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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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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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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吹尽不同攀》连载

第五章

夜很深,晚风抚摸着忧伤。月亮穿过一缕一缕微云,那略显闪烁的星光。显得格外的诡异,寂静中似乎夹带着一丝丝恐惧。此时的街道,看不见白天热闹与非凡。宁静得让人有些不安。今天餐厅较晚才打烊,若不是老板亲自下了逐客令,一桌客人还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候才肯走。一路上巧儿看着手里提着的打包袋,心里倒觉得甚是欣慰,晚上下班老板不仅多塞给了她二十元钱,还将餐桌上客人们没动过筷子的一份红烧猪肘子、一条红烧鱼,和半瓶好酒打了个包,让她自己提回去,想到父亲这下可以好好喝两盅了,巧儿心里美滋的。

“喵…喵…”一只小黑影蜷缩在墙角里,发出微弱的叫声,巧儿吓得打了个冷颤,走近才发现,然来是一只小花猫,它好像生病了,巧儿蹲了下来,它只是轻轻的蠕动,眼睛似乎被黏液粘住了睁不开,好可怜啊,巧儿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将它轻轻的抱在怀里,大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爸…爸…”推开院门,屋子里一片漆黑,巧儿打开灯,见爸爸没在家,心里有些犯嘀咕,平日这个时候,爸爸早就应该回了。正寻思着掏出手机给他打个电话,恰巧手机响了,正是爸爸打过来的,电话里父亲说有个街坊的厂子里赶工,让他过去帮几天忙,晚上就不回来了,让巧儿自己照顾好自己。看着提回的打包袋,巧儿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不过想着父亲没什么事,提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她给小花猫洗了个热水澡,擦干后又从厨房里拿了个窝窝头,撕成一小片一小片的喂给它吃,这小猫好像通人性似的,睁开可怜兮兮的眼睛盯着巧儿看,嘴里不时发出“喵…喵…”的叫声。见它吃饱了,巧儿从院子里子找出一只大纸箱,小心翼翼的垫上一层破棉布,给它布置了一个舒适的窝。还给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桃子”。

再说说老刑吧!他哪里是在街坊的厂子里赶工,自从上次捡到一张有偿献血的卡片,便动了卖血给巧儿凑学费的念头,在有偿献血黑市里,一些被称为血托的人,低价雇来献血者,然后以高价转卖给急需用血的患者。由于供血量出现紧缺,血液中心和各大医院鼓励患者家庭互助献血。据了解,家庭互助献血是指在全市血库紧张的情况下,血液中心鼓励家庭互助献血者等量换血,即不论血型是否相同,献血后立即发给医院等量的血液。家属献血后,可持献血证到所在医院,为病人换用所需的等量血。在血液中心互助献血时,需要出示一张家庭互助献血申请表,但在医院输血科很容易拿出这张申请表,而血液中心也不会对献血者与患者的亲属关系进行核实,导致血托买卖血源有漏洞可钻。一些血托抓住患者家属急于用血动手术的心理,钻家庭互助献血的漏洞,通过联系患者家属并向家属要高价,同时低价找来献血者,从中赚取高额差价。老刑其实也知道这是违法的。但是为了凑足这学期巧儿的学费,他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坐在医院灯光昏暗的长廊口,老刑面色憔悴的啃着从超市卖来的方便面,吃几口便往嘴里猛灌一口矿厡水,他的左手一直插在他那件破旧的西装口袋里,好像捂着什么东西生怕丟了似的,其实口袋里面装着的是这几天他献血好几次所得的一千二百多元钱。

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睡了过去。一颗流星在蓝幽幽的夜空划过一道神奇的弧线,像织女丢落的梭子,转瞬即逝。今天好不容易又挨到下班了,一回家巧儿便迫不及待把“桃子”从笼子里抱了出来,这个用柳条编织的精制笼子,是陈阿婆送给她的。陈阿婆的儿媳妇佟燕喜欢养猫,自从儿子出车祸后,儿媳妇抱着猫走后就没有再回来过,这个猫笼子就一直闲置在陈阿婆家的楼梯下面,上次见巧儿捡回一只猫,陈阿婆便把它拿出来送给了巧儿。可把巧儿给高兴坏了。正当她拿出画夹准备画的时候,手机响了,一接电话,一个陌生的口音便说道:“喂,喂,你是刑国良的家人吗?他晕倒了,在XX医院,能快点过来一下吗?……听到这个坏消息,巧儿的心仿佛被上万把锋利的刀割一样,伤心着急的哭了起来,恰巧这时候陈阿婆过来了,听说老刑在医院,便和巧儿匆忙向医院的方向奔去。 穿过一段又一段的昏暗的走廊,透过那些惨白的灯光,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风,无端的恐惧侵蚀着来到这里的人们。推开病房门,老刑微闭着眼睛,静静地靠在床边,面庞苍白的没一丝血色。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顿时泪水夺眶而出,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坐在老刑床边不停的低声哭泣。站在一旁的陈阿婆也禁不住老泪纵横,用她苍老的手不断的擦拭着眼角的泪。一旁医生告诉她们,老刑是因为贫血才晕倒的,刚打完点滴现在睡着了。让她们不要太过担心。这时一直守候在病房外的民警走了进来,将巧儿和陈阿婆叫到病房外,对她们说,今天在抓捕一伙非法组织卖血团伙的时候,见老刑晕倒了,便将他送进了医院,并告诉她们,老刑是因为卖血过多导致急性贫性才晕倒的。听民警说完,巧儿一下子明白了,父亲是为了她的学费才这样做的啊,便再也忍不住了,用手捂住嘴,蹲在医院的走廊里失声痛哭起来。站在一旁的陈阿婆弯着佝偻背将她搀扶起来,一边安慰巧儿一边和一旁的民警讲述巧儿家的困难。这位警察也是个好心肠,将手放在身上各个口袋里搜摸了老半天,掏出一把零零整整的钞票强行塞到巧儿手上,临走时还取下胸前的钢笔给巧儿留下了他的手机号码。告诉他,要是遇着什么困难就给他打电话。望着那伟岸的背影,巧儿眼里噙满感激的泪水。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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