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一早到房地产公司去,想看看值班的情况。正看见杜豆蔻与一个销售人员在翻找钥匙。他们见桑榆来了,便说:“王守业不见了,他跟家里说到公司值班,已经两个晚上没回家了,他媳妇和丈母娘正满世界找他。可是,就因为他媳妇刚生完小孩儿,公司今年根本没安排他值班。”
“王守业两天没回家吗?这不像他干的事儿,”桑榆思忖着,“他又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会去哪儿呢?”
销售人员说:“他前天下午来取了客户寄放在这儿的车库钥匙,说是有人联系他买这间车库。我们刚刚找了一下,钥匙还没还回来。”
“哎呀!”桑榆忽然叫了一声,他想起了前天晚上,李夕夕在酒店打的那个电话,他瞥见了李夕夕电话上隐约显示的就是王守业的名字。“你有李夕夕的电话吗?”桑榆问杜豆蔻。
“干嘛?”杜豆蔻不解地问。
“你随便找个理由给李夕夕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干嘛。”桑榆说。
“你,你不是怀疑……这怎么可能?”杜豆蔻迟疑着,老实的王守业怎么会跟风骚的李夕夕有关系呢?但看到桑榆的神情笃定,她还是拨打了李夕夕的电话号码,正在脑子里琢磨着要以什么样的理由跟李夕夕对话,电话那边却传来了:“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你有她家里的电话吗?”桑榆说,“再往她家里打一个试试。”
杜豆蔻马上否定了桑榆离谱的想法,说:“我跟她的关系可没那么好。再说,王守业不见了,你盯着找李夕夕干什么?难道他们俩个大活人还会私奔?”
桑榆想了想,说:“也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觉得他们俩个人好像有点儿关系。”他就把在酒店见到李夕夕,看见李夕夕打电话的事儿说了。
销售人员说:“也不是没可能,王经理刚来咱们公司的时候,跟李夕夕谈过恋爱。“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杜豆蔻说。
“没谈几天,王经理很快就知道了李夕夕的名声不好,就跟她分手了。那之后不久,李夕夕就跟她现在的丈夫结婚了。“销售人员说。
杜豆蔻很反对这些男同事一有点儿什么事儿,就联想到男女关系上,说:“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也不能说明什么。我刚才联系过客户了,这个客户去南方过年,把钥匙直接交给了咱们公司,让咱们帮他卖这间车库。王经理前天下午确实和客户联系过,说是有人看了这个车库,还谈了价钱,但是客户昨天白天给王经理打电话,他就一直没接。”
桑榆对销售人员说:“那个车库在哪儿你知道吗?和我一起去看看。“
一个建在郊区的联排别墅区里,大概因为每家都有多台私家车的缘故,别墅区外又另建了一排独立车库。
销售人员指着卷帘门上标着大红的“6”字的车库说:“就是这间,我之前来过一次。”
环顾周边,别墅区里没有看到出入的车辆和人,这个小区的有钱人比较多,都到南方过年去了。
桑榆和销售人员径直奔向物业处,给物业处的两个保安描述了王守业的样子和他的车型、车牌。
物业的两个保安回说:“这个小区出入的车辆不多,你说得这个车好像还真是有点儿印象,给你查一下监控吧,你提供一下具体的时间段。”
销售人员想了想,说:“他去公司拿钥匙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多,再到这儿,应该是七点二十左右吧。”
监控里,果然在那个时间段,看见王守业的车子开进了小区,他打开车库门,进去看了一圈儿,便等在门外。不一会儿,貌似也是这个小区的一名男子,走过来跟王守业说了两句,俩个人又一起进了车库,大概在车库里待了五分钟,男子走了,王守业却没有马上离开。他先是在车库的外面站着打电话,随后又上了车,但车子并没有开走,而是在车库外停了一个多小时。他这一个多小时应该是坐在车上与客户联系,或者是在跟朋友闲聊。
八点四十多,王守业的车才驶离了这个别墅小区。
保安停了监控,说:“就是这个吧?已经走了。”
桑榆想了想,说:“麻烦再帮我接着看看,九点二十以后的监控。”他记得李夕夕打电话的时间大约是九点左右,离开酒店的时间是九点二十多。
这个小区的人比较少,保安也是轻闲,也没多说,就把监控调到了九点二十。但久久地,显示屏幕上都是静止画面,并没有任何车辆的出入。保安便调了快进键,问:“看到几点为止?”
桑榆说:“十二点吧。”他知道王守业最近在跟做月子的媳妇闹别扭,俩个人好像很不和谐,丈母娘在伺候月子,对他又有诸多的挑剔,导致王守业最近的情绪非常压抑。因此,桑榆可以理解,为什么王守业会在车库外打那么长时间的电话,而不愿意回家。
如果正好这个时候李夕夕给王守业打来了电话,而且她说的是让王守业来见自己,那王守业会怎么做呢?以王守业的性格,如果他要偷腥,应该不会去酒店,因为酒店需要身份证,他会害怕被查到。他也不敢带着别的女人去公共场合,他会害怕遇到熟人。那么,这个车库大概会是王守业能想到的最佳场所。
“好像是刚才那台车。”一名保安说着,按停了正在快进的监控录像,稍微往后倒了倒,监控录像恢复了正常速度,果然是王守业的车又进了小区,时间显示在晚上十点半。转到另一个正对着车库的监控,这一回他没有下车,而是将车直接开进了车库,随后,关上了车库的门。
冬日上午的阳光像刚烧起来的炭。
警车很快赶到,将车库的周边都拉了警戒线,封锁了。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辆车,车上下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抬着担架,将车里光着身子的一男一女放在担架上,蒙了块白布,抬走了。
桑榆和现场的几个人都被带回警局了解情况。
桑榆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的脸色苍白,头一跳一跳地疼。做完笔录从警局出来,桑榆看见了一个有点儿秃头的胖男人,他认出这个人就是那天在酒店里见过的,李夕夕的丈夫唐桂春。
唐桂春刚刚去认了李夕夕的遗体,现在来接受调查,做笔录。
“李夕夕是几点离开家的?”公安局的人问唐桂春。
唐桂春说:“应该是晚上十点多,我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她就不见了。”
“她走的时候没跟你打招呼吗?她去了哪儿?你知道吗?”
唐桂春摇了摇低下的头,说:“不知道。”
调查人员又问:“你们吵架了吗?李夕夕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唐桂春仍然垂着头,说:“吵了两句,伤,我不知道。”
“你们为什么吵架?她走了以后,你没有找她吗?”
唐桂春脸上那一堆被笑容挤得柔软的肥肉都僵起来,目光幽暗地直视着地面说:“我让她以后少喝酒,她不听,我们就吵了两句。然后我就进浴室洗澡了,出来时,我发现她不见了,就一直打她的电话,她一个都没没接,后来,她的电话就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