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学俊说的那次开学典礼是他们刚刚进入梅集高中时的开学典礼。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上午。蓝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花坛里的桂花飘着淡淡的幽香。梅集高中的校园内掌声如潮,数百名学生排着整整齐齐的方队在教师们的组织下在参加开学典礼。
“大会进行第五项,请新生代表孔丽桂上台发言。”高三学生代表发言完毕之后,大会主持人来到麦克风前认真宣布。
在全体师生的掌声中,孔丽桂拿着发言稿登场了。可以说孔丽桂的闪亮登场令所有的人都感到震撼,他们面前的孔丽桂下身穿着洁白的白裤,上身穿着通红的红褂。那白裤像云一样白,那红褂像霞一样红。还有她那小巧玲珑的身材、白如润玉的面庞,和脑后的马尾映衬着,整个人显得机灵洒脱、端庄秀丽。“其奈风流端正外,更别有系人心处。”此刻用李清照的那句话来形容她一点也不过分。
“尊敬的老师和亲爱的同学们,你们好……”来到台上的发言席前,孔丽桂开始讲话,那清脆的声音如山泉在山涧里涓涓流动,让在场所有的师生都感到耳目一新。
“……梁启超先生说过,‘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我们青年学生担负着学习知识和振兴中华的历史使命,作为一名新生代表,在此我向各位老师和高年级的同学宣誓,在未来的三年里,我将努力学习,修身修心,让自己成为一个有素质有文化的有用之人……”
发言结束了,丽桂鞠了一躬向台下走去。众人的掌声让丽桂满脸通红,笑颜如花,她再次深深鞠了一个躬,然后走下了会台。她的美丽和文明礼貌震撼了所有的师生,使掌声再度响起。
“从见到你第一眼起,我就被你的俊秀所吸引,那次开学典礼上你的闪亮登场让我深深地喜欢上了你,深深地将你嵌在心里。”艾学俊深情地说。
面对心上人的倾诉衷肠,丽桂笑而无语。
“跟你重逢之后,我就一直想和你联系,可是想到你有了家庭,所以才控制住自己不打扰你。今天你的电话,让我心里很是不平静,当时人多,我没法和你多说话,后来办完事,我就拨通了你的电话。”丽桂心里一阵荡漾,她叹着气给二人每人倒满了一杯酒,说道:“来,不说了,干了它,咱吃饭。”喝完之后,她端着酒杯说道:“老太爷就是不公平,要是当初和你……多好。”但是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咱吃饭吧,吃过饭各人忙各人的去!”
吃过饭之后,二人各奔东西。这次饭局上二人倾诉了衷肠,让岁月隔阂了的心彼此拉近了许多。之后二人频频联系,直到丽桂冲破了家庭的羁绊和艾学俊走到了一起。
想的累了,累得困了,之后丽桂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丽桂睁开了眼,感到心情好多了。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然后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是3:53了,他匆忙折起身,准备洗脸去忙别的。然而就在这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手机屏上显示的是瑾瑾发来的信息:“妈妈,你真舍得下我和妹妹么?这一次可是妹妹受伤了呀,妈妈,难道你的心真这么狠么?”
女儿的短信让丽桂的心猛地一沉,她将手机丢在了沙发上,眼里顿时蓄满了泪。她回忆起了和杜育民离婚前后那段时间的一些情景。那段时间,她和杜育民因为离婚的事儿经常争吵,那天晚上,自己和杜育民又因为离婚的事儿吵开了。她恼怒地将一碗稀饭豁在杜育民的脸上,然后指着他的鼻子说道:“杜育民,我就是要给你离婚?你是个又丑又无能的窝囊废,没有用的东西,看到你我就想吐!!”
当时她多想让杜育民拭去脸上的稀饭,然后给自己一顿巴掌,因为她认为这样的男人才算有血性,才算真正的男人,可是杜育民却只是呆在门前,满脸的尴尬和无奈:“当初订婚的时候你不是没有相看……这、这……你到这会儿了还说这个……”
一旁,娴娴和瑾瑾在哭泣,闫晓梅在一边哄着两个孩子,一边劝说着他们:“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们还在闹离婚!哪有这样的,吓着了孩子咋办?”
还有一次,那是在上午,就在他们吵闹的时候,瑾瑾的老师李玉梅家访来了。李玉梅的到来让丽桂停止了吵闹,她开始给李玉梅让座。趁此机会,闫晓梅将杜育民推出门外,扯到自家去了。
“李老师,今天到俺家来有啥事?”二人坐定之后,丽桂冷静了一下情绪问道。
就在二人谈话的时候,瑾瑾去冰柜里给老师拿来了一瓶矿泉水。“多精的孩子!”接过矿泉水,李玉梅继续说道:“老大姐,我今天来家访不为别的事,为的就是你和大哥离婚的事。你也知道,瑾瑾一直是班里学习成绩最好的学生,她一直开朗奔放,学习积极向上。可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上课一直无精打采,下课还经常一个人躲在座位上发呆,今天下午上课的时候她竟然一个人哭了起来。我一问才知道,你和大哥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闹离婚。
“大姐,你知道当爹娘的离婚会给给孩子幼小的心灵带来多大的创伤么?!会让孩子忧郁、自卑、自闭,首先会导致孩子的学习成绩大幅下降,然后是不爱和别人交往,个别甚至会走向极端。”
听完李老师的话,丽桂的心一颤,顿时沉默了。
尽管李老师等人一再劝说,丽桂还是离婚了。至今她不愿去想自己离开家时的情景。办过离婚手续之后,胡亮开车带着她回梅集收拾自己的东西,两个孩子抱住她的腿不让她收拾。丽桂当时也哭了,但是想到已经办了离婚手续,丽桂狠了狠心,照瑾瑾头上狠狠地打了一下,然后掰开了她们的手。孩子们哭着绝望地看着她收拾自己的衣服,当她捆好包袱准备出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看可怜的孩子,孩子们一脸的无助和绝望,眼泪汪汪地瘫坐在地上。她的心顿时软了,她回过头抱住每个孩子亲了一下,然后狠着心出门上了车。
窗外孩子们的吵杂声打断了了丽桂的思路,她起身看了一下窗外,只见邻家的几个孩子在嬉闹。她看了一下太阳,还有树梢高的太阳被乌云吞噬了一多半,看样子要下雨了。丽桂这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快一下午了。该做晚饭了,艾学俊还回不回来?她拨通了他的手机,愁恹恹地问道:“晚饭你在哪里吃?”
“我回不去了,这边有应酬,你自己一个人吃吧。”
那边电话挂了,丽桂愣了一下爬起身来去做饭。她只是简单地烧了两碗稀饭,馏了两个馒头。饭一会儿做好了,丽桂从冰箱里端出早晨的剩菜,简单地吃了点,然后来到卧室上了床。为了驱赶心头的愁绪,她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放的是老年人相亲的节目,看着看着,丽桂不禁想起了自己和艾学俊重组家庭的事,之后,她又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孩子。这让她不由得一阵心烦,关掉电视开始睡觉。正当她似睡非睡的时候,门开了,艾学俊回来了,他去卫生间冲了个澡,然后睡在了丽桂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