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回马救驾(上)
镜头(早上.沙滩)猛然间,江岸山嘴拐弯处尘头大起,马蹄声如急风暴雨,沙尘中冲出那支虬髯将军的骑队。转眼之间,骑队来到港湾沙滩。那将军滚鞍下马,快步抢到楼船跳板边。
巴蔓子(向船上声如洪钟高声喊道):大王,为臣接驾来了!
巴王(欣喜回应):蔓子将军!将军辛苦了!身旁的底玛、岸上的樊濮却都暗暗大惊失色(特写),但都随即恢复平静,掩饰窘态……
保驾镜头(上午.岸上.近景) 幸亏蔓子将军早有警惕,他纵身跳到巴王身前,手舞长剑呈现一团白光,罩住巴王和自身。只听叮叮当当阵阵声响,飞来的剑、矢全被打落地上……
画面(上午.岸上.远景)巴王的群臣这才醒悟过来,四下奔逃。
镜头(上午.岸上.近景)樊濮(大喝一声):哪里走!指挥朐忍军兵围裹上来。
保驾镜头(上午.岸上.近景)巴蔓子一声断喝如霹雳炸响:“呔!好个反贼,有本事只管上来!”话音未落身手已动。他用长剑护住巴王急向楼船停舶的岸边且战且走。巴王在他护卫下迅急钻入随行官员和军兵中,巴军个个亮出兵器向朐忍军冲杀夺路撤退。不断飞来的短剑、羽箭射入巴军中,多人应声倒下。但巴蔓子将军断后,舞动长剑形成一片白光保护墙,护着巴王退到楼船停泊的水边,正要飞身上船,不料各条船上突然出现朐忍军士,砍断纤绳向江面划去,还一面向岸上乱箭射来。蔓子将军手忙脚乱拍落箭矢,愤怒已极虬髯直竖虎目喷火,他大喝一声转身杀向朐忍叛军,连杀数人冲开一条血路,巴军护卫巴王随后跟来……
【巴蔓子将军和骑士们夺得了原先拴住隐匿在山嘴后的马匹,各自使出长兵器。巴蔓子将军右手长枪,左手长剑,远刺近劈,用尽全力拼杀……
保驾镜头(上午.岸上.由近至景)终于保护着上了坐骑的巴王冲出重围,骑队所剩二十余骑,一溜烟狂奔把朐忍步兵远远地抛在后边,向来时方向的大山里驰去……
镜头(上午.凉棚内)眼看着巴蔓子保护巴王远去……
樊濮(气极败坏声嘶咆哮):眼看大事告成,又被巴蔓子那厮给搅了。可恼,可恼!
底玛(站在他身旁):侯爷不必烦恼,我早有卧底暗藏,谅他们难逃我的安排!说着凑近樊濮耳边的咕了几句。
樊濮(点头会意,转身高喝):巫山、鱼复二位酋长何在?
两土酋(应声而前):侯爷有何差遣?
樊濮 命你二人率领一支骑兵,向巴蔓子逃窜的方向紧紧追击,自会有人接应,不得有误!回头又命:其余军兵撤回城中,撤回城中!
画面(朐忍城.夜景) 入夜,朐忍侯府灯烛辉煌。
镜头(由外至内.夜景) 大厅中堂挂一“黑虎图腾”。案牍前樊濮与底玛对坐。
樊濮(开言):国师,今日之事,真是枉费我们许久的谋划,功亏一篑。某家深感困惑不解。巴蔓子是怎样看透,又恰好赶到的呢?
底玛(一阵沉思后):细想起来,也没有什么漏洞呀!难道……莫非是在江州他们就闻到什么气味?
回忆镜头 闪现底玛、樊濮二人的回忆。
画面.字幕 巴国都城江州(今重庆) 字幕淡出渐显巴国王宫——靠山临水、规模不大、古朴巍峨。正殿中堂屏风上一幅“雄踞山河”的白虎图腾。案牍后虎皮大椅上端坐着王冠袍带体态雍容的国君巴王。男侍左、女侍右,文武八人分列两厢。蔓子将军列武班首。
值门官(上殿报称):启奏大王:今有朐忍侯前来岁贡,在殿外听宣。
巴王:宣他觐见!
随着值门官的传谕声,走进那位朐忍侯爷,行至丹墀之下以巴人礼。朝见口称:臣,朐忍侯樊濮参见大王!今特来呈献今春岁贡!说着从袍袖里取出缣帛贡单双手捧上,近侍接过献呈巴王过目。
巴王(命近侍):宣唸听来!
近侍(朗声地):织锦百匹、兽皮百张、彩陶百件、藤编百件……
巴王(不等近侍唸完,不耐烦地):好了,好了,不必唸了,不必唸了……
【巴王心头不悦,樊濮低头不语。
巴王(站起来对近侍):回赐朐忍侯,御酒三盅!说罢袍袖一拂便退朝入内去了。
樊濮(口称):谢恩而退,走过巴蔓子身旁有意注目斜视。
特写镜头 将军头部:一张威猛刚烈英气逼人的脸庞;闪回樊濮一个寒颤,惶惶退出,众臣相继退去。
对话镜头 蔓子将军(走在最后,他忽地回头向正要随巴王退入后宫的一戎装廷尉重音):賨廷尉!且慢,我有话对你讲!
賨廷尉(急回身走近):将军!有何吩咐?
巴蔓子:借一步说话。并以手示意,二人走向偏殿拐角处。
巴蔓子(开言):賨廷尉,大王今日在宫中有什么烦心事么?
賨廷尉(惊讶):没有呀?哦,大王是因朐忍侯岁贡的尽是些寻常物品,显然是敷衍搪塞而已。所以大王龙心不悦。
巴蔓子(庄重地):那樊濮岂止是敷衍搪塞,例行岁贡。其实他早已心怀不满。我对他心术不正早有察觉。賨廷尉,你我俱是国之股肱忠良,理当为国为民尽心竭力,所以我特委托于你。望你……
賨廷尉(踏上一步恳切地):将军快请讲!
将军(慎重地):只因我忙于边关防务,多数时间不在朝中,望你多多留心朝中事态。这两天你务必暗中监视樊濮在江州的活动,但注意行迹,以免打草惊蛇!
賨廷尉(点头领意):我当尽力尽心秘密行事。
将军:如此甚好!(画面渐隐)
倒叙镜头(国师府.夜景)入夜,巴国师府,华灯初上,镜头摇至客厅,太师椅上坐着底玛。仆人领樊濮入内拱手为礼:拜见国师!
国师:侯爷光临,快请坐,献茶!樊濮落座。
底玛:侯爷寅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樊濮:某家岁贡已毕,明日就要回朐忍,只好今夜打扰。一则问安,二则请教。
底玛:侯爷客气了,你我之间何言请教,有话快讲。
樊濮(环顾左右)不语。
底玛(会意)喝退仆役:你下去!。
樊濮:今趁岁贡之际,略备薄礼,特来敬献国师!说着从袍袖取出一个小盒子双手捧上。
【国师接过,是一个做工精美的描金漆盒,他打开盒盖一看又惊又喜,见盒内珠宝、古玉闪闪放光(特写),忙将盒盖盖。
国师:侯爷……这……恐有不妥吧!”欲将盒子递还。
樊濮(忙以手势阻止):国师且莫高声,快快收藏起来!
底玛(手捧宝盒)迟疑不决……
画面同期回放 近侍宣唸贡单:织锦百匹、兽皮百张……
声音回放 巴王不悦的声音:好了,好了,不必唸了……
镜头闪回 底玛一个激灵,将盒子放回樊濮手中:侯爷,老夫实在收受不起。若是传扬出去……
樊濮:咦!难道你我之间还心存芥蒂吗?
底玛:岂有岂有,实在受之有愧。请问侯爷,莫非有什么需要老夫效力的地方?
樊濮:请国师借一步说话。樊濮说着把盒子塞入底玛手中。
【底玛藏入袍袖,领着樊濮拐弯抹角走进密室,关好门窗。两人靠近而坐,身子互相倾前。
樊濮(性急):国师,时至今日,难道你还信不过某家吗?
底玛:哪里,哪里,只是……
樊濮(追问):只是什么?你我早已心灵相通,同道为谋,早日共举大事,共享荣华,有何不可?那巴王有何德何能?我凭什么要给他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凭什么他金玉如山,美女如云?某家早就按捺不住心中怒气。难道国师对某家还心存疑虑?
底玛:非也,非也。我与侯爷早已同心同德,岂有反顾之理?但不知侯爷有何打算?
樊濮(阴毒的)目光转动了两圈,若有所思。忽地用拳在茶几上一捶,说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想我巴国自开国以来,历经三百余载,而今真是日盛则昃,月盈则亏。这代巴王真是昏庸无能,国事日衰。倘若不是巴蔓子支撑,早已内外难敌。况且,我巴族部落早有白虎、黑虎之分。信仰不同,水火不容。我黑虎部落早有脱离之意。我随时都在等待时机,另立乾坤。幸喜天赐良机,转眼就到三月清明,正是巴王祭扫祖陵之际。只要国师托词奏报说边关有敌情,调开巴蔓子,然后极力怂恿巴王趁三春美景前来朐忍游赏……其它一切不用国师操心。
底玛(沉默不语),似乎仍有疑虑。
樊濮(赶紧):请国师放心,某家对先前的承诺决不食言。事成之后,国师取替王位仍居江州君临巴国。某家自在朐忍另立乾坤,建国称王。你我分疆而治,岂不美哉!
底玛(摆手):侯爷,为时尚早,为时尚早!
【底玛示意二人压低声音,耳语,画面转暗。只听二人发出一阵衷心的奸笑……
二人走出密室回到客厅。
底玛(大喝):来人!仆役应声而至。
“快快摆下晚宴款待侯爷!”
【国师府虽不及王宫宽大,但陈设讲究。
镜头拉开(画屏、帷幔、器皿、古玩)一一精致风雅。宴席上杯盘排列,酒肉齐备。底玛与樊濮开怀畅饮。酒过三巡,底玛:“来呀!传女乐上堂歌舞助兴!”一队乐工、舞女鱼贯而出。乐工携带琴瑟鼓乐,领班坐上指挥坐位,击打着巴人特有乐器“虎钮錞于”,发出铿锵悦耳的节律。巴人舞女身着五色斑衣,椎髻高梳。一个个胸臀丰满,艳丽中带几分蛮夷之气。来在中央氍毹之上,扭捏作态,合着曲律翩翩起舞。
镜头(特写)樊濮(淫邪的目光)盯住舞女们的酥胸丰乳,放声淫笑连叫:好,好好!妙妙妙!
底玛(见樊濮的神态,三角眼转动):看来侯爷今晚面对佳丽,格外开心嘛!
樊濮(放浪地):国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哈哈哈哈!
底玛(挥手示意止乐停舞)令舞女们站列成排,然后转脸对樊濮说:请侯爷离席,老夫陪你去挑选一番,若有中意的,老夫送你两个带回去消受吧!
樊濮(喜之不禁)快步上前。
底玛(随后)来到舞女列前,眯起色眼逐个细看。
镜头(顺次移现一张张俏脸) 樊濮(略为斟酌后)用手指着其中两个,笑着对底玛说:就是这两个吧!
底玛(即命):兰香!莲心!出列!
【被指定的二女极不情愿,迫于淫威,迟迟疑疑才站过一边。
底玛(笑着):侯爷好眼力,老夫就忍痛割爱吧!
随即又对二女恼怒道:侯爷喜欢,是你俩的福气,磨磨蹭蹭做什么,还不快去更衣改扮,随侯爷前往馆驿!
二女循声急下。樊濮喜上眉梢,随着一声声淫邪的浪笑,画面渐隐。
画面(早上.巴国王宫) 正殿,又值文武群臣朝见巴王。值日官一声高唱: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底玛(出班列):启奏大王,昨日边关急报,蜀国兵马在边境集结,恐对我有进犯之意。望大王速派蔓子将军前去观察镇守,方保无患!
巴王:有这等事,却是为何?
底玛(补奏):只因蜀国苴侯谋夺王位,阴谋暴露,蜀王派兵捉拿。苴侯越过渝水逃往我国藏匿起来,蜀王大为不满,举兵前来要向我国兴师问罪。
巴王:那就只好有劳蔓子将军了!
特写镜头 巴将军应声出班:臣领旨出朝!当走过賨廷尉身边时,俩人四目相对,交换了眼色,賨廷尉略微点首相应,蔓子以目光相嘱。转身下阶面去。
镜头(回到正殿内) 底玛(复又奏):大王,转眼间,清明佳节来临,理应遵其祖训及早准备应办事宜,届时前往枳城祭扫先王陵墓,祈佑我巴国国运昌隆!
巴王:若非国师提醒,寡人倒忘了日期。传谕下去,备办祭礼供品,待清明日前往枳城。
字幕 枳城(今重庆·涪陵)巴国先王陵墓。字幕淡出渐显远景:春江、春景,山色靛蓝,莺歌燕舞。江边山岗上,用条石砌成的陵墓古朴庄严。陵墓正中石壁上有显著的白虎图腾。顺着平岗排列的三五座陵墓错落有致。镜头移向最大的一座,陵前有青石铺成的拜台(约二三十平米),陵前有石人石马。靠墓门正中石供桌后的香炉内三炷信香香烟缭绕,一对红烛高烧,桌前陈列三牲、水果、酒肴等祭品。巴王率七八个臣子,垂首站立在供桌前,其中显然见有賨廷尉在内。
【国师底玛在众人前主持祭礼仪式。此时的底玛易去朝服,着一身古里古怪形同巫师的法衣和羽冠,手执司刀令牌法器,面向陵图微微垂首,半闭着双眼,口里叽哩咕哩地唸着梵文祭词。一通腔调怪异的唸完后,将法器一阵拍打,清了清嗓门,朗声诵道:
【今逢佳节,宜祭之极,王率群臣,叩拜祖先。先王英灵佑我巴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运昌隆兴盛万年!
【国师随即转身向着台外高声呼喝:速速献血祭祀!
镜头(闪现鬼头刀)朝被捆绑的人当头砍下(杀戮战俘,以人血祭祀乃巴人世传习俗),另有武士以铜盆接其人血,双手捧血盆至陵前。
巴王率众臣三叩九拜毕。
底玛(宣布):祭礼毕。
巴王及众臣和随行军士下岗,分别登上停泊在江边的船只。
镜头(遥至船队中央的楼船舱内) 巴王坐正中虎皮椅上,群臣环立。
底玛(此时已还原朝服)上前:大王,想我巴国真是祖宗有灵,人神共佑。年年风调雨顺,岁岁五谷丰登。值此国泰民安之际,正好去沿江各地巡游一番。既可观赏风物又可访查民情,岂不两全其美也!
【这番话说得巴王大喜,也听得后边的賨廷尉颇感惊疑。底玛正要上前奏说。
巴王(却已开言传谕):依国师所奏,沿江顺水前往平都、临江、朐忍、巫山巡视一番!
众臣及廷尉只得听命,船队启动,顺江而下。画面渐隐。
字幕 平都(今重庆·丰都)
镜头(码头.名山.夕阳)字幕淡出渐显夕阳余晖映得江面金光耀眼,巴王船队停泊在江边码头。近景船上空无一人,显然是登岸去了平都城内。远景隐约可见平都城廓及鬼城的名山景色。
镜头(转暗) 暮色苍茫。忽从楼船底舱暗角里闪出一个人影,一身夜行衣。一阵张望,见四下无人后迅疾下船,健步如飞,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