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下旬,按照农历二十四节气的顺序,已近“立秋”时节。
杭州本是一座较为适合休闲和居住的城市。此时,桂花的香气四处弥漫,让这座城市笼罩在一片花香之中。尤其身处桂花树下或树丛当中,让人不禁驻足欣赏,即便是桂花丛中过,依然身留桂余香。
然而此时的气温却不低,火辣的太阳依旧不减炎炎夏日的威风,人们口中所谓的“秋老虎”正是这般。
雷军办公室的空调温度低到了21℃,他却感觉燥热难忍。看着陈宇冲走后,他让小吴把三个人请到了会议室,然后把白凤娇叫到自己办公室。
白凤娇一进门就问:“他们怎么来了?”
雷军叹了口气,说:“先别管这些了,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白凤娇想了想,说:“我们新的计划还在筹备,可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现在的真实状况。”
雷军思考了一阵,说:“先稳住他们,不能让其他人跟着起哄,不然不好收拾,看看情况再说。”
白凤娇道:“好。”
在雷军公司的大会议室里,三个老人正在激烈地说着话,言语之中无非是要钱。因为按照几个月前众筹时的协议和承诺,要明年才能兑现返利,他们这个时候过来,显然是得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雷军让小吴去会议室,先知会这三个“投资人”。
小吴走进去说:“三位老伯,大家先安静,我们雷总和白总马上过来了。”
众人一听,顿时安静了许多。
雷军在门外听到声音小了下来,便和白凤娇一前一后走进会议室。
他示意小吴出去,关上门,然后笑呵呵地说:“不好意思各位,刚刚有点事情要处理,让大家久等了。”
随后他介绍说:“我是易天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雷军,这位是我们易天网络的副总经理白总,大家应该早就认识了。”
白凤娇微笑着说:“大家好,欢迎来到本公司。”
她话音刚落,其中一个头发略白,面容略黑,有点干瘦的老人突然站起来说:“白总,我们不是来做客的,我们是来要回我们的投资本金的,我们听说,你们公司把我们的钱都用光了。”
“是啊,是啊!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不行就把钱还给我们。”旁边两人激动地说。
白凤娇刚要张嘴说话,雷军一个手势制止了她。
雷军笑着说:“大家先别激动,既然加入了易天公司,大家就是一家人。按理说,大家都是公司的股东,也是公司的投资人,大家好好说,不要急。”
干瘦老人说:“雷总,您这话说的是没错,可那些钱都是我们的养老钱,不能白瞎了啊,您今天无论如何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啊!”
身材微胖的老人说:“对啊,对啊!我们一辈子攒点钱不容易。”
戴眼镜的老人跟着说:“就是,就是。”
雷军依旧笑呵呵的,他眯起小眼睛,让老人坐下,做了个示意大家安静的手势。
他说:“大家说得没错,这年头谁赚点钱都不容易。我们易天公司也是为扩大规模,增加新的盈利模式和项目,才有机会让大家参与进来。请大家放心,我们的新项目进展得非常顺利,而且开始盈利。”
干瘦老人站起来,激动地问:“那你拿什么证明?我们可是听说,你们公司资金链都断了,马上都要倒闭了。”
雷军强忍着怒火,问:“你们是听谁说的?怎么可能呢?你们看看,我们公司还在,公司的员工还在,公司的大楼还在,我们的新项目易天网络还在,怎么可能倒闭呢?没啥道理嘛对不对?”
老人说:“是我亲耳听到的。前两天,你们公司的人去我店里吃饭,我听他亲口和一个人说,易天公司要完了。”
雷军马上问道:“我们公司的员工?是谁?哪一个?”
老人想了想说:“是个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瓜子脸,眼睛不大。上次开众筹会见过的,好像是你们什么陈总。”
雷军马上想到:一定是陈宇冲,在外面喝酒的时候和人胡说八道了。
他马上解释道:“老伯你别激动,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你说的这个员工,因为在公司犯了错误,已经被公司开除了,他一定是心里不服气,才出去胡说。大家不要相信他,这都是谣言。”
白凤娇连忙附和道:“这件事我可以作证,这个人被我们公司开除了,大家不要相信他。”白凤娇娇滴滴的声音,加上俊俏的脸蛋和妩媚的表情,即便是假话,都能让人信服几分。
雷军看着每个人的反应,他心里有了底。此时,他已顾不上去记恨陈宇冲。
他见三个人的表情稍稍平复了下来,灵机一动,接着说道:“三位老伯,我本人非常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是呢,请大家先不要着急。近期我们正在对接一家大型的投资机构,他们对我们的项目非常感兴趣,而且相当肯定我们的盈利模式,一定要投资我们,那时候可就不是大家所投的几十万的概念了。”
他用目光注视着他们,然后说:“只是他们有个条件:要是新的投资方进来了,那我们就要把原先入股的人全部清除出去。我说那怎么行呢?他们可是易天公司的大股东啊,要是他们退出去了,以后可没钱赚了,没办法让钱生钱了。”
他装作很无奈的样子,看着这三个老人,问道:“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干瘦老人激动地说:“那不行!我们既然比他们早加入,就不能说退就退。”
微胖老人说:“不行,不能让他们进来,要赚钱也是我们先赚。”
戴眼镜的老人激动起来:“对,我们比他们早。”
雷军马上笑嘻嘻地说:“其实我和大家想的一样,既然咱们有言在先,那就要先保护大家的利益,要先让大家赚到钱,对吧?”
“对,对,对!”三人齐声道。
雷军接着说:“刚刚我和白总过来之前呢,看了大家之前签的合同,按照返利的时间,要到明年三月底才能打到各位的账上,这还没到时间呢。”
三个老人好像突然明白了过来,尴尬地说:“哎,是我们老糊涂了,太着急了。”
雷军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还不知道公司现在的情况。
他哈哈笑了几声,说:“没关系,大家的心情可以理解。这样,大家先耐心等几天好吧。”随后他抬手看了看表,说:“哎呀,光顾着说话了,你们看,都到午饭时间了,大家先别回去,让白总安排,中午一起吃个饭。”
白凤娇马上接过话来,笑嘻嘻地说:“是啊大伯们,先不要急,请大家相信我们,到时一定会把返利给大家的,我们先去吃饭吧。”
干瘦老人站起身,不好意思地说:“饭我们就不吃了,家里还等着呢。只要雷总和白总能保住咱们老哥儿几个的钱就行,我们等着。”
另外两位老人站起来说:“对,对!”
干瘦老人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们忙。”说完看着另外两人说:“咱们走吧,别打扰雷总他们工作了。”
雷军和白凤娇客气地把三个老人送出了公司门口,挥手告别。
回到办公室,白凤娇诧异地问:“你什么时候找的投资方?我怎么不知道。”
雷军一脸坏笑:“笨蛋,我骗他们的。难道要告诉他们,咱们现在缺钱吗?只要他们不来闹就没事,等你这次筹到钱先打发他们一点。”
他说完,拍了拍白凤娇又圆又翘的屁股,说:“走,吃饭去。”
雷军以为,凭他的聪明和三言两语,把这几个老人打发了就万事大吉了。他永远都想象不到,此时此刻他会面临着什么,而这些老人们更想不到。
陈宇冲离开后,回到家在床上躺了一个下午,漫无边际地思索着自己的未来。
他不确定吴国胜会不会帮忙引荐,毕竟他们之间没有过多的深交,而且之前,他还怂恿他去偷取海纳公司的研发资料。虽然那不是他自己的主意,多少都让他心里有些愧疚。还有最关键一点,他现在对于俞海洋来说,是否有价值?他还需要做好准备。
目前看来,只有借用他曾经借过钱给吴国胜的情分上去找他了,虽然吴国胜并不知道这钱不是他自己的。
吴国胜接到陈宇冲的电话,很是诧异,他不知道这个“鬼灵精怪”又找他做什么。
他们相约,还是在昨天吃饭的地方见面。
吴国胜见面就问:“你老兄找我什么事?昨天不是刚见过吗?”
陈宇冲喊了服务员过来,点了几个菜和一箱冰啤酒。
他慢悠悠地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张纸条儿。
问道:“老吴,你觉得我陈宇冲为人怎么样?”
吴国胜心说:不怎么样。
他还是客气地笑笑说:“你人挺好啊,够仗义,够哥们儿。”
陈宇冲把纸条儿摊开,说:“这是你上次给我打的借条,我没有交给雷军,你看着。”他说完,三下两下把纸条儿撕得的粉碎,狠狠地扔到地上。
吴国胜顿时傻眼了。
他说:“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借你的钱我还没还呢。”
陈宇冲说:“不用你还了,今天一笔勾销。”
吴国胜不解:“那怎么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
陈宇冲耷拉着脑袋,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疲惫地靠在椅子上,苦笑着说:“这回,老弟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吴国胜更不解,疑惑地问:“你老兄这是怎么了?”
陈宇冲把他从易天公司离职的事,告诉了吴国胜。
吴国胜感慨地说:“可惜啊,你这么能干的人,可偏偏没有遇到明主啊。没想到易天公司变成现在这样,当年可是在这个行业的霸主啊。”
陈宇冲叹了口气,说:“是啊,当年云总在的时候的确如此。公司上下,那是干劲十足啊,公司搞的是风风火火,如日中天。可自从云总转掉股份走了以后,是一天不如一天,想想都窝火。”
他接着说:“俞总被迫离开也是无奈,当时赔款是没办法,要不是俞总果断,恐怕公司早就倒了。”
吴国胜听完,心头一震。
他心说:你当时不是巴不得俞总走吗?好升到副总经理的位置,多威风啊,现在倒说起俞总好了。
其实这些事,他是后来听俞海洋从易天公司跟过来的几个老员工说的。他自从第一次面试就被俞海洋录取,就知道俞海洋不是一般的人。可想想,前段时间自己为了钱,干的那些糗事,加重了他的负疚感。
俗话说:人无完人,谁能保证一辈子都不做错事呢?
吴国胜沉默了良久,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陈宇冲落魄失魂又可怜巴巴的样子。
他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纸片,说:“说吧,我能帮你做什么?”
陈宇冲突然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说:“老吴,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说起来,我毕竟是俞总的老部下,你帮我和俞总说个情,看我能不能去杨帆公司上班?”
吴国胜面露难色,说:“说实话,我真不敢保证。昨天你跟我说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帮你。你了解俞总的为人,他人心肠好,待人宽厚,可做事是一码归一码。”
陈宇冲连忙接话:“我知道,俞总以前就待我们和自己兄弟一样的。可是你知道,自从他走了以后,我就没联系过。而且我们两家公司在市场上还是死对头。哎,都是我自己不开眼,当初要是跟着俞总走了就好了……我这是没办法啊,职责所在。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这一点,吴国胜自是深有体会,他们都是打工的,打工者的心态,他是能感同身受的,他没有理由不相信,陈宇冲说这些话真实度。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兄弟,别的话你别说了,这个忙我帮你。我只能让你和俞总见面,至于他要不要你进公司,我不敢保证,还要看你自己了。”
陈宇冲一下子提起了精神,咧开嘴笑着说:“好。”
他大声催道:“服务员,我们的菜好了没有?”
服务员应道:“好了,马上来。”
等到酒菜上齐,两人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喝到很晚才各自回家。
有道是,无巧不成书。他们的这番对话,显然是在不该说的地方说了。他们并未察觉,自始至终,都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盯着他们。
两天后,陈宇冲战战兢兢地走进了俞海洋办公室,面对昔日的上级,还是让他有些不自然。
俞海洋大方地请他落座,并招呼梁晶晶给他泡了一杯茶。
陈宇冲受宠若惊地说了声:“谢谢。”
他小心翼翼地套着近乎:“俞总真不好意思,您看您开公司这么久了,我都没上门拜访。”
俞海洋笑笑,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说:“宇冲啊,我们之间这种假客套就免了。咱们开诚布公,有什么说什么。”
陈宇冲如释重负,尴尬地笑了笑,说:“俞总,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的事老吴都跟您说了吧?”他试探着问。
俞海洋笑笑,说:“国胜说,你想到我这儿来上班?”
陈宇冲想跳槽是件很正常的事,同行业企业的员工跳来跳去的,司空见惯,不是什么新鲜事。吴国胜告诉他的时候,他没觉得意外。
陈宇冲说:“俞总,实话跟您说了吧,易天公司可能要破产了。”
俞海洋一惊,问:“破产?还不至于吧?”
他想:如果说杨帆公司冲击了雷军的市场,顶多也就损失了大部分代理商和客户,不至于到破产的地步。
陈宇冲表情凝重地说:“俞总您可能不知道,易天公司成立的易天网络,其实一直在亏钱,都是靠防撞系统撑着。并且,这段时间大部分代理商都要求退货,公司拿不出资金了。”
俞海洋点点头,表示理解。
陈宇冲说:“公司今年通过众筹,募集了九百多万资金,都烧光了。”
俞海洋心里一惊。
这种民间集资的方式屡见不鲜,很多企业为了解决资金需要,通过高回报的返利方式,向民间发售股权或者产品。如果公司能够正确使用这笔资金,可以让企业获利,并且能够按时返还返利,不失为一种好的方法。这是个法律边缘问题,不同于银行的借贷方式,这种方式是不受法律保护的,有可能会演变成非法集资。
陈宇冲接着说:“公司现在有不少老员工都离职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易天公司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就连老曹都走了。”
俞海洋一惊,问:“曹默轩离开易天公司了?什么时候的事?”
陈宇冲说:“就在前两天,听说他的老伴儿得了重病,还在医院。”
俞海洋听完,沉默着。
他想:曹默轩是易天公司的财务总监,对于公司的资金状况是最清楚的。难道他此时离开,仅仅是因为老伴儿得了病?如果不是,那就只有易天面临破产的情况已经存在。
俞海洋打发走了陈宇冲,他没有明确表示同意他来公司上班,也没明确拒绝。只是告诉他:让他先等等,公司目前还没有合适的岗位给他,同时让他去留意新的工作机会。
为了进一步了解清楚易天公司的状况,他联系了曹默轩。
本来俞海洋想借机去医院看望,被曹默轩委婉拒绝了。他觉得没这个必要,另外医院里人多嘴杂,不是谈事的地方。
两人在医院旁边的一家茶馆见了面。
俞海洋没有客套,直接问:“老曹,你现在已经离开易天公司,我就不绕弯子了。陈宇冲来找我,说易天可能要面临破产,你怎么看?”
曹默轩理了理一头白发,这两天一直在医院,显得有些疲惫。
他说:“易天公司的气数,可能真的要完了。你和他之间的竞争,让易天有点被动,但这不是主要原因。”他说的“他”是指雷军。
曹默轩接着说:“易天网络几乎把公司所有的资金耗尽,原来的市场不景气,再加上雷总的心太野,总是想把平台做大,众筹来的资金也用完了,账上没钱了。”随后,他把自己退股的事告诉了俞海洋。
俞海洋说:“易天网络走到今天,显然是一个方向性的错误。天哥在的时候,就提醒过雷军,不要过早的介入,他是听不进这些的。”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公司现在就剩白凤娇和雷军了,陈宇冲也走了。”
曹默轩一愣,说:“陈宇冲?让我有点意外。”
俞海洋知道他若有所指,笑了笑说:“就在刚才,他来见我,想到公司来上班,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曹默轩明白了,感叹道:“他挺可怜的,年轻,脑子好使,就是没跟对人。”
俞海洋问:“你老伴儿身体怎么样了?严重吗?”
曹默轩说:“常年高血压,一直在吃药。最近又自己带着小孙子,身体吃不消,晕倒了,没什么大碍。”
俞海洋说:“那就好,你自己要多保重。”
曹默轩说:“是啊,毕竟岁月不饶人,年纪大了总会有点毛病。”
两人喝着茶吃着点心,闲聊了一会儿,随后各自离开。
俞海洋回到公司,和周晓丽说起了易天公司的事。周晓丽只是吃惊,没有太多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俞海洋说:“有件事,我一直担心。雷军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从来都不会反思自己,只会推卸责任。公司走到今天的地步,和他的好高骛远有非常大的关系。你知道咱们公司之所以有今天的成绩,都是天哥在幕后指点和策划。所以……”他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周晓丽好像明白了什么,她突然问:“你是担心他会报复?报复你和天哥?”
俞海洋吁了一口气,说:“以雷军的个性,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自己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担心,如果他知道是天哥在背后帮我打垮了易天公司,会不会对天哥下手。”
周晓丽想了想,说:“只要是做产品、做市场,就会有竞争。这是任何一个人,一家公司都要面对的最基本的生存法则。没有竞争的市场那是垄断,咱们只是按市场规律办事,并没有违法。”
俞海洋说:“话是说得没错,可要分人,要看对手是谁。我不希望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尤其是对天哥。”
周晓丽关心地劝慰说:“你别瞎担心了,咱们该做什么还要做什么,眼下公司正要面对并购的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可能最近太累了,公司里里外外地忙。等会儿早点下班回去休息,晚上别熬夜了。”
俞海洋很感动,尤其是最后一句话。
他动情地说:“晓丽,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你总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周晓丽俊俏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笑着说:“我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有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
俞海洋笑起来,说:“哈哈,那你说我有几根?”
周晓丽被他逗乐了,说:“你啊,有一颗热心肠,一根直肠,一根盲肠,一根小肠。”
俞海洋突然一脸坏笑,说:“你还少说了一根。那儿长。”
周晓丽脸一红,一扭头说:“讨厌。不理你了,我走了。”说完,假装生气地走出了俞海洋办公室。
俞海洋心里美滋滋的,说不出来的开心和满足。
经过和她长时间地朝夕相处,让他对她越发的喜爱。只是公司的事情还有很多,他还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