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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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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四十》连载

第二十五章 走丢的孩子

银行的人一方面同情唐桂春,一方面也发现,这个老实人也有不老实的地方。

妻子李夕夕出事后他第一时间去给孩子做亲子鉴定,又以鉴定结果为由要挟吴名鑫。未曾想吴名鑫心里有数,李夕夕未结婚前,他们之间并没有实质性的关系。那时候吴名鑫有意于李夕夕,也是为了讨好李夕夕,他才在工作中处处照顾唐桂春。

吴名鑫与李夕夕发生关系,是在李夕夕生完孩子以后。所以,当唐桂春拿着亲子鉴定的报告来找他,说孩子是他吴名鑫的,吴名鑫马上意识到这是唐桂春的讹诈,他不但严词拒绝了唐桂春,还把唐桂春从办公室调到了柜台,等于降了一个等级。

在吴名鑫的眼里,唐桂春就是个窝囊废,老实蛋。但吴名鑫没有想到,他跟李夕夕的偷情都是唐桂春一手安排的,也没想到唐桂春这个老实人实则并不老实,他见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就一不做二不休,向上面举报了他与李夕夕在酒店幽会的事儿,让吴名鑫晚节不保,被勒令停职了。

但是,唐桂春的岗位变动也成了既定的事实,他只能待在柜台,再回不去办公室了。另外,经过调查组的调查,唐桂春这些年所获得的先进工作者也都是吴名鑫特批给他的,他所完成的存款任务,也是妻子李夕夕通过志远集团的关系帮他完成的。李夕夕才一死他便翻了脸,还拿孩子做文章,可见这个人并不厚道,他在银行同事中的人设,也有了争议。

唐桂春也觉得自己失了策。

女儿出生时,他便意识到,这个孩子很有可能不是自己的。早产了两个月不说,长得也不像自己。他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动辄就对李夕夕动手的,一开始还是小打小闹,李夕夕因为理亏,又怕闹出去脸上难看,就闭口不言。这反倒给了唐桂春底气,他一发不可收拾,越演越烈,后来经常把李夕夕打到浑身是伤,只是从不伤她的脸,所以没人发现。

唐桂春笑面虎的外表也具欺诈性,大家都以为李夕夕找了一个老实丈夫。

私底下,唐桂春的面目却是狰狞的:“你不是和吴名鑫好吗?他不是动不动就对你动手动脚吗?你去,跟他说,让他给我评先进、发奖金!我的绿帽子总不能白戴吧?!”

“你们董事长景大志不是包养你吗?让他把志远集团的业务存款都存到我名下,要不然我带着孩子闹到你们公司去,让他们都看看,说不定这个小野种就是他的!”

唐桂春渐渐暴露了他的无耻,而李夕夕的息事宁人态度和纵容,让唐桂春明目张胆地把李夕夕当成了可利用的工具。

当李夕夕想离开他时,已经晚了。唐桂春眼见利用李夕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好处,他的兽性也被完全被激发出来,他以孩子为威胁,说李夕夕如果敢离婚、不听话,他就把她的不堪过往都告诉孩子,告诉她的家人,告诉她的同事,告诉她身边的所有人,还要把孩子的身世翻出来,让她和她的孩子一辈子也抬不起头。

无论唐桂春如何殴打、逼问,李夕夕始终没有说出孩子的生父是谁,而是一口咬定孩子就是唐桂春的。她怕一旦说出来,唐桂春也会像对待自己一样对待孩子。作为母亲,她已经对不起孩子,只能用默默承受一切来保护女儿了。

因此,唐桂春也说不准孩子到底是谁的。李夕夕出事后,他所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孩子做亲子鉴定。既然李夕夕已经不在了,他也不会养着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但他还可以最后利用这个孩子一次。

李夕夕刚和唐桂春接触的时候,她正和行长吴名鑫勾勾搭搭,俩个人很暧昧,他们结婚时,吴名鑫还特地送了大礼。婚后,吴名鑫也在工作上对唐桂春格外照顾,所以唐桂春首先怀疑孩子应该是吴名鑫的,自己是给吴名鑫背了锅,因此吴名鑫才会厚待他。要真是这样,他倒可以趁机敲诈吴名鑫一笔钱,或者是一个更高的职位。

唐桂在办公室里偷拿了吴名鑫梳头的梳子,带着孩子去外地做亲子鉴定。只之以去外地,唐桂春也是留了一手,为了鉴定结果可以保密。鉴定结果出来,孩子既不是他自己的,也不是吴名鑫的。他于是伪造了一份鉴定结果,找到了吴名鑫,却被吴名鑫当场揭穿了。

讹诈不成,唐桂春马上又想到了景大志以及与李夕夕一起死的王守业,孩子会不会是那两个人的?为了避免再次失误,他找到了王守业与景大志的照片,对比来对比去,发现女儿与王守业的长相非常像,他于是又带着女儿的照片去见了陈小曼。这个孩子现在对唐桂春来说就像个烫手的山芋,既然没有了利用价值,那就该把她“物归原主”。况且,那个与自己一样,被婚姻“绿”了的女人,也应该受到与自己一样的羞耻感与折磨。

……

此时,朋友圈里,大家正在积极转发一条来自公安局的消息,一名四岁的小女孩儿在街上走失,希望家长看到后尽快来接女孩儿回家,女孩不记得家里的电话号码,只知道父亲叫唐桂春,母亲叫李夕夕。

吃过饭,与陆海风分开,正开车回基地的景腾接到了桑榆打来的电话,跟她说了自己在朋友圈里看到的内容。

景腾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与桑榆一起到公安局去看一看。

到了公安局,景腾说自己是李夕夕原来的同事,看到了朋友圈转发的消息,所以来看看孩子的情况。

一个四岁的女孩儿正瞪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吃着公安局的女警察买给她的饼干。她听景腾提到她母亲的名字,便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景腾。

“你叫什么名字?”桑榆走过去,蹲在女孩的对面问她,这孩子的眼睛真得很像王守业。

“我叫唐多多。”女孩儿说,她对这个蹲下来跟她说话的叔叔颇有好感,还把手里的饼干递给桑榆,问:“叔叔你吃吧?”

女警察问:“你们有她父母的电话吗?怎么能把这么小的孩子丢在街上?到现在还不来接?”

景腾往旁边避了避,走到离多多远一点儿的地方,低声对女警察说:“她母亲前段时间过世了,我跟她父亲不熟,所以没有电话。我们再等等吧。”

听了景腾的话,女警察又说:“那她父亲也太不负责任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让她一个人下楼买东西呢?跑丢了也不知道找?”

这时,桑榆把多多递给自己的饼干接了过来,问:“多多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谁和多多在一起呀?”

多多说:“是奶奶,多多没吃饭,奶奶叫我自己去买饼干。”

女警察说:“孩子一个人去了附近的超市,结果把钱丢了,一路找钱,就走丢了。是有路人发现了,给我们打了电话,我们才把孩子接到公安局来的。你看,这多危险!按理说,孩子这么小走不远,她的家应该就住在附近,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找呢?这家人对孩子也太不上心了吧!”

桑榆说:“我给她父亲的单位打个电话吧。”桑榆拨打了银行的电话,有人找来了唐桂春,他接了桑榆的电话,听说孩子走丢了,现在公安局,便说一会儿就来接。

放下电话,桑榆对小女孩儿说:“这回好了,多多,爸爸一会儿就来接你了。”

多多却默默地垂下了头。

景腾看着这个无辜的孩子,心里有些不好受。听了陆海风说的情况,她知道唐桂春和他的家人对多多的态度一定不会太好,不然也不会让孩子就这么走丢了。但是,自己也只是一个外人,对这种事她也无能为力。

不一会儿,唐桂春出现在了公安局,他并不着急看自己的女儿,而是先忙不迭地给警察致了谢,这才回身喝斥多多:“你怎么乱跑?谁让你乱跑的?你看看你,尽添乱!”

多多下意识地往旁退了几步,靠在了桑榆的膝盖上。

女警察皱起了眉,说:“你怎么能怪孩子呢?让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出门,你们大人是干什么吃的?”

唐桂春说:“是,我不是上班嘛,平时都是我妈在看她。都怪我妈,她也是老糊涂了。”

女警察无奈,让唐桂春签了字,看着他带着多多走了。

多多临出门,还回过头来跟桑榆摆手,说:“叔叔再见。”

桑榆的手里还拿着多多给他的一根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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