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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柳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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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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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连载

第三章 阿牛的身世

一天放学后,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整个村庄,给这片土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阿牛兴冲冲地跑到我身边,脸上洋溢着淳朴而又真挚的笑容,对我说道:“小吴老师,阿爸阿妈让我请您过去家里吃饭,还说有事找您呢。”我看着他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犹豫了一下便爽快地答应了。这里的乡亲们对我特别好,总是把我当作亲人一样看待,让我感受到了无尽的温暖和关怀,所以平常也没有什么好拘束的。

我和阿牛踏着夕阳的余晖,沿着熟悉的小路,有说有笑地往他家走去。一路上,阿牛兴奋地向我介绍着家里的变化和最近发生的一些趣事,我也被他那乐观向上的精神所感染,心情格外愉悦。

当我们到达阿牛家的时候,他的爸妈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他们一看到我们,便热情地迎了上来,脸上洋溢着亲切而又真挚的笑容。阿牛的妈妈端过来一盆热腾腾的洗脸水,让我先洗洗手脸,去去尘土。我感激地接过洗脸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洗过手脸后,我们便开始吃饭了。阿牛的爸爸是一个手艺精湛的木匠,平时在村里颇有名气。他吃饭的时候总是喜欢喝点粮食酒,说是能解乏提神。所以今天也不例外,他特意拿出一坛自家酿制的粮食酒,热情地邀请我也品尝一下。

我本想推辞,但阿牛的爸爸却执意要让我喝一点,还开玩笑说如果我不喝就是看不上他。盛情难却之下,我只好被逼着和他喝了一杯酒。一口酒下去,我被那浓郁的酒味呛得差点出不来气,酒吞下去的那一瞬间,从喉咙到胃就像有一条火龙在窜动,让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然而,阿牛的爸爸却似乎对我的反应视而不见,依然笑眯眯地劝我再喝一杯。我只好硬着头皮又喝了一口,这次我特意放慢了吞咽的速度,让酒液在嘴里停留了一会儿再咽下去。这样一来,酒的火辣感似乎减轻了不少,但是任然不敢往喉咙吞下去,后来浑浊蔬菜一起吃了下去,我的举动让阿牛的爸妈笑了好久。

在饭桌上,我们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阿牛的爸妈不停地给我夹菜,询问我在学校的生活和工作情况。我也向他们讲述了自己的一些经历和感受,以及对学生们的期望和愿景,我们彼此之间的交流和理解越来越深刻,特别是阿牛的爸爸性格豪爽而又淳朴,他为了让我吃好饭,结果把自己喝醉了。

阿牛的爸爸几杯酒下肚后,脸膛泛红,眼神也开始变得迷醉起来。那酒意像是一把火,将他心中的兴致烧得愈发高涨。他摆了摆手,示意阿牛离开,嘴里含糊不清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阿牛啊,你快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可不能耽误了。”阿牛听话地站起身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的爸爸和妈妈,然后默默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阿牛离开以后,阿牛爸爸眯着那双被酒精熏染得有些朦胧的双眼,身体微微摇晃着,开始给我讲起了关于阿牛的故事。昏黄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也为这即将展开的故事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阿牛的妈妈静静地坐在旁边,她的眼神平静而又深邃,既没有阻止阿牛爸爸的讲述,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就像是一个默默守护着故事的倾听者,又或许她早已熟知这些故事,只是在等待着我这个外来者去聆听、去感受。

他说,阿牛其实并非他们的亲生骨肉,而是在那个风雨飘摇、动荡不安的特殊年代里,仿佛是命运之神以一种温柔而神秘的方式,悄悄地将这份无比珍贵的礼物放置在了他们的生活之中。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黄昏,天色早早地暗淡下来,天空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凄凉与荒芜。他从外面做木工回来的路上,要经过河边,就在河边的一棵孤零零的大树旁,他听到有微弱的哭声走过去一看,一个被破棉布包着的包裹里有个一小小的生命,如果没人发现,过不了那个晚上。那个幼小而无助的生命,穿着单薄破旧的衣物,小小的身躯在刺骨的寒风中不停地瑟瑟发抖,那双清澈却充满恐惧的眼睛里,满是对这个世界的陌生与无助。他那微弱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几乎难以察觉,生命之火似乎随时都可能被无情的寒风彻底吹灭,宛如一盏在风中摇曳的烛火,脆弱而又绝望。

看到了那个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小生命,他心头猛地一紧,没有丝毫的迟疑与犹豫。他快步冲上前去,动作轻柔而果断,小心翼翼地将阿牛从冰冷的地面抱起。在那一刻,阿牛对他而言,就如同一个虽然脆弱无比却又异常珍贵的宝藏,需要他倾尽全力去呵护。

他紧紧地将阿牛拥入自己的怀抱,用力地抱着,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暖与爱意都通过这个拥抱传递给他,希望能够驱散阿牛周身的寒意和恐惧,让他感受到一丝人间的温情。

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无比的坚定与不容动摇的决心。他暗暗发誓,无论未来的道路有多么坎坷与艰难,无论将会面临怎样的挑战与阻碍,他都一定要给这个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的孩子一个温暖的家,让他能够健康快乐地成长,远离苦难与不幸。

然而,那段特殊的历史时期,充满了无数的变数与不确定。知识被视为危险之物,学习被当作是通往未知世界的桥梁,而未知则往往与危险相伴。因此,尽管阿牛的爸妈内心深知教育的重要性,他们还是选择了将这份渴望深深埋藏,不敢让阿牛去触碰那扇可能带来灾难的大门。他们只希望阿牛能够在这乱世之中,平安健康地成长,过上简单而又幸福的生活。

于是,阿牛的童年便是在父母的呵护与庇护下度过的。他们用尽一切努力,为阿牛营造了一个充满爱与关怀的小天地,让他免受外界的纷扰与伤害。而阿牛,也在这个温馨的家庭中,逐渐成长为了一个乐观向上、坚韧不拔的少年,尽管他从未踏入过学堂的大门,但那份对生活的热爱与对未知的好奇,却在他的心中悄然生根发芽。

随着年岁的增长,阿牛虽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学校教育,但他那颗渴望知识的心却从未停止跳动。他常常偷偷地在夜深人静之时,借着微弱的烛光,翻阅着从村里各处搜集来的旧书报,用自己独特的方式,一点一滴地汲取着知识的养分。

阿牛的爸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们知道,儿子对知识的渴望是无法被压抑的,于是开始悄悄地为他寻找学习的机会。在那个信息闭塞的年代,这并不容易,但他们还是凭借着纯朴的人际关系,为阿牛争取到了一些零星的学习资源。

与此同时,阿牛也开始展现出他在某些方面的天赋。他对机械和工具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和兴趣,常常能够无师自通地修理村里人带来的破损物件。这种天赋,加上他对知识的渴求,让他在心中种下了一个梦想——成为一名能够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美好未来的木匠师傅。

有了阿牛以后,阿牛的爸妈便彻底放弃了再生一个孩子的念头。他们将所有的爱与关怀都倾注在了这个捡来的孩子身上,视如己出,从未有过丝毫的犹豫与动摇。在阿牛幼小的心灵里,这个充满爱的家就是他最温暖的港湾。

在那个年代,木匠是一门手艺,也是一种传承。阿牛的爸爸作为村里的木匠师傅,技艺精湛,名声在外。他本希望阿牛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成为一名优秀的木匠,用双手创造美好的未来。然而,在阿牛的成长道路上,我的出现却悄然改变了这一切。

我,作为一个外来的支教老师,带着对教育的热爱与执着,走进了这个宁静而又充满故事的村庄。当我第一次见到阿牛时,就被他那双充满好奇与渴望的眼睛所打动。我深知,这个孩子的内心蕴藏着无限的潜力与可能,他的未来不应该被局限。

于是,我开始尝试着与阿牛的爸妈沟通,向他们讲述教育的重要性,以及阿牛身上所展现出的独特天赋与潜力。起初,他们还有些犹豫,毕竟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知识被视为一种奢侈,而学习则充满了未知与风险。但在我的耐心劝导下,他们逐渐被我的真诚与热情所打动,开始尝试着为阿牛寻找更多学习的机会。

随着时间的推移,阿牛开始在我的引导下接触到了更多的知识与文化。他对科学、文学、艺术等领域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开始尝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这个世界,去探索那些未知的领域。

而阿牛的爸妈,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看到了希望。他们开始意识到,阿牛的未来不仅仅局限于一个木匠的身份,他有着更加广阔的天地等待着他去闯荡。于是,他们更加坚定地支持着阿牛的学习与成长,希望他能够用自己的双手和智慧去创造属于自己的辉煌人生。

阿牛的爸爸打开了话匣子,那话语便如泉水般汩汩涌出,再也没有办法关上了。在述说完阿牛那令人动容的身世之后,他的话语一转,开始给我细细描绘起他们家的历史,那是一段充满岁月痕迹与家族情感的往事,让我得以真正地了解了这个家庭的深厚底蕴。

“要说我们家的历史啊,那就得从我父亲那一辈开始讲起了。”阿牛的爸爸眼神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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