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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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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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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吹尽不同攀》连载

第四章

 黑暗肆意的在天空蔓延,不大一会儿就封闭了世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让人窒息……

 老刑心情有些烦闷,女儿马上又要开学了。夜晚,在昏暗的灯光下,他把这段时间卖废品的钱摊放在桌子上。然后把一张张皱巴巴的钞票按面值叠好后,一毛、五毛、一元、五元的数了好几遍。一共是三千七百多元,加上暑假巧儿在餐厅做兼职的一千多元,加起还不到六千块钱。巧儿一学年的学费是九千元,加上生活费各项费用少说也得一万五千元左右。上次父女两人聊天,巧儿就说不想去读了,打算就在附近随便找个工作上班,老刑似乎看出女儿的心思。既然读了,说什么也要让女儿把书念完。他便故作镇定的告诉巧儿,说学费的事不用她操心。看着桌子上的钱,却又让老刑感到万分焦虑和无助。他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除了捡来一张破床,一张小方桌和几个小凳子,整个房间再也找不到有什么值钱的家当。突然他眼睛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站起身来,从房间角落堆放的一摞废纸上捻起一张小小的纸片,上面写着“XX血站,有偿献血”的字样。老刑拿着纸片瞧了半天,然后将纸片小心翼翼的揣进身上那件脏兮兮的罩衣口袋里……

 清空废品的小院空荡荡的,那台锈迹斑斑的磅枰,如同跪在夜色下的一个人影。

老方今天心情非常好。昨天夜里,在省城红十字会医院任院长的那位战友打来电话,说有一家基金会组织的“脑瘫儿童救助工程”与医院签约了,让他到时把孙子带来看看。老方内心充满感激,虽然上次同乡战友聚会,这位老战友没有来。没想事隔这么久,孙子的事,却是一直惦记在心里。但是老方自己的身体状况却不乐观,除了咳嗽咳出血,最近时常觉得全身乏力、身体发热并且还感到呼吸也有些困难。他决定趁今天休息,去附近的大医院去检查下,为什么咳嗽这长时间还不见好转?

老方来到医院,医生看了看他的状况,建议他做个胸部CT。拿到CT照片的医生肯定的告诉老汪,他患的是肺癌,而且已经到了晚期,若不急时化疗,随时都可能出现生命危险。老方懵了。医生让他最好立即通知家人,办理入院手术。但老方拒绝了。他知道他患的这个病是难以治愈的,这些年给孙子治病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了!他不想自己也变成托累。走出医院的大门,老方往乌云密布的天上看了看,继尔一笑,两行老泪夺眶而出。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却是异常平静,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之所以会流泪,是因为心里有太多的人放不下。他拿出资料袋里的CT照,将它揉成团,又把检查报告撕得细碎,连同资料袋,一并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天空飘着泪,一只低飞的黑鸟发出一声悲鸣,大地也跟着悲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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