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青一路上,经过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劳顿,终于到了云南的省会城市:昆明。
常言说,云南是四季如春,却也果不其然。除了气候之外,她没发现这里和其他城市有何不同。这就是现实,一切都不能靠想象。真正美好的东西,用眼是看不到的,只有用心才能真正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美好。
此时的欧阳青并没有这种心情,在面对一个陌生的城市,心里有的只有杂乱、孤独、无助,市井的纷扰杂乱,加重了她这种情绪。
她按照手机导航的位置,打了辆出租车,找到了预约好的酒店。一身的疲惫,让她顾不上许多,匆匆洗了澡,上床睡了。
由于居住的酒店距离汽车站不是很远,她先背着行囊在附近找了家饭馆,吃过饭后直接步行到了车站。
从昆明出发,要先经过大理再到丽江。大理是一个文化古城,拥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沉淀与古色风光。
丽江古城,又名“大研古镇”,海拔2400余米。是一座风景秀丽,历史悠久和文化灿烂的名城,是中国罕见的保存相当完好的少数民族古镇。
丽江古城民居在布局、结构和造型方面,按自身的具体条件和传统生活习惯,结合了汉族以及白族、藏族民居的传统,也是一道别具一格的独特风景线。
其他的则诸如周边的许多著名景区:有被誉为冰川公园的玉龙雪山,美丽原始的泸沽湖,湿地候鸟群聚的拉市海,穿越原始森林的茶马古道,空旷草原的香格里拉,未被征服的梅里雪山,丹霞地貌的千龟山,丰富植被生态的老君山,三江并流的虎跳峡,祖祖辈辈生活在一块巨石的石头村等等。
经过数小时的辗转后,她终于来到了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经过一年的灾后重建工作,这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地震过后的废墟早已不见。
小燕子没有电话,她只好按照她信里提到的地址,一个一个地问,一家一家地打听。最终在热心人的帮助下,经过蜿蜒曲折的山路来到一个村子。
这是一个很偏远的小山村,村子位于半山腰。站在村口远处望去,山下青黄红绿的穿插覆盖着各种树木、庄稼、杂草。目无边际、延绵起伏在或深或浅的山谷高坡之上。
欧阳青独自往村里走去。
狭长的村道,蜿蜒曲折,向远处纵深着。
她见门口坐着一位老妇人,走上前客气地问:“阿婆,你好。请问小燕子的家怎么走?”
老妇人看了看她,仔细打量起这个外来客,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欧阳青放大了声音问了一次,老人还是没答复。正在她狐疑的时候,有三两个村民围拢了过来,嘴里还说着她听不懂的当地的方言。
她正纳闷无助的时候,有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过来对她说:“你不用问她了,她听不见你说话。”
她连忙问:“那您知道小燕子家住哪里吗?”
男人说:“我知道,你跟我来吧。”
她战战兢兢地跟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往巷子里走去。
他们七拐八拐,走到一处挨近山坡的一处破旧的院落前,男人指着说:“这里就她家。”
欧阳青扒着低矮的院墙,往里看了看,家里好像没有人,只有一只山羊“咩咩”的叫不停。
她刚要问什么,男人已经走远了。
此时已接近黄昏,村里没人知道小燕子去了哪里。孤独无助的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害怕。
她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一时冲动跑了出来?还是真的想来这里做点事?多少委屈在她心里翻来覆去,憋屈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她忍不住哭出声来,马上她警觉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所有的委屈与失落都无处宣泄,所有的爱与相思仿佛都没了着落。
她坐在门口的一块石头上,低着头默默流着泪。爱一个人竟如此之痛,痛得无处表达;痛得无法诉说;痛得魂不守舍;痛的连活下去的勇气都牵强。
自古红颜多痴情,道是有情却无情。她的心该如何安放?又该放到何处?没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
一阵凉风吹过,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向她这里走来。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背后背着一个竹篓,左手拿了一把镰刀,右手还拉着另外一只小手,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
欧阳青连忙起身走上前,问:“小燕子,是你吗?”
小女孩闪烁着黑亮的大眼睛,疑惑地问:“你是谁?”
欧阳青说:“我是欧阳青姐姐。”
小燕子大惊失色:“小青姐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欧阳青激动地说:“太好啦!我终于等到你了。”
两个人都像见到亲人一样,激动不已。
小燕子拉起欧阳青的手说:“姐姐,我们先回家吧。”
她拎起背包,跟着小燕子和小男孩一起走进了院子。小燕子把竹篓放下,在里面抓了些青草出来,拿到羊圈里。
小燕子熟练的进屋开灯,急急忙忙把屋里收拾好,这才把欧阳青请了进来。
欧阳青一进屋,她本能地捂住了口鼻,连忙把手放了下来。她把背包行囊放到房间中间唯一的一张木桌上,才仔细打量起这个由土木石块搭建起来的简陋的小屋。
一座低矮的小房子,加起来就三个房间。东边是卧室,西边是个杂物间,中间是客厅和厨房。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木桌边上放着三个长凳。在靠近北面墙边角落,堆放着一些生活用具和杂物。如果不开灯,基本漆黑一片,还好在去年地震过后,当地政府给这里通了电,让这个静籁的小山村多了一些生机。
小燕子拿自己的衣袖,把一张凳子擦了擦,对欧阳青说:“姐姐你先坐,我去烧水。”
这时,边上的小男孩叫了起来:“姐,我饿了。”
燕子说:“阿宝乖,你先等会儿,一会儿姐就给你做。”
欧阳青看着眼前这一幕,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她曾经多次想象过小燕子家里的境况,可没想到如此糟糕。
她连忙打开背包,从里面拿了几块面包饼干和火腿肠等,拿给阿宝,说:“阿宝过来,姐姐这里有吃的。”
阿宝胆怯地向后退了退,眼睛紧紧盯着她手里的食物,却把手悄悄放到了背后。
她对小燕子说:“燕子,你拿给弟弟吃。”
燕子接过放到阿宝手里,说:“快吃吧。”阿宝顿时狼吞虎咽起来。
看着眼前的阿宝和瘦弱的小燕子,欧阳青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烧水、洗菜、烧菜、淘米、煮饭……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小燕子忙活了好一会儿,把做好的饭菜端上了木桌。
燕子说:“姐姐,吃饭吧。”
欧阳青夹了一口碗里的青菜放嘴里,她惊讶地发现,这道菜有点特别,既不同于她往日里吃到的青菜的味道,也不像曾经吃到过的其他菜的味道。
她惊讶地问:“这是什么菜?”
燕子说:“这个叫养心菜,我们这里山上都有,平常人家都会去挖来吃,好吃吗?”
欧阳青边嚼着边连连点头,“养心菜”多好听的名字,她想。
饭吃过后,小燕子把桌子收拾了,去了东屋把被褥铺好。
阿宝早就迫不及待地爬到了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浅浅的微笑,虎头虎脑的样子还蛮可爱。
欧阳青问:“你们平时,都这么早睡觉吗?”
燕子说:“村里人都习惯了,以前没有电的时候就睡得早,现在有了电,都怕浪费,没事就早睡了。”
燕子的父母,在那场地震中双双丧命,家里只留下她和弟弟生活。家里的经济来源:一方面来自村里的补贴,另一方面来自燕子上山采药的收入。
让欧阳青吃惊的,不仅仅是燕子家里的状况,还有她的淡定与从容。
她小小年纪就担起养家糊口的重任,还要供自己读书。若是一般的孩子,见到她这样从大城市里来的人,多少都会觉得,稀有或者好奇。而燕子的行为却恰恰相反,她没有过多的打听她此次的行程,没有问东问西,更没有告诉她自己如何不幸,一切都很自然地像家里人一样的对待。
她看到姐弟两个已经熟睡,披衣下床,把电脑打开。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云昊天,她没有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想着他的一切,想着他此刻会在做什么?到底相思有多苦?何时才能结束?
她静静地望着屋外漆黑的夜空,盯着自己眼前的文字。
她敲打着键盘,写下一首词:《问情》
红尘不染性空,君自离世脱俗。
爱欲情殇不了苦,患得患失糊涂。
短暂相遇难忘,情缘似海寡助。
试问天公因何故?难断相思之苦!
次日一早,小燕子就起来做好饭,欧阳青和姐弟二人吃完,便去了山里。过两天镇上有集市,小燕子要去山里多去采些草药拿去卖。
山里的气候潮湿,路不太好走,她一路走走停停,跟着姐弟俩。姐弟二人年纪虽小,爬起山、走起路却是健步如飞,她只好一瘸一拐地慢慢跟着。
在此后的一段日子里,她每天除了帮助燕子补习功课,就是陪姐弟俩上山采药。药采完、晾干,再拿到集市上去卖。
每次去镇上,都要搭村支书的农用三轮车,时间往往不固定。她每次跟着去的时候,都会给姐弟俩买些衣物和日用品,姐弟俩十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