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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很小的时候，在晚上父亲便常常坐在昏黄的灯光下，为我讲述故事，讲着别人的悲欢离合，也讲着他自己跌宕起伏的人生。他说，他出生在湘西的一个偏远小山村里，那时候的日子啊，比山里的黄连还要苦涩几分，”阿牛爸爸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历史的重量，那声音里的悲怆，突然就觉得特别的心酸。
阿牛爸爸的声音渐渐低沉，仿佛思绪已经飘回了那个遥远的年代。“父亲小时候，家里的境况真是贫寒至极，常常是吃了上顿便不知下顿在哪里。湘西这片土地，虽然风景秀丽，但土地贫瘠，庄稼的收成连一家人的温饱都难以维持。为了活下去，父亲不得不跟着村里的长辈们一起，每天天不亮便上山去挖野菜、摘野果，父亲说，周围山上的草皮都差不多被掏光了，有时还得冒险下河摸鱼捉虾，只为能多一口充饥的食物，但是那河里哪里还有鱼虾，有的只有未知的危险，稍不注意就会被淹死。”
父亲的话语中总是带着几分对过往岁月的唏嘘与感慨。他说起那些年少时的经历，就像是在讲述一个遥远而又真实的故事。
“记得有一次，为了给家里添点荤腥，父亲和几个同伴决定去深山老林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打到什么野物。那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密林，树木参天，遮天蔽日，仿佛连阳光都被吞噬了一般。父亲他们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林间，生怕惊动了什么猛兽。然而，运气不是啥时都很好，他们不仅没有打到野物，反而迷了路。”
阿牛爸爸说到这里，眉头紧锁，仿佛自己也沉浸在了那段惊心动魄的回忆中。“天渐渐黑了，四周传来了野兽的低吼声，几个人心惊胆战。父亲他们只能依靠着微弱的火把，凭借着直觉和记忆，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那一刻，他们才真正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和自然的严酷。”
“就在他们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丝光亮。原来，他们误打误撞地走到了另一个密林深处的小村庄。村庄里的人们虽然生活贫困，但看到他们这些迷路的年轻人，还是热情地款待了他们。那一晚，父亲他们吃到了久违的热饭热菜，还喝到了香醇的米酒。那一刻，他们觉得自己仿佛是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父亲说，那次经历让他明白了两个道理：一是人要有希望，无论身处多么绝望的境地，都不能放弃寻找出路；二是要心怀感恩，对于每一个帮助过你的人，都要铭记在心。正是这些朴素而又深刻的道理，支撑着父亲走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
“从那以后，父亲更加努力地劳动，也更加珍惜每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他想用自己的双手，一点一滴地改善着家里的生活状况。虽然日子依旧清贫，但父亲的心中却充满了希望和力量。他相信，只要努力，总有一天能够摆脱贫困，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阿牛爸爸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仿佛他此刻正穿越时光，亲眼目睹着父亲当年的艰辛。“你知道吗，小吴老师？父亲那时候穿的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的单衣，冬天冷得直打哆嗦，夏天热得汗流浃背。但父亲从来都没抱怨过，他总是说，只要人心中有志气，无论多苦多难，总能活出自己的模样来。”
阿牛爸爸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记得父亲还说过，他小时候最开心的时刻，就是能在过年的时候吃上一顿白米饭。那时候的白米饭啊，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天上的美味。为了这顿白米饭，父亲得提前好几个月就开始准备，他得去山里砍柴、挖药材，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换来的钱才能勉强买上几斤大米。”
阿牛爸爸的眼神里闪烁着怀念与感慨，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时候的日子很苦，但父亲总是说，那些苦日子让他学会了珍惜，懂得了每一粒米都来之不易。过年那天，当全家人围坐在一起，看着那碗热腾腾、洁白如玉的白米饭时，所有的劳累和辛苦仿佛都烟消云散了。父亲的妈妈还会特意做几个小菜，虽然简单，但在那样的年代里，已经是难得的丰盛了。”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父亲说他的爸爸总是先给他们几个孩子盛饭，他总是说：‘孩子们正在长身体，得多吃点儿。’而父亲几兄妹呢，也总是迫不及待地接过碗，生怕慢了半拍，那米饭的香味就会跑掉似的。那时候的父亲，哪里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只觉得能吃上一顿饱饭，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父亲还常常告诫我，不要忘记过去的苦，要努力奋斗，让以后的日子过得更好。他说，知识能改变命运，所以他坚持让我读书，哪怕家里再穷，也要供我们上学。他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过上不再为吃一顿白米饭而发愁的日子。”
说到这里，阿牛爸爸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现在看看，我们确实做到了。虽然时代变了，生活好了，但那份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却一直没有变。每次过年，家里还是会准备白米饭，但意义已经不同了。它不仅仅是一顿饭，更是一种传承，是对过去岁月的怀念，也是对未来生活的希望。”
阿牛爸爸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继续说道：“我常常想，如果父亲能看到今天的一切，他该有多高兴啊。”
阿牛爸爸的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怀念与期盼，他仿佛在这一刻与过去的那个艰难岁月中的自己，以及已故的父亲，进行了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我记得父亲总是说，人活着要有盼头，再苦再难的日子，只要心中有希望，就能挺过去。那时候的我们，虽然物质上匮乏，但精神上却是充实的。父亲用他的坚韧和乐观，教会了我们如何面对生活的苦难，如何在逆境中寻找光明。”
阿牛爸爸朝墙壁上看去，哪里有一张他父亲的画像，那是他父亲年轻时的模样，笑容朴实而坚定。“如果父亲能看到今天，看到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都已成家立业，孩子们也都健康成长，他一定会非常欣慰。我们不仅在物质上摆脱了贫困，更重要的是，我们继承了父亲的遗志，学会了感恩、坚韧和乐观。”
说到这里，阿牛爸爸的眼眶有些湿润。“我还记得，小时候每次放学回家，不管多晚，父亲总是等我一起吃饭。哪怕只是简单的野菜汤和糙米饭，也因为有了家人的陪伴而变得格外香甜。那时候的我，还不懂什么是幸福，但现在回想起来，那或许就是最简单的幸福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父亲虽然离开了我们，但从来没有觉得他离我们很远，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每年都会回到那个生我们养我们的小山村，去感受父亲的气息，仿佛他就在我们身边，默默地守护着我们。”
阿牛爸爸的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那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宁静与满足。“所以，无论未来的路有多么坎坷，我都会带着父亲的期望和教诲，勇往直前。我相信，只要我们心中有爱，有梦，就一定能够创造出更加美好的生活。”
我静静地听着阿牛爸爸的讲述，心中涌动着无限的感慨。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湘西的人民用他们的坚韧和毅力，书写着属于自己的传奇。而阿牛爸爸的父亲，正是那个时代的缩影。
阿牛爸爸的讲述还在继续，他的话语中带着对父亲的敬仰和对未来的憧憬。在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湘西的未来，在阿牛爸爸和阿牛这两代人的努力下，这片土地一定会焕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阿牛的爸爸或许是真的醉了，双眼迷离，有时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有时又变化为浓浓的悲伤，他的表情一直都在变化。又或许是积压已久的情感急需一个出口，而我，就像是一个不期而遇的港湾，恰好可以承载他那些沉甸甸的回忆。夜，还早，月色温柔地洒落在窗前，为这静谧的夜晚添了几分宁静与祥和。我轻轻地调整了坐姿，让自己更加舒适，也更加专注，决心做一个最称职的听众。
阿牛的爸爸轻轻地咳了一声，似乎在整理思绪，然后，他的声音就像是一股暖流，继续带着我穿越回了那个遥远的年代，那是他父亲的青年时光，一个充满了艰辛与希望并存的时代。他的讲述，时而低沉，时而激昂，每一个细节都描绘得栩栩如生，仿佛那些画面就在眼前上演。
我静静地听着，不打扰，不插话，只是偶尔点头，或是投去一个理解的眼神，让阿牛的爸爸知道，我在这里，我在听，我在感受。他的声音里，有对过去的怀念，有对未来的憧憬，更有对家人深深的爱与责任。那些故事，像是一颗颗璀璨的珍珠，串联起了阿牛家族的历史，也让我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了更深的理解和敬意。
夜色渐深，但我们的对话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阿牛的爸爸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心声的朋友，而我，也仿佛成了那段历史的见证者，感受着那份跨越时空的情感交流。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我们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讲述着那些关于勇气、关于坚持、关于爱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