两党的喜欢。我父亲曾很赞赏公有制前提下的包产到组形式,但刘少奇被整垮后,他在缺席批判会上表现得很不积极,被套上了走资派的大帽子,不停地陪着你爷爷挨造反派的拳脚。改革开放近十年后,我坚持认为做人和做官都要对得起百姓,切不可玩假,更不可向百姓口袋和公家仓库伸手,结果我在车队里当了十几年小队长,连个中队长都升不了。以为你这里的光线可能会明亮些,我才停薪留职到龙景公司来了。”

家里被摘掉走资派的帽子后,龙继坚去当兵,分在了汽车连,锻炼成了令人信得过的驾车能手,退伍后被县运输公司招用。

龙继昌实在不希望一个曾坚定地抱守信字牌的人因外在的干扰而自崩精神塔,开导道:

“大多数人的悲剧就在于认为坚守正当信念是为了向领导人物看齐,希望得到来自官方和民间的肯定及支持,其实普通民众的心是随环境而变的,领导也未必能真正成为民众的榜样,一旦发现自己所崇敬的领导原来也阴暗,民众也不全部靠得住,多数曾经的坚守者都会失望着随波逐流,甚至发疯,其实对于高尚的信守,纯粹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心理防线,提高自己的精神形象。不要以浮躁社会的民众和一些领导者作为参照,要相信高尚的信仰是个长期的工程,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期间难免受到许多次的考验。坚守正道可能会活得不太顺利,但心安理得。也许几十年后,曾经见风使舵和偷鸡摸狗的风云人物就会成为阶下囚,永远遭受后人唾骂,还不如个普通人。”

“又来大道理,苦行僧永远都是受苦受穷的,而现实却永远都在涨价,我总不能残酷地让老婆孩子跟着我饥寒交迫吧。孔子说过,无道的社会里谋得富贵是可耻的,但开明的世道里还过着穷日子,也是可耻的。”

龙继昌顺着龙继坚的话辩道:

“既然你也承认如今已是开放年代,那也该承认社会不可能只是一种套路。你去看看,现在活得最自在最受人尊重的已不是官员和只以钱为重的商人,而是有精神魅力的专业人士。官员和大老板们去哪里和干什么,固然都有特权,但终究要被人盯上,玩得过火的话,迟早要被清算。但富于精神魅力的专业人士,无论什么时代,都会被人当成先生或师傅来尊敬,至少不会饿饭。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如今想当官的人后浪推前浪,后浪巴不得快点把前浪打到沙滩上,一旦流水变成流星,谁还理睬?平时忙于各种虚假的应酬而忘了实在的专业技术,失掉官职后,还能干什么?眼里只装着钱的人,一旦被人算计得败家后,旁人都只会看着笑话,还有多少翻身的机会?总之,晚景都凄凉。”

龙继坚摇摇头,笑道:

“你又来哄小学生了。如今贪官和奸商多如牛毛,真正倒下去的占多少比例?当然也有倒下去的,但前仆后继的贪官和奸商更是以等比数列的规模庞大着。款额在五十万以下的县级贪官,法院都没空理睬了。政府也投鼠忌器,要是抓到的贪官和奸商太多了,扯出更多的幕后者来,显然有损政府和党的脸面。”

“人总不能将自己所不喜欢的人和事当做榜样吧。”龙继昌有点不快了。

“我没兴趣去高尚,我只知道还忽视物质现实来说道德大话的话,我就得饿肚子,饿得路都走不动了,还大叫真理万岁,谁会理解和支持?都要被骂作傻瓜。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了,让老人和孩子因为自己的迂腐而过得比别人差,你说这又道德吗?”

龙继昌终于没兴趣再劝:

“既然你那么富于现实主义精神,我恐怕也不敢耽误你的前程了,因为龙景公司供桌上供的不仅是财神,还有别的圣贤。”

嗅到龙继昌的逐客味,龙继坚结束嘴皮游戏:

“反话正说着来发点怨言也不行吗?”

“当心反话说多了,心也跟着反过去。”

龙继坚有力地摆摆手:

“你以为我爷爷和我父亲传下来的信誉基因就那么容易被历史和现实的污水冲走?不过,我可不是园艺方面的专业人士,你让我一个人去交货,万一对方存心刁难我,专挑我们的毛病,我拿什么话来吹咱们的货?”

龙继昌带龙继坚去现场感受公司的盆景,解说道:

“你看龙艺顺着树木长势剪裁的这些作品,或翘首盼望,或伸腰醒神,或闲卧养精,或蛰伏待机,或挺拔如英雄,或斯文如谦谦君子,或像淘气才女,或如亲切的圣贤,你朝着形似和神似方面去理解和想象,还怕应对不了人家例行的吹毛求疵?”

那家园艺公司却跟龙继坚耍了赖,接待的中层干部问龙继坚:

“我们跟你们订了货吗?”

龙继坚亮出订货单。

“来之前跟我们老板打了招呼吗?”对方又问。

龙继坚又亮出通话记录。

“可我们的老大老二和老三都出差去了,没交代接货的事。”对方摊开手说。

“那我就等着吧。”龙继坚估计这中层干部想捞点小费,可龙继坚知道这口子一开,以后就没完没了,不想玩潜规则。

“我们公司里不能随便停外面的车。”对方还真有点绝。

龙继坚指着围墙外,压住怒火道:

“外面墙脚该不会影响贵公司形象吧。”

外面墙角下恰好有空位,龙继坚停好车,打电话给龙继昌,龙继昌把电话打给这耍赖的园艺公司的老总,却回说是空号。

龙继昌叫龙继坚先回来再说,龙继坚不甘心被人耍,决定露一手给对方看看。出发前,龙继昌也曾交代说将在外,自己可以灵活处理,不必事事请示。

龙继坚打电话给一家正需要小道消息来扩大影响力和销量的小报,说园林公司当面无情无义地毁约。那园林公司曾是市里大张旗鼓成立的形象性企业,那么快就学会毁约了,应该有新闻价值,那小报的记者如嗅到猎物般,很快就独家赶到。

几个小时后,其它非官方媒体的记者也陆续而来,龙继坚拿出订货单及送货前的通话记录,给记者拍了个清楚。第二天,省级媒体驻市里的记者也生怕漏掉地区里的重要新闻,也来调查了。

第三天,园林公司领导就风尘仆仆地来说因有急事外出,忘了交代下属,实在对不起,希望不要影响将后的合作。

道歉完毕,园林公司老总马上收掉了些笑容,说在商言商,照例还是要严格验货。龙继坚说应该,规矩不能乱。先小人后君子,才能继续做君子。

一阵东翻西查后,园林公司老总的提问差点打哑了龙继坚:

“看起来倒是各具情态,但似乎各盆的个性还不是很突出,恐怕难以强烈吸引顾客。”

竟然没怎么按预想的情况出牌,龙继坚想了想,想到了制碗的一个门道:

“我家祖上就是制碗的,曾将碗身制得很透明,结果顾客却说一眼就看穿或一点都看不懂的东西,都没味道,半朦胧的状态才给人想象和再创造的余地,我们要尊重并满足顾客的心理需求。”

园林公司老总不想被人认为没水平,也不想再被媒体进行负面关注,点头道:

“普通员工都有不俗的艺术修养,看来龙景公司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为了刚才的怠慢,请龙继坚先生务必赏光我们准备的便饭,顺便进一步交流,增加了解。”

龙继坚婉拒说公司已知道交货出了些意外,再不及时赶回去,公司该到报上登寻人启事了,他可不想连累着合作伙伴再出大名。园林公司老总终于拉着龙继坚进了办公室,说要再谈谈下一步合作的事。

喝下对方老总泡好的茶,龙继坚先说他可不玩潜规则,对方老总道:

“不要说得那么古董嘛,我也只是想补偿你,你也够辛苦了,各家公司向来也都不会亏待采购员和押货员的,要不谁会尽力为公司做事?你再减点价吧,我们从中抽点给你,回去后你就说货物的一些细节没注意到,为了继续合作,不得已让了点步。就算你们老板心里怀疑,也会理解你的。”

龙继坚站起来,鞠了一躬道:

“谢谢老总关心,但我私自肥了,其他同事会跟着攀比;大家都暗中肥了,公司就瘦了,公司一瘦,大家又能肥多少?能肥多久?我可不喜欢短期投资,相信贵公司也不想做过路生意吧。另外,我们龙景公司上上下下几乎姓龙,都是一家人。”

园林公司老总夸张地叹了一气,道:

“潜规则盛行的年代,你却要坚守公正的规矩,别说公司的路子会难走,就连你个人的路子也会变窄!我们也是迫于无奈。”

龙继坚笑着反问:

“如果我没记错,好像世界各地能熬到现在的大公司都不是靠着潜规则混来的。靠旁门左道,终究只会昙花一现;靠过硬的产品和高尚的人格,才是永远的取胜之道。关系户毕竟是少数,广大的顾客才是公司的真正上帝。如今社会越来越开放,顾客的权力和影响力越来越大,要求也越来越高,我想还是先正经做事吧。如果你手下都是玩潜规则的高手,他们会用心帮你干活吗?你会睡得安稳吗?如果顾客知道贵公司是玩潜规则的高手,他们还会信任你们的产品吗?”

园林公司老总生起了疑惑:

“贵公司员工的素质都像你这么高吗?”

“我是最差的了,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冒出这么多大道理来。”

“对呀,是什么原因呢?”

“也许因为我从没玩过潜规则,所以说起硬话来够脸皮吧。当然了,主要是我们公司让我有家的感觉。”

园林公司老总终于掏出了支票:

“说大道理的时候也不忘记为自己的公司做广告,我能不尊重你的决定吗?自古的将领也不斩忠心的敌方部下。有空再让双方的员工多点交流。”

龙继坚笑嘻嘻地说起了套话:

“谢谢夸奖,我们还进步得不够,希望老板以后多去我们那里传经送宝。”

对方也笑道:

“关键是送宝吧,那宝可是钱呢。揣好支票吧,出了这门,我可担保不了你的安全,我们这里的治安正处于改善时期。”

龙坚看了看支票,说他对支票没什么研究,希望老板体谅一下,好事做到底,跟他一起到银行去。对方无奈,笑着叫龙继坚上车,朝银行方向赶去。

银行说支票有效,龙继坚忙歉意地说他以后一定逢人就夸市园林公司老总不仅会如实开支票,还绝对保证支票的真实性。

园林公司老板连说谢谢,谢得有点苦涩,还祝龙继坚一路顺风。

快接近县城,有几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拦车,请求带他们一程,说孩子得了急病。龙继坚不忍心视若无睹,但为防止意外,他只让看起来最弱小的那个妇女坐副驾驶位置,其余人都到后面车厢去。

几分钟后,副驾驶位上的妇女却腾出一只手,掏出了自制的手枪,要龙继坚交出支票来,龙继坚可怜似地请对方发发慈悲,说:

“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个像你一样的老婆。”

对方不为所动,龙继坚又害怕似地说别吓着他,万一慌乱中转错了方向盘,大家都完蛋。

对方叫龙继坚立即靠边停车,龙继坚不得已似地将车靠近路基,后面的妇女马上跳下来,打开驾驶室。

龙继坚装出哆嗦样说支票早已叫同事从另一条路带回去了,对方不信,说她们早已看了个清楚,龙继坚根本没有同伴。

几个女人似乎没听到小孩的哭声,对龙继坚来了阵粗鲁的搜身,从龙继坚的内衣口袋里搜走了支票,上了接应的车,扬长而去。

对方远去后,龙继坚才打开座位下的一个暗格,瞟了一眼真正的支票,笑道:

“怎么会派几个没见识的急性子女人来执行这种高智商的任务呢?竟然没想到要面对的是个老司机。”

车开出市区后,多年的送货阅历和园林公司老总的“一路顺风”让龙继坚首先担心支票的安全问题,在一个少人的路段里藏好了真支票。

捏着真支票,龙继昌问是不是园林公司老板后来良心发现了。龙继坚没有乘机渲染自己的能干,只违心地说世间毕竟还是懂礼的人占多数。龙兴昌说:

“但最懂礼的人似乎是你,对吗?我可得继续发扬你的长处了。过几天我们拉些实用的东西去慰问夏坎村的兄弟们,他们那里刚被冰雹轰炸了,孩子们新学期的学费成了问题。”

龙继坚说没问题,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你不是说要开好几天的会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只开了两天,总公司的人就说该讲的都讲完了。其实我向来就不喜欢专家们那些讲了老半天还讲不到点子上的报告。”

龙圩堂挂上了久违的信字牌。仪式刚结束,镇里的电话就来了,说夏坎村的人听说龙景公司要去援助,都拿出锦旗等着了。龙继昌会意地笑了,叫镇里放心,龙景公司的人不会忘掉自己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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