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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依住在温鸾租的房子里，这里是城中村，虽然拥挤嘈杂，但是生活方便。
温鸾的房间乱得一塌糊涂，似乎平时都没有时间打理。温依用了一整天时间，才把屋子打扫干净，但最让她头疼的还是温鸾的衣服。这些衣服衣柜早就放不下了，温依只好叠整齐后放到了墙角。
温鸾的上班时间很奇怪，早上基本都在睡觉，中午才懒洋洋地起来，等到下午太阳快落山了才化妆出去，有时候半夜回来，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
温鸾在哪里上班？买这么多衣服做什么？什么时候给自己介绍工作？每次温依一问，温鸾都把话题岔开了，只是督促她好好学中国话。
可中国话实在太难学了，温依感觉发音很拗口，怎么都说不好，而温鸾又总是没有时间陪她练习。一个月下来，温依也只学会了几句简单的问候语。
这天晚上，温依没有睡觉，一直等到了凌晨4点，温鸾才像平时一样一身酒气地回来。
温依不止一次反感过温鸾喝酒。可温鸾告诉她，自己在酒吧工作，陪客人喝酒就是工作。喝醉了的温鸾曾得意地告诉温依，自己一个月最多的时候赚过三万多块。
温依也想像温鸾这样赚钱，可温鸾问她能不能喝酒，她就不敢说话了。
“怎么不睡啊？”温鸾醉眼惺忪地问道。
“你什么时候给我找工作？”温依红着眼睛反问道。
“你要什么工作啊？”温鸾把外衣一扔就一头栽倒在床上。
“我来了这么久了，再不找工作爸爸看病的钱怎么办？”温依带着哭腔问道。
“我不是刚给家里寄过五千吗？”温鸾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脸无奈地说。
“我不是说你，要是我也能赚钱，不是更好些吗？”温依委屈地说。
这段时间，温依吃住都靠温鸾，温鸾还经常把自己的衣服给她，这让她更加不安。
“好，好，工作……跟我去上班吗？你又不喝酒！”温鸾自言自语“给你找个食馆打工吧。”
“一个月能赚多少？”温依急切地问。
“一千多吧，也许能到两千。”温鸾眼睛都快闭上了。
“那怎么够啊！付了饭钱房租还能有多少啊？”温依急了。
“很多是包吃包住的嘛！”温鸾不耐烦了。
“那也不够爸爸看病啊！”温依眼泪要掉出来了，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你以前不是说过，你在按摩店上过班？工资还不错。”
温鸾呆了半天，不太情愿地说：“按摩？成天碰那些臭男人做什么？”
“只要工资高就好了。”温依天真地说。
“哼！只要工资高？你知不知道，要帮人洗臭脚丫，白天晚上都要上班，有什么好？”温鸾不削地说。
“我不怕，爸爸急着用钱呢！”温依坚定地说。
看着温依认真的样子，温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等明天我帮你找找吧。”
第二天，温鸾果然给温依联系了一家按摩店。
老板是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妻，两个人个子都不高，胖胖的。老板娘看上去很干练，办起事来风风火火的，和温鸾讲了几句话就把温依留了下来。老板光着头，小眼睛，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在旁边玩手机，却不时瞟眼偷瞄温依和温鸾。
“和他们谈好了，第一个月试用，1500，包吃包住……第二个月保底2000，有提成……我有姐妹在这里，她会教你……”温依很高兴，这么多天，终于找到了工作，温鸾还难得这么啰嗦。
就这样，温依开始了自己的学徒生活。她每天跟着温鸾的朋友玛青学习，怎么和客人说话，哪里是穴位，有几种按摩手法。玛青当陪练，让温依给自己按，边按边提示。
温依不怕脏也不怕苦，可没想到按摩这么难学。刚按了不久，手臂就酸痛起来，动作也慢了下来。
“这就按不动了。”一个严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依吓了一跳。原来是老板娘，她早就在温依身后观察了。
可温依没有听懂老板娘说什么，玛青急忙提醒。温依才加快了速度，等按完，再转身看，老板娘已经不在了。
练了三天，老板娘就大着嗓门对温依喊道：“到你了！”
温依快步跑到跟前，却没听懂。看着温依一脸懵样，老板娘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顿臭骂，好在玛青及时赶来。
“她中国话还不太好呢。”玛青笑着赔不是，赶忙拉着温依去准备洗脚水。
“我才练了三天。”温依知道自己要正式按摩，有点担忧。
“没事，你长得漂亮，多和客人笑笑就好了。”玛青安慰她。
温依照办了，无论客人说什么，她总是微微一笑，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着温依的可爱样，客人也只好“呵呵”一笑没了下文。
按摩店的生意很好，温依每天都要工作到深夜，有时候甚至是整个通宵。一个星期下来，她感觉每天都睡不够，手也痛的厉害。手臂酸痛的感觉倒是好了很多，但是手指却被磨破了好几个地方，有些红肿。她只好用创口贴包住，继续咬牙按下去。
上钟的机会多了，温依偶尔也会遇到几个特别刁难的客人，一次还被中途换了下来。她知道对方一直在骂人，却不知道在骂什么。出来以后，老板娘又骂了她一次，还特意给她找了翻译。
温依这次总算听懂了。看到老板娘吐沫四溅的样子，温依头都不敢抬，任由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就这样，温依好不容易熬过了第一个月。发工资这天，老板娘还是骂骂咧咧的，不太情愿地把钱递给了温依。
温依却管不了那么多，激动地把钱塞进了兜里，用手紧紧地按住。回到宿舍，她急忙拿出温鸾给的手机。她急着想把钱寄回去，可手机那头迟迟没有回应。
直到半夜，温鸾的手机才拨通了。透过手机，温依似乎都能闻到酒味。
“寄钱？多少……1500？算了……才多少钱啊，下个月再说吧，不要急……”温鸾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大堆话。温依不知道怎么寄钱，只好乖乖就范。
不知不觉中，三个月时间就过去了。温依已经慢慢习惯了上班的强度，别人上不动的时候，她还主动顶班。她的工资也涨到了2000元，每个月还有一两千元的提成。每个月，温依只给自己留下1000元，其他的都寄给了家里。
这天，客人特别少。老板突然叫温依给自己洗脚。几个姐妹都给温依使眼色，她却没弄懂什么意思。平日客人少的时候，老板也会让其他人给自己按摩。温依没有在意，端上热水，开始给老板按摩。
现在温依已经学会了不少中国话。按摩中，老板不时和她搭话，只要听懂了，温依都认真地回答，没听懂就笑笑。
按摩的时候，老板的神色越来越奇怪，手不时地往温依身上碰。
温依没太在意，老板的手却突然伸进了她的衣服里，顺着温依纤细的腰往上摸。
温依大叫了一声，急忙往后退，可手却被老板紧紧地拉住。
“怕什么呢？叔叔教你按摩！”老板色迷迷地拉着温依不放手。
“不……不是……”温依又急又羞，中国话说得更糟糕了。
“别怕，听我的，这个月我给你加工资。”老板使劲地撕扯着温依的衣服。
温依吓哭了，拼命挣扎。这时，按摩室外似乎有人影经过，温依大声呼救，却没有人进来。
温依有些绝望了，她感觉四周一片静寂，只剩下老板狰狞的面孔和笑声。
突然，门被踢开了，一个胖墩墩的身影冲了进来，给了老板一个响亮的耳光。是老板娘！她对着老板又骂又打，而温依一个人缩到了墙角哭个不停。
一整吵闹之后，老板娘拖着不停告饶的老板出去了。几个姐妹这才敢进来，把温依扶起来。她吓坏了，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哭个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老板娘又回来了，她把所有人撵了出去。温依站起身，惊恐地望着老板娘。老板娘坐在温依面前，点了一根烟，半天不说话。
温依不敢看老板娘的脸，她平时就凶得厉害，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你来多久了？”出其意料的是，老板娘的语气很平和，完全没有往日的霸道。
“三……三个多月！”温依吞吞吐吐地说。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第四个月的工资和提成我全给你，你走吧。”老板娘语气依然平稳。
“我……我……”温依一着急不知道该怎么说中国话。
老板娘摆摆手，让她坐下来，温和地说：“我不是怪你，是为你好，我家那个真不是东西，你也看到了，还是走吧，难道你还想被他占便宜？”
温依呆住了，她发现原来老板娘的眼神并不凶恶，胖乎乎的的脸上还又一丝说不出的温情。温依点了点头，回宿舍收拾东西。
老板娘给了温依5000块，温依知道她给多了，但也不知道说什么。临出门的时候，她深深给老板娘鞠了一躬。老板娘勉强跟她笑了笑，就转身回店里去了。
